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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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兄弟重逢再续情缘

    各州府乃至省市曾来函或来人要聘请刘世春做官。刘世春都婉言拒绝,一是要在家守孝,在父亲灵位前供灯盏烧香跪拜;二是母亲年迈体衰弟弟还小自己是家庭顶梁柱;三是看不惯官场腐朽不愿与贪墨之徒同流合污。

    刘世春选择了传承祖业接过父亲的教鞭戒尺教书育人。

    一个贡士学位的高材生有官不做在家办私塾学堂,在当地传为佳话。

    “刘先生,去我们村办学堂吧!我们村环境优越,生源充足。”

    “刘先生,去我们村办学堂吧!我们村条件优越,教学设备齐全。”

    ......

    重石、天心、五龙、孔目各村各保纷纷来人邀请刘世春办学堂。

    “谢谢各位恭维诚邀!我近三年不能离家,只能在就近办学堂,白天教书晚上还要守孝。”刘世春婉言谢绝。

    晚上,南坑村保长召集绅士名人、族长开会,商讨办学事宜。

    刘世春觉得奇怪,祖宗代代办私塾从未见过这般情景,会有这么多人关心和重视教育。

    也许是自己多读了几年书拿了个贡士文凭;也许是看见这么多外乡绅士族长来这里诚聘怕被挖走人才;也许是父亲的私塾学堂停办已久大家渴望尽早复学。

    有人协助办学最好,自己没有经验正愁无从下手呢。

    “以刘先生的名气可能生源很多,我们要选宽阔的场地优越的环境,要有足够的校舍设备。要扩大规模,办一流学校。”保长首先发言阐述了会议的意义和目的。

    “这样最好。我初出茅庐没有经验,有劳各位前辈费心了。谢谢!”刘世春抱拳作揖。

    “刘先生,您是主办方责任人,有什么想法和打算跟大家说说?”陈氏族长问道。

    刘世春说:“感谢长辈们对教育的重视,对鄙人的信用。保长先生有眼光有远见,办好教育不仅要有好老师,还要有优良的环境和先进的设备。”他接着说:“我们可以尝试集体办学,走出私塾办学的小圈子,扩大规模把教育做大做强。”

    大家听了纷纷点头赞同。

    “办学场地是个问题。”有人说。

    “是的,原来的私塾教室太小,只能容纳几十个学生,满足不了需求。”有人附和道。

    沉默,静思。

    “哈哈!我想到了一个好地方,最适合办学堂。”陈氏族长站起来说。

    “哪里?”大家伸长脖子急着问。

    “真君庙。”陈氏族长答。

    “哇塞!确实可以。”大家赞许。

    “场地有了,办学资金怎么解决?”保长问。

    “化缘募捐呗!还能怎么办?”搭话人胸有成竹,想到了老规矩老办法。

    “我在BJ听说有这样的新鲜事,大家可以参考参考。”刘世春站立起来说:“几个人合伙凑钱做大生意,把交上来的本钱划分为股,然后确定每股多少钱,所得利润按股分红。这样的运作方式叫股份制。”

    “这个办法好,我们也效仿来个股份制合资办学,谁出钱谁受益。如何?”保长说完哈哈大笑。

    “这个办法好!”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些参会者虽然不是腰缠万贯富得流油,但在当地也算是个土财主。他们第一次听说“股份制”这个新名词,既好奇又兴奋,都争先恐后要求参股,一会儿功夫就筹措银元五千多枚。

    “刘先生,您也要入股。”有人发现名单里没有刘世春。

    “说实话,我现在是穷光蛋了,哪有钱入股?”刘世春无奈地说。

    “这怎么行?您是学校的法人,不入股说不过去。”陈氏族长明白其中的道理。这所学校的前途命运全靠他,不入股大家也不放心。

    “那就给他百分之八的科技股。他自己再加入二十股,从以后的工资里扣还,怎样?”保长在外面混,见过的潜规则多了去。这样就能把刘世春捆绑在一起,成败与否谁也脱不了干系。

    大家没有异议。

    刘世春自然高兴。

    接着,大会成立了理事会,选举陈氏族长为会长。理事会全权处理创办学校的一切事务。

    第二天,各姓族长走家串户统计各年级生源数量,理事会汇总后规划办学规模,着手修缮教室添置设备。

    刘世春松了口气,现在好了,不用操心就可以坐享其成。

    晚上,张金宝来到了家里。

    “世春哥,我去了外地采购商品,卸完货就急着回来看你。我想死你了!”张金宝踏进门紧紧抱着刘世春。

    “我也想你们,不知道陈安昸现在怎样?真想三兄弟相聚一起,有太多的感言,有太多的追忆,有太多的真情倾述。”刘世春感概万千。

    刘世春、陈安昸、张金宝仨小孩是总角之交,一起在德岗老师的私塾学堂读书。他们学刘、关、张三结义,在围屋后门外的梨树下歃血为盟结拜异姓兄弟,誓言长大后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虽然是儿戏,但情深似海永世难忘。

    刘世春、张金宝和陈安昸完成私塾学业在县城高一级学府读书。张金宝家中劫难只好弃学回乡跟着母亲继承祖业在天心圩开店经商。

    刘世春和陈安昸在县城求学三年期满。陈安昸考了个秀才回家,成了很不一般的文化人。刘世春的考试成绩名列榜首,政府推荐到赣州府继续深造。从此,三位歃血为盟的好兄弟各奔东西,成就自己的人生世界。

    “八年了,八年了。我每年回家过年都期盼你们能回来。”张金宝接着说:“我每次回来看到的是凄凉的景象,老小居多没有朝气。围屋似乎衰退了。德岗老师的去世,围屋就没有了主心骨,好在你回来了,我们又看到了曙光。”

    “是谁呀?金宝吗?你带宝宝回来了吗?”世春的母亲听见张金宝的说话声,颤颤巍巍地迈着小步从卧室出来。

    “你已经成家了?”刘世春似乎忘记他们几个铁哥们都已近而立之年了。

    “儿子都会打酱油了。”张金宝笑着说。

    “春儿,这几年多亏了金宝的照顾。我们家的油盐酱醋几乎他全包了。尤其你父亲去世以后,他每隔几天都会来看我,每次来都带大把大把的礼物,还硬往我身上塞钱。我真过意不去!”世春的母亲说着说着,感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伯母,这是侄儿应该的。大伯和伯母是我的恩人。我家困难的时候是您们助我度过难关。世春哥不在家,我有义务为您们排忧解难。”张金宝难忘那次发洪水店铺冲毁父亲身亡,在最紧要关头是德岗大伯组织人员施救,料理后事,还走家串户筹款给他凑本钱在天心开商铺谋生路。

    “哦!你还没告诉我安昸弟的情况如何?”刘世春迫不及待想知道陈安昸的情况。

    “德岗老师要安昸在私塾学堂教书,他不想干。”张金宝接着说:“安昸在家呆了几个月后,跟着县城的同学走了。据说几个人流浪到湖北,刚好碰上湖广总督张之洞招兵就报名参军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如我们去趟他家问问。我本来想去看看他的老母亲,好久没去了。”张金宝提议道。

    “好啊!我昨天还去了他家,商量安澜哥孩子读书的事。”刘世春说:“他家也怪可怜的,老母亲双目失明,大嫂早逝,安昸走后祖孙三代相依为命。安澜哥也够难的,母亲要护理,儿子要读书,自己身体也不好。”

    “是啊,我每次去他家都会带些生活物资,一家有难需要大家帮忙。这是我们的祖先传下来的规矩。”张金宝心善,谁家有难必定出手相助。

    兄弟俩来到了安昸家,应该说是安澜家。

    “两位大伯,请坐!”安澜的大儿子出来迎接。

    “你的爸爸呢?”张金宝发现大人不在家。

    “我爸去菜园摘菜了。”安澜的小儿子抢着回答。

    “大娘,我们看你来了。”他们没有坐,直接进小房间看望老人。

    “是谁呀?”大娘坐在床沿发呆,看见有人进来挣扎着要坐起来。房间很小,一张床、一只小衣橱,光线有点暗。

    “我是世春。”

    “我是金宝。”

    “啊呀,是两个侄儿来了。你们有心又来看我啦。”大娘一会摸摸这个人的手,一会摸摸那个人的手。

    “我们给您老人家买了点营养品和糕点。”他们各自把小包放在了小衣橱上面。

    “爸爸,两位大伯来了。”陈安澜刚踏进门就听见小儿子大声嚷嚷。

    刘世春和张金宝听说安澜兄回来了,跟大娘打个招呼就折回客厅,各自找个凳子坐下。

    “两位贤弟坐一会儿,我去做饭。中午就在这吃饭,大家边吃边聊。”陈安澜给两位倒了碗高山茶就要去厨房做饭。

    “我的妈妈已经在做饭了。安澜哥,您坐下来,我们想知道安昸弟弟的情况。您知道多少跟我们说说。”刘世春站起来阻止,拿了张椅子要陈安澜坐下来说话。

    “开始两年寄了几份信回来,后来就没有寄信了。”陈安澜给自己倒了碗茶,边喝边说:“第一封信只报了个平安,嘱托我要好好孝敬母亲。他说加入的是新军,习洋枪学西法,由德国洋人教习。新兵训练很苦,但我不怕苦,保家卫国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第二年写了一封信是报喜的,说长官很看重他,有文化能吃苦,破格提拔他当了个连副。这个官有多大我不知道。”陈安澜说完笑了笑:“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好了,今天就聊到这,您也该做饭了,孩子饿了正等着饭吃呢。”他们两个起身跟大娘告个别就回去了。

    午饭很简单。世春的母亲做了几个他们孩时喜欢吃的菜,一盘冬笋炒腊肉、一盘香菇炒青椒和一大碗煎豆腐煮青菜。刘世春拿出来一瓶父亲留下来的陈年米酒。

    “我不能多喝,下午还要回去。”张金宝接了半碗酒。

    “伯母,您炒菜的手艺还是那么好,炒的菜还是那么好吃。”张金宝品酒尝菜赞不绝口。

    “金宝,好吃就多吃点。下次来记得带上小阿宝,我很想他。”有人夸赞自然高兴,世春娘咧开了大嘴。

    “世春哥,以前我们围屋的孩子在你教育世家读私塾是免费的,现在是集体办学你也没有话语权了。这些孩子怎么办?”张金宝提出了现实的问题。

    “你放心,只要有我刘家当老师的一天,这个传统美德就要沿袭下去,不然对不起老祖宗。现在,我虽然没有话语权,但我的工资足够供这些孩子上学。我们围屋只有八个孩子上学,对我的压力不会很重。我以后还会向董事会提出对部分家庭困难的孩子减免部分学费,让穷人的孩子也有书读。”刘世春接着又说:“我还打算在南坑村成立教育基金会,号召有钱人捐善款支持教育,每年从董事会的盈利中拿出一部分钱挪到教育基金会去。有了教育基金会就能解决贫困孩子上学难的问题。”刘世春把自己办教育的打算和目标向好兄弟兜了个底。

    “高!妙!知识分子就是有远见有胆略有创意。”张金宝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也想入股,你帮我问问可不可以。”张金宝还有点现钱,也想投资办教育。

    “应该可以吧!我明天问问。”刘世春说。

    这顿饭吃了好久好久,兄弟俩聊了很多很多。孩提的记忆,离别的惜情,说不完道不清。

    “不喝了,我要回去了。”张金宝嘴上说喝半碗,杯来盏去不知不觉已两碗下肚。他摸了摸发烫发红的脸,站起来打个招呼就走了。

    刘世春更是酩酊大醉倒下床就呼呼大睡。

    不知后事如何?

    请看第26章:珠联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