神玉九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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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舒夜宴

    凄寒的夜空下,雪已停,风不止。呼啸的狂风自北海对岸的寒荒吹来,带着摄人的寒意,将轩丘最后一丝温度带走。

    客馆内,云天静静地躺在床上,手脚微微发凉。敖跃今晚难得没找女人,隔壁甚是安静。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房门随即被轻轻推开,兰芯神色忧郁地进到屋中,又轻轻将门带上。云天连忙坐起身来,满是担忧地看着她。

    “你当真要去么?”

    “祸是我惹下的,我自己承担。”

    “你惹什么祸了?公孙享的话根本不必理会,他没本事将你阿翁的职位免去!”他听得心焦不已。

    “是我自己太冲动了,他若一直借此找阿翁的麻烦……也不是长久之计。”她微蜷臻首,双手捏着衣角,满脸怅然之色。

    云天轻叹道:“你行事确实冲动,但此次并没有做错。至于你所谓的长久之计,就是将自己送给公孙享么?”

    兰芯眼中闪着泪光,轻泣道:“我……我很笨,不知该怎么办……”

    云天忿然起身道:“不知怎么办就听我的!你那阿翁为了自己的权位能将你送给那禽兽,你又何必理他!”

    兰芯默然不语,一滴泪珠悄然自眼角滑落。二人无声相对,他心里满是无奈。小妖性子耿直,却又十分倔强,认定了的事绝不会轻易改变。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相劝,又不忍看她那凄苦的神色,只得愤懑地转过身去。

    “云天……”沉默良久,她轻轻唤了一声。

    他仰面一叹,缓缓转过身去,却只见她轻解衣裙,随着碧衫从肩头滑落,那玲珑有致的绝美胴体便呈现在他面前。

    “你做什么?”他连忙上前将衣裙拾起,要给她重新穿好。

    “云天!”兰芯紧紧抓住他的手,眼含热泪,柔声笑道,“我将自己干干净净地给你……可好……”说着猛地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任泉涌的泪水将他的衣襟浸透。

    “你这傻妖精,你在说什么傻话!无论发生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干干净净的!”云天顿觉心痛欲裂,紧紧抱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渐渐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小妖的脸颊上,慢慢流进了她心里。相拥无言,苦中有甜,直至此刻,她心里的那一丝隔阂终于消散殆尽……

    良久,她缓缓抬起头来星眸迷蒙地望着他,凑上去吻了他一下,呢喃道:“要了我……”

    云天心头一热,一把将她抱起钻进了被褥中,却只是紧紧地搂着她,并无其他举动。

    “你既决心要去,那我陪你一起去!我绝不会让公孙享那厮碰你一下!”

    “不!不行!你不可……”

    兰芯听得一惊,正欲劝阻,却被他捂住了嘴巴,“我若能眼看着你被人欺负,又怎会跑到这轩丘来?勿须多言,明日小心行事就好。”

    兰芯深知他也是执拗脾性,见他目光坚定无比,嗫喏两下终是未再多言,只紧紧靠在了他怀里。静静相拥片刻,她又抬眼望着他,略带羞涩道:“你为何……不要我?”

    “今日没兴致。”他轻声叹了口气。

    “那……何时有兴致?”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过了明晚,随时都有!”

    ……

    此时来到黄邺郡的,大多是北境各地之人。北境共有十八郡,丧典之日,各郡首将齐至此地,为先帝扶灵,之后再共鉴新帝登基。

    也有少数境外之人,此时也已到来。黄帝交友广阔,不仅是九州四海,甚至连寒荒冰荒,极北之地,都有人前来吊唁。

    翌日清晨,香源酒肆的阁楼上一大清早就已人满为患。各地之人慕名而来,饮酒作乐,放肆谈笑,夹杂着阵阵莺歌燕语,喧嚣之气更胜往昔。云天和敖跃相对而坐,却是满腹心事,愁眉不展。

    “云兄弟,若你今日真要去御苑,就随我一同前往吧。与我一道,公孙享等人定不敢将你怎样。”

    云天却是摇了摇头,“他们都已知晓我的身份,继续掩藏已无意义,此番,我自己去会会他们!”

    “可你要如何进御苑呢?”

    “殿下毋须担心,我自有办法。”他自怀里取出一张文牒,打开后,上面一片空白,只有一个鲜红的印鉴。

    “这是?”

    “这是西域义瞿国公子赠与我的国书文牒,我可自行填写内容。”云天冷笑一声,“不久前,北境派人至义瞿国恭贺婚典,此番我便代义瞿国来此吊唁黄帝,合情合理!”

    临行前,少昊有意示好将这非同小可的空白文牒相赠,他本不愿承此人情,没想到竟还真的派上用场。略一思索,又凑近敖跃道:“殿下,晚宴之时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敖跃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我可不能在此地惹事,若叫我父王知道了,定扯下我几片龙鳞!”

    云天嘿嘿一笑,“实不相瞒,我的确是想拜托殿下……帮我惹出点事来!”

    “那不行!我不插手北境事务,他们才会给我面子,我若随意在此惹事可就坏了两地交情!”敖跃听得直摇头。

    云天一脸坏笑道:“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殿下的脾性喜好,想必在黄邺郡中无人不知。你去与人争风吃醋抢女人,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哪会损害邦交?”

    “原来你想让我从公孙享那帮你抢妖精!”敖跃立时明白了他的意图,急忙摇头道,“昨日你也看到了,那厮颇给我面子,我又怎好当众去抢他的女人?”

    “什么他的女人!昨日兰芯与我们同桌饮酒,公孙享乃是亲眼所见,要说抢……也是他抢殿下的女人才是!”

    “那又不是我女人!她明明是你的……”

    “殿下!”云天嘿笑一声,又凑近道,“在下绝不白让殿下帮忙,事成之后,必有报答!”

    “哦?如何报答?”敖跃看他神色,不禁心生好奇。

    “我再传授殿下一套剑技,如何?”

    “剑技?何样剑技?”

    “一套……可以破解龙魁剑诀的剑技!”

    ……

    清晨,卫邙山中浓雾笼罩,目力所及只有咫尺之距。众人围在小小的山洞口,借着火光,隐隐能看见洞口的情形。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无人敢先行入洞一探究竟。

    洞内不时响起婴儿的啼哭声,听得众人心中痒痒,但摄于久垣肆威势,又无人敢轻举妄动。久垣肆在澄脐山隐居百年,虽说从未使用巨灵之力伤人,但却是亲手将白帝给杀了。一念及此,谁又敢轻易惹他。

    “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洞口传来,随后只见久垣肆一边伸着懒腰,一边从洞中缓缓走出。众人微微一惊,纷纷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满是警惕地看着他。

    久垣肆睡眼惺忪地扫了众人一眼,随口道:“来找茬?怎么才你们几个,还有人呢?”昨晚听洵千殊说他们聚集了七八十人,可现在一看,也就三四十人。

    杉支辽心里也直犯嘀咕,“怎么昨日去追那恶婆娘的人到现在还不回来?”要知道,此行的第一目标是狐狸精手中的孩子,若实在追不到那婆娘,他们早该回来才是。

    “杉支辽?怎么是你?你竟然吃里扒外,帮着外人来害莫离峰之人?”久垣肆一眼注意到他,顿时皱起了眉头。他们同住在莫离峰上,多少算是认识,也听说过此人横行霸道,好凶斗狠,而且还曾是洵千殊府中的常客。

    “什么吃里扒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家不过是同聚此地,讨个生计而已!”杉支辽辩解道。

    这时,久垣肆缓缓扫过众人,发现有不少熟面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们这里许多人都还曾与千殊有过露水姻缘,竟都要聚在一起害她么?”

    “我们并非要害她!只要她将孩儿交给我们,我们定不会为难她!”人群中有人喊道。

    “说得对!让她将孩子交出来,我们这就离去!”

    “久垣肆,这狐狸精可是我们的老相好,只要你劝她识相一点,我们又怎会不念旧情?将来定少不了她的好处就是。”

    望着杉之辽等人丑恶的嘴脸,久垣肆目光愈发冰冷,懒得再与他们浪费口舌,厉声叱道:“不怕死的一起上吧!我看谁能靠近洞口一步!”话音一落,汹涌如潮的气势陡然爆发!浓郁的红色气晕将他周身包裹,似真似幻,形似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

    “这……”

    对于久垣肆的修为,众人多有耳闻却从未亲眼目睹,其心中震撼可想而知。尚未动手,那恐怖的气势已让他们惊得动弹不得。此刻莫说动手了,便是逃跑都觉得脚下无力,忍不住你我相望,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敢动手就滚远点!别在老子面前碍眼!”

    久垣肆一声怒喝,宛似雷霆落地,几个胆子小的直接吓的跌坐在地,其余人等则又纷纷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个惊惶不已。见状,他轻蔑一笑,又回去了山洞里。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一人望着杉支辽心有余悸道。

    他蹙眉思虑片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怒目望着那洞口,沉声说道:“强攻山洞怕是不行,那厮修为太高,我们不是他对手。看来,还是得想点别的办法……”

    ……

    日薄西山,四方宾客云集天舒苑。大门处有士兵逐个详查到来之人,并登记在册。来宾要么持有请柬,要么持有拜帖,要么是享誉一方的公侯贵戚,要么是身负王命的钦派使者。

    望着眼前雄奇瑰丽的黄帝御苑,云天心中感慨万千。过去十多年,自己连漳夕国都未曾离开过,如今才半年光景,竟已是第二次到帝王宫苑中来。

    无声摇了摇头,取出怀中文牒,递给苑门守卫道:“西域义瞿国来使,吊唁黄帝陛下。”

    “义瞿国?”两个守卫愣了一愣,其中一人面露异色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为他登录名册,而另一人则快步去到一旁,对一个值守的卫士长耳语几句。卫士长神色微变,随即令人入苑报信去了。

    云天对此视而不见,登记完以后,径自跟着人流朝苑内行去。

    黄帝御苑清幽雅致,与白帝王宫的庄严雄伟颇有区别。但相同的是,入了大门就无形中给人一股压迫感,令人浑身不自在。

    云天此来未戴面具,而是以真面目示人。公孙享已猜到他的身份,细想糜蛟前日的反应,怕是也已有所察觉,带了面具反而惹他二人闲话。

    他对糜蛟极无好感,总觉得此人在利用兰芯谋取私利。兰芯性情直率,不通权术,他却一味将她往这阴谋泥沼里推,“哼,亏得小妖叫他一声阿翁,他对小妖又哪有半点疼爱之意?”

    想到今晚她还要陪公孙享那个摧花圣手赴宴,云天满心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此次他打定主意,定要好生会会糜蛟这老妖,势要将兰芯从他掌控中解脱出来。

    后苑内,公孙享正收拾衣着,准备入殿赴宴。这时,公孙芡走了进来,一脸坏笑地来到他身边,嘻嘻笑道:“二哥,你想要的东西,小妹给你寻来了!”说着将一个小瓶递给他,悄声说道,“这药药性极强,你只要掺在酒中喂那妖精喝下一杯,保证她任你为所欲为!”

    公孙享接过药瓶,满意笑道:“芡儿,这次你帮了二哥,来日我定再为你寻几只雪獒回来。”

    “嗯!那便多谢二哥啦!”公孙芡欢喜一笑,眼珠一转,又道,“二哥,待你将那妖精玩腻之后,就将她交给我吧,我还得与她好好算算账呢!”

    公孙享点头笑道:“放心,待我将她调教完之后,保证她像条母狗一样,对你言听计从!”

    “咯咯!那小妹就等着看二哥的手段啦!”

    ……

    入了睦和殿,云天被敖跃拉着找了个相邻的位置坐下。众宾客的席位本是早有安排,但敖跃身份尊贵,他硬要拉着云天一起,那些司礼官也不敢多言。如此一来,云天本该坐在三四排后面,现在却坐到了头一排显眼的位置。

    入座之后,他连忙朝上座观望,似公孙享这等氏族公子定然坐在最上位。不过扫视一圈,却并未见到他和兰芯的身影,反倒是另一个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只见那人脖子手上缠满纱布,脸上遍布灼烧的痕迹。他坐在姬姓众人的第二位,定然身份尊贵,向敖跃一问,才知此人乃姬姓二公子姬中允。他心里暗暗一凛,顿时明白,那晚被兰芯一脚蹬进火堆之人正是他!

    未过多久,公孙氏族之人也齐齐到来。他连忙抬眼望去,一下就见到了公孙享,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盛装打扮的绝美女子,碧眼魅惑,正是兰芯。

    行路间,公孙享有意与兰芯挨近,但都被她一脸嫌弃地躲开。他也不在意,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和她一起坐到了座位上。

    刚一坐下,兰芯便急急朝人群中观望,很快便对上了云天那急切的目光。她见云天连面具都未戴,眼中立时泛起泪光。公孙享也随即望来,见他和小妖眉目传情,不禁冷冷一笑。

    “现在你们只管郎情妾意,今晚本公子定叫你们肝肠寸断!”

    见他笑得阴险恶毒,云天心里怒意滔天,脑子却出奇地冷静,今日不是来做意气之争,得想办法将小妖救出虎口才是正经。

    “太子殿下,待会就拜托你了。”

    “这……我尽力而为吧,云兄弟,你可为难死我了……”

    距离黄帝丧典还有三日,尚有很多宗族贵戚没有到来,等丧典正式开始,凡两姓宗族有头脸之人都会来此参典。

    大殿内的人并不很多,一眼望去,也就百余人。云天和敖跃坐在中间位置,前后都看得清晰。就在这时,又有两人步入殿中,径直朝公孙氏族等人行去。见到来人,云天顿时一惊!

    “济越真君,正卿大人,久违了!”

    “尚国主,少国主,久违了!请!”

    来人正是尚廉固和对云天恨之入骨的兀宁筵!二人随即在淳安休身旁坐了下来,引得众人窃窃私语。不过细一想,此事并无甚奇怪,白帝之位空悬,他这位准白帝来参典乃合情合理之事。

    那二人坐下之后,兀宁筵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一时也未曾注意到坐于对面的云天。

    不久后,太子公孙澈携正妃曲锦夫人入殿,晚宴正式开始。

    “感谢诸位远道而来,今日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请!”公孙澈端起酒杯,朗声说道。众人齐齐端起酒杯,谢过之后,一饮而尽。

    公孙享一直偷偷注意着旁边的小妖,见她端起酒杯,暗自一喜。那杯子已被他命人偷偷做过手脚,只要小妖沾上一点,就能让她瘫软如泥,任人摆布。可等她将酒杯放下,这才注意到原来她只是假饮,那杯中酒根本一滴未少!

    “你……”

    昨夜云天对她早有交代,要提防公孙享的下流手段。酒杯放下后,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面露讶色的公孙享,目光锐利似剑,恨不得当场就杀了他。

    “你这下流东西!省省吧!”

    公孙享怒火中烧,故意抬高声音道:“太子殿下敬酒,你都不喝么?”听得话音,众人纷纷望了过来。

    被众多目光盯着,兰芯顿时露出一丝慌乱之色,这时她又对上坐在对面的糜蛟那双冰冷的老眼,迟疑片刻,颤抖着伸出手去,缓缓将酒杯端了起来。

    云天看得大急,见公孙享笑得奸诈,知道酒中定有问题。连忙朝敖跃看了一眼,敖跃会意,正要起身,却只听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

    “这位姑娘,想来你定是不胜酒力,这酒便不要喝了吧。”说话的竟是坐在太子身边,那位一脸笑意的曲锦夫人。她又转对一旁的侍从吩咐道:“为这位姑娘端些果浆来。”

    “是。”侍从随即为兰芯取来果浆和新的杯子。

    见有人解围,云天和兰芯都松了一口气,她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公孙享一眼。

    见计划落空,不仅是公孙享,一旁的公孙芡也暗自着急,尤其见小妖在御苑中还敢如此凶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犹豫一番,忍不住起身对太子告起了恶状:“王兄!这妖女前几日竟想杀我,还望王兄……”

    “住口!”

    话未说完,公孙澈冷喝一声将她打断。公主当场愣住了,只听太子怒道:“你纵獒伤人,为兄还未与你计较,现在还敢恶人先告状!下去!罚你闭门思过,十日不得出御苑半步!”

    “王兄!我……”

    “芡儿,下去!”曲锦夫人面色转冷,厉目望着她。

    “是……王嫂……”

    公孙芡不敢与兄嫂争辩,虽满心不甘,却只得老老实实离殿而去。临行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兰芯一眼,迎来的却是她凶恶十倍的目光。

    如此结果倒令云天有些意外,原以为这太子也是跟公孙享和三獒公主一个路数,没想到他竟颇有些刚正之气。还有他那夫人,云天曾在白帝宫中偶然撞见过一次,当时就对这位处变不惊的女子颇为敬佩,今日又不禁更添好感。

    小小的插曲过后,众人开始把酒言欢。这时,太子又起身对下方的尚廉固笑道:“尚国主与少国主不远千里而来,在下荣幸之至!敬尚国主和少国主一杯!”

    “黄帝陛下驾崩,我等俱是哀痛,还望太子殿下节哀!”二人连忙起身,与他共饮一杯。

    公孙澈随即又向远来宾客一一敬酒,众人言笑晏晏,一时间气氛十分热烈。唯独公孙享,原本设计好的阴招被曲锦夫人无意化解,此刻正满心烦闷,急急思索着别的办法。

    “你这狗东西!祖奶奶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碰一下!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这死妖精!这里可是天舒苑,容不得你和那小子猖狂!若不识相一点,今日你二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祖奶奶怕你不成!我死也要拉你当个垫背!”

    “你!”

    那二人说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云天怎能看不出他们已经势成水火。深怕小妖在大殿中做出什么过激之举,只得不住地朝敖跃使眼色。

    见状,敖跃一脸无奈道:“云兄弟,这等场合公孙享怎敢乱来,放心吧,小妖暂时没有危险。我酒都还没喝上几口,你就着急让我撒酒疯,装也得装得像一点啊。”

    云天无奈一叹,忍不住朝小妖望去,正好她也朝自己这边望来。四目相对,那情意绵绵的目光直令他心焦难耐,恨不能立时将她带回身边。正要再去催促敖跃,却只听兀宁筵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公子,我们……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