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冬日下午。

    某个东北小城。

    出租车司机张雨开车由远郊返回市区。

    张雨想着沿途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又要空车回去了。

    正当张雨为自己的小生意些许苦恼时，突然手机响了。

    “小雨，恁爷落气了。”

    电话是五姑打来的。

    张雨本是中原人，从小跟父母来到这座东北小城讨生活已有20年了。

    8岁前张雨是跟在爷爷奶奶身边生活的，来到东北后，两三年才回老家一次。

    前些年奶奶去世后，爷爷的身体也每况日下，已经不能在独自生活。

    还好，爷爷奶奶生了9个孩子，在亲戚们的商议下，由儿子们集体出钱，女儿轮番伺候。

    打来电话的五姑一向比较孝顺，虽然现在不该是她伺候爷爷，但是她隔三差五便要去爷爷家探望，帮着做点饭洗洗衣服。

    “怎么回事姑，前些天不是说爷爷身体好多了吗，饭量也大些了，怎么这么突然。”

    “我也不知道这是咋了，小雨”

    “今天中午吃完饭就发现不对劲，跟他说话也不理我。呜呜呜”

    说着五姑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姑，你先别哭，我在外面了，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我们肯定到家。”

    从东北到中原老家距离近两千公里。

    “嗯，嗯，小雨，先不说了，我给恁爷把衣服换上，胖婶俺爹衣服你看在哪了。”

    说着电话挂了。

    张雨有些失神，爷爷怎么就走的这么突然呢，爷爷除了眼神不太好，身体别的都挺好的，难道真就是年龄大了，无疾而终。

    一边想着这些事，张雨开着车向市区疾驰而去。

    不到20分钟，张雨便来到了工人路一幢老旧的传统苏式居民楼下，这里就是父母辛苦半生在这小城安下的家。房子虽老，但是位置极佳交通很是便利。

    一进屋，父亲一脸严肃的在打着电话，母亲在收拾着出门的衣物。

    “妈，俺爷走了。”

    “嗯，你五姑告诉你的啊，人老了，很正常，你看看我给你拿的这两件衣服行不行。”

    妈妈的语气并不慌张，只有对张雨的关切，毕竟爷爷90多了，亲人们心中也早有准备了。

    张雨看着妈妈心里镇定了许多，便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看来一会就要回去了。

    “小雨啊，你收拾完去你曹叔家把他的车开过来，咱们开车回去。”打完电话的爸爸向张雨交代道。

    这个时间，高铁直达的已经没有了，飞机更是不方便，开车是最快也最方便的办法，自己跟爸爸两个人，交替开，明晚一定到。

    张雨家中只有一辆出租车，这要回老家，开出租车不好看，也不舒服，曹叔是爸爸多年好友，做小生意挣了点钱买了辆别克，对爸爸从来是有求必应，这种时候求到他，他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刚才电话里宁杰怎么说的啊。”妈妈随口问道。

    “这小子也不清楚，从县城往回赶呢。”

    听着父母的话，张雨有些奇怪，宁杰哥最是孝顺，爷爷要是身体这几天恶化的话，他一定在身边陪着啊，怎么会在百里外的县城呢，想着这些张雨已经收拾完了，便不再多想，快步出门去曹叔家取车去了。

    开车到曹叔家门口时，曹叔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在爸爸的朋友里张雨跟这位曹叔最为亲近，一是曹叔本身年纪最小，只有40多岁，二是他头脑灵活性格天生热心肠，喜欢玩，能跟年轻人打成一片。

    “小雨，你办事我是最放心了，你爸都没事办事稳当，车交给你我放心，车我这两天跑农村了，都没来得及刷。”

    “没事，刷了也没用，几千里开回去再干净也脏了，这是出租车钥匙，你这几天就用它代代步吧。”

    没有跟曹叔多客气，张雨转身就要上别克车走。

    曹叔突然搭住了张雨的肩膀说到：“小雨啊，你爸这个人啊脾气有些急躁，以前他跟我说过不止一回，好像跟你乡里的亲戚有些矛盾，这次你爷爷去世，你跟你妈可看住他啊，别惹事，让老人家最后这一程走的顺顺利利的啊。”

    听着曹叔颇为认真的叮嘱，张雨有些愣住了，以前老家的那些是偶然间也挺父母提过一嘴，自己以为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并没有过多在意，现在听曹叔这么一说，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了。

    “叔，你放心，这么大的事，我爸不会乱来的，他要真发火了，我肯定拦着，再说还有那么多亲戚长辈看着呢，没事的。”

    “好，那就好，真是好孩子，快回去吧，乘着天还没黑好赶路。”曹叔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跟曹叔道别后，张雨回到了工人路的家楼下。

    楼下父母已经拿着行李在楼下超市等着了。一切行李放好，一家三口，便驱车前往高速路口了。

    别克车极速行驶在高速路上，在小城前往京城方向这一段路上车并不多，虽然来到100多迈，别克昂科威开起来感觉非常稳，转眼间，天色已经黑了，路上的车更少了，张雨有了些许困意，不过看着后排睡着的父母，张雨想等等再跟父亲换班。

    “小雨”

    “小雨”

    张雨恍恍惚惚的听到有人喊自己，听起来好像是爷爷的声音。

    张雨也张口回应起来：“爷，怎么了啊，叫我干嘛。”

    说完话，张雨突然大脑一震，眼镜圆睁，前面公路上竟然有一根大圆木，张雨向左一打轮，车剧烈震动了一下，轮胎侧面应该是刮到了木头。不过并无大碍。

    张雨脑袋一阵空白，刚才是怎么了，太困睡着了吗，那又是怎么突然醒了呢。

    “小雨，怎么了，撞到什么啦？”

    收到惊吓醒了的父母连忙问到。

    “没事，没事，路中间怎么有一条圆木，可能那个大货车掉的吧，黑乎乎的，我没看清。”张雨连忙安慰道

    “我开吧，你也该歇会了，好好歇着，开车这事不能勉强。”爸爸坚定的说到，让张雨进服务区换下来休息。

    进入服务区后爸爸开车继续走，张雨躺到了副驾休息起来。

    躺着休息的张雨缺怎么也睡不着，刚才到底是怎么了呢，难不成爷爷去世后的灵魂在保佑着自己，可上学时候老师都讲过，这世界是没有鬼神的更没有什么灵魂，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也许是自己做的梦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件事了。

    想着这些张雨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睡着睡着，张雨只听见耳边传来嗡嗡呜呜的嘈杂声中带着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