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正当夏懿要回答时，夏福接到一个联络请求。

    他拿出正发光的远程联络水晶，朝夏懿示意他先接个电话。

    “先生，有什么事？”

    众所周知，整个夏园里能被夏福称呼为先生的，只有学堂里那位神秘的教书先生。

    “哦，有事的。你是夏懿的监护人吗？”

    “是这样，今天社会实践，夏懿交了一份报告。我觉得她可能需要一些正向的引导。”

    夏懿一听先生的声音，拔腿就要开溜，可惜被夏福及时拉住。

    “好，先生，你能具体说一下，是关于什么方面的正向引导吗？”

    夏福威胁性十足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端正坐姿表示自己绝对服从组织安排。

    “嗯。就是关于生命安全教育之类的，重点强调一下“量力而行”这个词。”

    “除此之外，夏懿这次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值得表扬。”

    夏福结束联络，心情复杂地用食指敲了敲夏懿眼前的桌面。

    每次先生一通电话后，夏懿总能领到一份“量身定制礼”。

    这次也不例外。

    夏懿眼看铸剑无戏，失望地从挂包里慢吞吞把那份作业拿出来摆上桌。

    “《安全意识教育基础版》，先生有说过什么时候要交吗？”

    “没有。”

    “那估计是要你时刻将安全教育铭记在心了。打算什么时候做？”

    “等夏杨做完他老师布置的任务，然后我跟他一起做。”

    夏福心累地叹气道：“行吧。”

    要是夏杨不带你，说不定，你第一道题就不懂。

    “作业你收好，继续说你刚才的答案吧。”

    真的！太好了！小爹爹万岁！

    夏懿立刻又来了精神，挺直腰板道：“我是为了，嗯。”

    不能说赚钱，会被小爹爹嫌弃；不能说为了保护人，会被先生举报。

    也不能说是好奇，会被认为太儿戏。

    那就只剩下——志愿！

    “为了填志愿表！”

    幸亏昨天下午问夏阮“先生在上午的课上讲了什么”，不然这会还真就答不上。

    “志愿表？”

    夏福想起来了，夏园学堂入学年龄不作要求，但每个学堂配备统一教案的同时，要根据夏家二当家的制定具体方针，完成特定教学目标。

    而夏懿所在的学堂直属夏家大院，间接算是培养十二个当家的未来接班人。

    “为了确保交班顺利，确实会一直观察你们的志愿动向。”

    必要时刻，学堂先生甚至可以进行特殊引导。

    “所以，你以后的社会职业发展选铸剑师？进剑厂干活？”

    虽然夏福有想过让夏懿继任夏家铸剑师，但这两年始终没理由说服自己，一时间心血来潮，便在话语中埋下小陷阱。

    他倒想看看夏懿究竟是想成为一名“铸剑师”，还是一名“夏家铸剑师”。

    若只是成为一名铸剑师，去剑厂实习必不可少，假以时日也能通过竞争上岗，接过当家的位置。

    可……夏家铸剑师，那就真的全看造化了。

    实力和机遇缺一不可。

    夏懿不比夏福想得远，心智有待发育，又天性好吃懒做，怎么肯干剑厂那份辛苦工。

    她当即就放弃了水晶虾饺，选择眼下的安逸。

    “唔……如果当铸剑师就要进剑厂干活，那我还是先不要学铸剑吧。我可以再长大点，然后学。”

    夏懿对那份未曾品尝的美味虽有记挂，但还是更喜欢能自由地在阳光下活动。

    想让我进剑厂，埋头苦干，把自己固定在铁板上，那是不可能的！

    要么我把厂子炸了，要么厂子把我炸了。

    换夏杨或许可以，但我真不一定耐得住！

    “那志愿表你填什么。”

    夏福仿佛看穿夏懿的心思，心里更愁，更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了。

    要知道直属夏家大院的学堂里总共只有十二名学生，就是为了对应十二个当家。

    这群孩子在四岁那年从夏园各个学堂里选出，是由十二位当家选定的继承人。

    两年后，也就是现在，年龄最小的夏懿也满六岁，将开始第二次志愿动向确定。

    当年，孩子还小，都是大人做选择；现在大家六岁了，有自己的想法，也便存在不确定性。

    夏懿听夏福声音低沉，貌似又不高兴了，莫名有点怂，小心试探道：“铸剑师？”

    虽然我不喜欢剑厂，但是如果不去剑厂会惹小爹爹不高兴，那我勉强可以去剑厂学铸剑的。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铸剑，我只是不一定能像那些很厉害的师傅一样，在工位上一待就待一天而已。

    与其到时候被剑厂赶出来，我就应该识相不去碰剑厂，但是……

    我不喜欢小爹爹不高兴，所以我还是可以去剑厂走一遭的。

    “小爹爹？”

    看夏福思索良久未有下话，夏懿情不自禁地询问道。

    “铸剑师是跟火和铁打交道的职业，体能、耐性、天赋都有要求。九江铸剑师中更是少有女性。你既怕辛苦，就不该选它，不如换一个。”

    他这番话，夏懿全段听完，不住点头认同，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夏福以为夏懿要放弃时，夏懿突然精神集中，一跃落地叉腰站稳道。

    “好！我就选铸剑师了！”

    为什么！你的阅读理解也不及格吗！？

    夏福情急之下，战术性喝口茶，及时压惊，止住自己的问号。

    “虽然铸剑很辛苦，但我刚好是女生，我突然就很想成为一名铸剑师！”

    难道你是因为觉得女铸剑师稀罕，所以你就有必要当一名铸剑师吗？！

    你的社会职业判断标准真的没错吗？！

    我的小祖宗噢！

    夏福端着茶盏的手都似在颤抖。

    “性别不是关键。关键是量力而行，你觉得你行吗？”

    夏福努力压制怒火，保持平易近人的形象，把藏在袖袍中的薄书卷缓缓卷做书棍。

    我要冷静，冷静……毕竟人家也喊了我一声“爹”。

    夏懿完全感觉不到危险正逐步逼近，仍一脸兴奋道：“没问题的，我现在已经对铸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定行！”

    我要成为一名九江女铸剑师，然后跟他们炫耀，我有多厉害！嘿嘿！

    我真是太聪明了！

    夏杨一定贼佩服我，然后乖乖夸我！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