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公主渡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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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他是黑衣人

    接下来的日子多亏姜云崖照顾,由于左腿行动不便,我常常单脚站立,又或蹦跶着行进,样子着实滑稽,姜云崖却没有嘲笑我,不仅日日替我换纱布处理伤口,还带饭菜给我吃,我有种又变回公主的错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半个月接触下来,我对姜云崖生出了些别样的情感,我想这大约是行动仰仗于他的缘故,待我好了此等感觉约莫着也会消失罢。左脚快好的最后一些时日,晚上没人的时候,蹦跶着我也挪到了海味堂,与软玉聊聊天,尝尝达子的新菜等。就是卓小江偶然间碰上我惊得尖叫了一番,只道:“你怎么敢来这里,我可没得过水痘,你莫要传染与我!”我只好安慰他道:“好了,我已然好了,你瞧我身上哪有什么痘?”他便真的上下将我打量个遍,确认没痘了才与我靠近,好奇我这脚怎么了,我早已想好了个扭脚的借口搪塞他,他只叫我小心着走路,少来海味堂串门等等。

    离了海味堂回宿舍,盼着姜云崖已就寝,莫要叫我再瞧见他那双与叶青云有些相似的眉眼。说来也奇怪,第一次见他时从未将他和叶青云联系起来过,现在倒是觉得他与叶轻云相似甚多,尤其是在身高体型上,几乎是翻版。

    借着月光,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想要直奔我那张床去,却在经过茶桌时看见个人影背对月光而坐,惊慌之下我竟又把脚扭到了,直直跌坐在地上,疼痛让我抱住了左脚,身体反而没了支撑就要向一旁倒去,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环住,耳边传来低沉的质问:“你在躲我?”我急忙解释道:“哪有的事,不过是与海味堂的弟兄们叙旧而已。”顿了一下,他复而“叽”地笑出声来道:“所以情深到带伤也要前去?”

    一时语塞,我竟不知怎么答他,忽感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他抱起放在床上,鞋袜被脱去,又将被子盖予我身上,估摸着是月色太好,他本欲离去却被我又拉坐回来,盯着他的脸又瞧了半晌,想着:“他果然不是叶轻云,两个人只是身形有些相似而已,眉眼五官却是不同的,他们是真真的两个人。”见我盯着他瞧,他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轻声道:“睡吧,你若真是闷的发慌,明日我背你出去罢。”我急忙问道:“那你当值怎么办?”他轻笑道:“我自有办法,戒律堂不缺我一个。”

    瞧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想着,姜云崖不知我曾是公主,也不知我是女儿身,就能对我如此好,他莫不是同叶轻云一样是个断袖?我难不成又重蹈了曾经的覆辙?

    思虑过多,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天还没亮姜云崖就出去了,一个时辰后带回了一些吃食予我,倒不像是出自达子手笔,达子因做的是大锅饭菜分予萧山几百弟子吃的,所以一次要炒上许多,味道不比单做,姜云崖带来的饭菜明显不同,量虽不多,但却十分精致,甚至有几块非常独特的糕点,我不禁问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些的?我好像不记得海味堂……”话未说完,就被他往嘴里塞进一块糕点,十分香甜,倒叫我忘了他还未回答我哩。

    趁着戒律堂的弟兄还未晨起,姜云崖背我来到后山看风景,上次来后山是夜晚,且是一心拿刀法,并未将这萧山景色真正收入眼底,如今看来感觉却与那晚大相径庭。微凉的晨风加上云雾缭绕,好像置身于仙境一般,由于设了机关,后山反倒无人把手,便宜了我与姜云崖看景。

    他在桥的一端站立,长发被风撩起,双手抱胸,渐渐地与那晚的黑衣人重叠起来,我脱口而出:“你……你……你是那晚的黑衣人?”闻言他转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未置可否,我方确定他就是那晚的黑衣人,不禁大喜。

    那晚他帮我良多,不仅提醒了我致命的机关,还帮我找到了心法,原来他一直与我同住一室,就是我的室友。见我喜上眉梢,他笑道:“怎么,这下知道我不是坏人了?还躲我吗?”噌的一下脸热的要命,我低下头来,躲他并非以为他是坏人,而是发觉自己心境变化不知如何面对,况他是否真为断袖亦无从知晓。

    我解释起来:“我没觉得你是坏人,只是劳你多方照料有些不好意思。”只见他慢慢走近,我刚要后退又被他拉住,他道:“小心,那边是悬崖。”我往后一瞧,只见几只大鸟在云中穿过,又没了进去不见踪影,他接着说道:“不用不好意思,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瞧见他炙热的眼眸,近在眼前,心跳不自觉加快了速度,他的脸也慢慢凑了过来,我方才反应过来他是要亲我,我挣开他的手转身一瘸一拐地跑走,他并未来追,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直到我跳不动他才又将我抱起带回宿舍。

    我一连别扭了许多天,心中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他我是个母的,又怕他真是个断袖,告诉他之后就彻底绝了对我的心思,直到有一天夜里,他替我去掉纱布,告诉我脚已无大碍,只需要多多练习之时,我忍不住开了口,道:“姜云崖,我……我……我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本在替我按摩,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我,道:“我想的怎样?”我心一横,闭了眼脱口而出:“我其实是个女的!”半晌没听到声音,我心道:“莫不是这就凉凉了?”睁了眼却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轻柔说道:“我知道。”

    这下换我不淡定了,我自认为隐藏地很好,裹了胸,平日很少饮水,也不与男子同上茅厕,沐浴更是都跑去了软玉那里,说话也带了三分粗音,夜里就寝更是只脱鞋袜,他是怎么发现我是女儿的?

    见我疑惑,他低沉地笑了起来,扒开了我的裤腿,道:“我从未见过男子有如此白皙的小腿。”我恍然大悟,是了,他日日替我换药包扎,男子与女子体毛分明,他应是第一日就发现了我的女子之身,所以……他不是断袖,他是真的喜欢我!

    心中阴霾尽扫,我终于扬起嘴角看着他,他只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说道:“再休息两日,就可以当值了,下次去堂主院子,记得叫上我一起。”我拼命点头,心中已是欢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