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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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低级的密谋

    那支箭让所有人都愣了半天,两分钟的寂静后,才有人敢把上面的一封信取下来。

    “我们家的保镖呢?”江父大口喘着气,很难保持镇定。现在的他,已经没了舞王的风范,而是像一个快要输光的赌徒,头发散乱,衬衫不整。

    “管家说,他们都被放倒了。根据医生的判断,凶手是一招制敌。”仆人小心回答。

    “看看这封信吧。”江父打开信封,入眼的第一行字就让他感到眩晕,便一把把信扔给江行止。

    如果光从字迹来看,写信的人很有可能是个小学生,可以看出他每一笔都写得很用力,没有连笔,正规的方块字,还有些稚嫩。

    但江行止可没心情欣赏书法,直接开始小声念:

    尊敬的江行止先生:

    见信好。

    听说下个月十号是您的生日,在下斗胆提前送您一件生日礼物,不出意外的话,您今早应该就看到了,有些唐突,希望您理解,也希望您喜欢。

    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在下姓夜,名臧,今年十六岁,现任“渊影”的主教。因为您一直在刁难在下的妹妹,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本来,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但我觉得有必要给您一个警告。

    顺便一提,我对您非常了解。您五岁开始练舞,在六岁到七岁零八个月零十五天这段时间中,您有过轻微的自闭症,这条叫“憨狗”的哈士奇治愈了您。您每次比赛都是第一。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在最近的一次全国大奖赛中,您因为肌肉拉伤而中途退出,对此我表示遗憾。

    您对我了解有多少呢?您对我妹妹了解又有多少?每一个兄长都不会允许有人欺负自己的妹妹。再次重复,对您的狗下手只是一个警告,下次,您将会明白,您的那点势力,是多么的渺小。

    还有一件事,武术部马上要比赛了,希望您能赏个光。还有,三小王子您认识吗?他都没有您这张欠揍脸。

    您最恭顺的仆人

    夜臧

    似乎上帝算准了江行止的阅读速度,几点绿色的火苗同时从信纸的四角窜出,江行止本能地一甩手,眨眼间,地上就多了一堆黑色的纸灰。

    江父直接无视了这一套操作,目光有些空洞。他看了看众人,僵硬地站起来,像个木偶一样往门口走。快到门口时,他又返回来,抓住江行止的肩,低声说:“跟我走,今天别去上课了。”

    父子俩上了车,在不超速的情况下驱车三百公里,一路上,江父口中一直念叨着:“甩掉他们,甩掉他们……”

    简直像魔咒一样,念得江行止头大,但他不敢问。

    车停在了外省的一个酒吧,江父推门而入,先要了一大杯白兰地,一口气灌下去半杯,哑着嗓子说:“我找你们老黑。”

    侍者会意地点头,转身进去。几分钟后,一个黑得发亮的老男人从后面走出,对着二人点头:“江先生,小江先生。”

    “老黑,我们可能有麻烦了。”江父小口饮了一口酒,神色疲惫。

    “怎么?小江先生惹麻烦了?我跟您说过,小先生性格太跋扈,容易惹事。但你们家不是有黑道吗,处理个小事情还不跟玩儿似的。”老黑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江行止的错误,弄得父子俩都有些尴尬。

    “你听说过渊影吗?”江父避开这个话题,“行止这次可能惹上了他们的人。”

    “你说什么?!”老黑也无法保持镇定,同样灌了一大杯酒,揉揉脸,“惹了谁?”

    “好像是个叫夜臧的。”

    老黑直接一口酒喷了出来,剧烈地咳嗽,他一边摆手,一边说:“您还是赶紧买保险吧。您看看我的手,就是当年被他弄出来的,那时他只有七岁啊,已经是金牌狙击手了。”

    江行止看了看老黑的左手,五根手指少了三根,幸存的两根也扭曲成了S形,可见当年夜臧用了多大的力气。能将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指扭曲,这该是何等的心狠。

    “但我就是看他不爽。”江行止狠狠地说,故意将脸转过一个角度,把那道淡淡的伤疤暴露在灯光下。

    其实,它几乎是看不见的,只是,江行止知道老黑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这个一定能打动他。

    果然,老黑健全的右手紧紧握住杯子,又松开,几乎是将字一个个挤出来的:“虽然他很强,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他不仅有喜欢的女孩,还有家人。”

    “您能不能具体一点?”江行止用上了尊称,同时放低了姿态。

    “凌家的千金,凌煦。这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他的姐姐夜晓,妹妹夜梦钦,还有他的父母,对于他来说,都是比他生命都重要的人,”老黑重新倒上酒,黑亮的脸上冒出兴奋的光,“别人你们不用管,但凌煦,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老黑做了一个向下切的动作。

    江父回忆地点头,轻轻拉了一把江行止,将他带到酒吧外,低声嘱咐:“今天的事,不要跟别人说。”

    夜幕逐渐降临,但酒吧里的人却是越来越少,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熟客在吧台前品尝今年的新酒。老黑是这里的老板,他刻意隐藏了受伤的左手,用右手调酒的他调出的玛格丽特依旧受到赞扬。

    这里没有火热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也没有穿着暴露的女孩跳舞,只有舒缓的轻音乐,让人很舒适。

    见识过大世面的客人就会敏感地发现,这里跟清酒屋很像,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盗IP。当然,并不是所有客人都是来这里喝酒的。

    晚上下起了大雨,筷子粗细的雨丝打在窗上,给喝酒的客人们增添了一点微凉微醺的感觉。

    门被人推开,一把黑色的雨伞倚放在墙角,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性出现在门口。他把风衣裹得很紧,似乎是畏寒。

    等到走进,老黑才看清,这是个最多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哦,他还拄着一根手杖。

    “麻烦来杯柠檬茶。”男生启齿,普通话很标准,每个音都咬得很准。

    不多时,一杯漂浮着冰块的柠檬茶就端了上来。男生喝了一小口,半闭上眼睛,享受着舒缓的轻音乐,中指的银戒指按照节奏敲击桌面。

    这天气,好想打个盹啊,哦,不能睡,不能睡。

    啊啊啊,好困!这次任务结束一定要好好宰夜臧一顿。

    这个叫秦清的年轻人在音乐中入睡,但依旧保持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