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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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衰势

    河甫二洲山川秀美,落英河婉转流长连带着整片区域的生机漂向远方,无边的草场联着那通往外境的高墙。

    风又紧了一番,秋的韵味愈加强烈,枯黄的野草向远处过渡松散,漫天的黄沙开始向内地袭来。端州张府外的城墙向来坚固,他们随时阻挡野蛮的入侵者,经久未动......

    “吱呀”数年未动的城门稍然打开。一只白额吊睛虎从城内跃出伏在草中,身体颜色巧妙的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唯有额首上的王字格外醒目。他仰天长啸,声似洪钟,呼唤着远方的豺狼。

    危险往往来自空中,青鹰从天而降。青翼划开夕云,撕裂气流直冲而下,利爪闪着寒光猛刺虎背。白额虎面露凶光,腾跃而起,青鹰受惊转翼飞上城墙。青翼之下,城墙之上,主柱所雕的龙好似有了生息。

    侧目向下望去,一条双首眼镜蛇紧紧绕在侧柱上死死盯着这条迟暮老龙。恍然间黑影闪过几个跳跃上了房顶;五彩的鹦鹉从黑豹背上飞起,主柱顶端的“鸩鸟”拖着翼与之扑杀;飞散的羽毛被地上的硕鼠捡起贮存;青鹿从房内走出护在老龙身边,婉转的角上停着几只竹蛛。老龙静静望着这一切,盘身紧紧护住身下的两只小龙,一声怒吼......

    山水富饶之处,大齐鑫立于此百年有余。永安帝励精图治,与民休息、整顿朝堂,使大齐局面一度经济繁荣,有称永安盛世。

    随着老帝年岁日增,盛世之下波涛晴涌,立储之争愈演愈烈,世家大族蠢蠢欲动。

    明敬堂:

    永安帝虽然重病谁身但依问亲自批阅奏析一夜未眠,咳嗽声回荡在大堂内久久不散。旁边的两位内待见老帝微有起势忙搀住皇上,三人向门外走去。

    秋意又浓了几分,花目中的草叶己有了薄薄的水汽。明敬堂外的廊柱上一只五彩的鹦鹉见主人出来,滑翔而下,稳稳落在一名内侍肩上,口中竞学起了人言“陛下,陛下,药来了,药来了。’

    孔御城并没有理会,他将手中大髦给陛下披上。永安帝侧目望去:“孔公的鸟愈加肥硕,想必最近吃的不少吧。

    孔御城俯身揖手:“陛下,此鸟不知饱饿,常常有食则进,故而愈加肥硕。两人交谈之际,一个小太盗端着密封的木笼脚步勿勿的赶的过来。

    孔御城对面之人相当自觉主动迎了过去。“王公公,尚药监高公公特嘱小人,此药不可冷饭,方才勿赶来。

    小太监交代了几句话便离开了。王拙将木笼打开取出里面的药,仅仅几步路的距离他依然用袖口遮住,免得受凉。永安帝接着那精美的玉碗和散发苦涩、棕黄的汤药,轻叹一声,一饮而尽。

    安德殿:

    老皇帝在三人的搀扶下坐在龙椅上,双目低沉,精神不振,已然一副命不久矣之态。纵使这般,他仍端座龙椅。皇帝就是皇帝,便是死也是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文武齐齐跪拜。

    永安帝同身边的人摆摆手;孔御城头顶高岗莲花帽,身着紫蟒腰袍,手握拂尘拱手一拜,朝向百官喊道‘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张升衣冠不整,大步向前,跪拜之时头顶的官帽竟一个不稳掉了下来。张升手忙脚乱的将帽子揽向怀中“陛下恕罪,朝前探子来报边沙祸种攻破河甫二洲,以入我大齐之口,若再向前,则寒城危矣!

    一时间众臣窃窃私语,纷纷面露惊恐之色。孔御城不解:国舅,这前线消息真否?咱家记得消息一直都是送至大将手中,怎的叫您老看了去。”

    “焉能有假?今日早上方才得信,还请陛下过目”说着忙爬起来将信递给了上前接物的王拙。

    王拙随手捏着,到陛下面前时又将其铺平双手呈了上去。朝堂之上死一般寂静片刻。永安帝声音沙哑:“大将军翟荣”

    “臣在”翟荣阔步向前:“依臣之见,沙边蛮族虽破河甫二洲但前方乃是寒城王氏。莫说寒城城墙高耸、兵强马壮,便是那寒水要想经过也绝非易事。”

    “大将军所言极是!区区蛮种以我大齐百年之基,定可一击而破。臣这便御策三军,立入河甫二洲以诛敌寇!”翟伟诚此言触动人心。

    众人纷纷表态同意,但亦有人保持怀疑意见。左侧文官为首的老者出例询问:“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敢问翟大将军清点军甲钱粮从何而出?”这一问的翟氏兄弟不禁冷汗直流。

    “这…”永安帝倒不以为意,“孔清涵近年风顺,户部当有不少未动之财,由卿执手拨于兵部。”

    “臣遵旨,只是…”孔清涵身子拜得更低了,额头上泛着细细的汗珠。

    “只是什么?〞老皇帝突然提高的声音,更是吓得孔清涵不敢抬头。

    “回…回禀陛下,户部以无多余之财。”

    “什么?永安帝将面前的金尊猛的掷出碎了一地。脆声回荡在这大殿。‘近来三年丰顺,战乱灾祸少发,永安三郡和虚海的生意不都照旧维持’,如今尔言户都无多余之财,难不成这些钱都流进了尔的口袋。

    “陛下,陛下,我孔清涵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万万不敢做此等欺君罔上之事。去年…去年赵氏良田新修万亩;太皇太后及太后等后宫妃嫔;乃至朱红街、玉良街,凤玲街等大小工事皆有户部开支。来来回回弄个几次户部已无多余之财。请陛下明察。”

    永安帝气上心头,剧咳不止。孔御城慌忙从袖中取出上等的丝绸做成的布巾,递与皇帝。

    “陛下息怒,老臣几月年派人去三郡乃至四成审查之时,风顺之年,竟有多户人家食不果腹,更有甚者南岭孔氏南部,荒城中人易子而食,只恐有暴乱之意。幸得次辅罗知雨联系凤愿郡郡主开仓济民。”

    “哎~,罗次辅有功朕自赏之,朕卧病之时,太后代朕行天子之权!此等民生重事,难道就没派大臣下往处理?”

    “老臣多次上禀太后,太后草草敷衍将此事交于户部,处理无果,臣又上奏陛下,迟迟不见回复。”

    老帝侧身询问。“孔御城,燕首辅上奏之事,汝为何不报!〞

    “回禀陛下,老奴并未见此奏折,如若不信,陛下自可传诏诸宦一一问之。”

    孔御成回转拂尘转身斥道“身为户部尚书,管理钱财乃分内之事,此等小事尔非但没能做好,反怪罪于皇家,留尔何用?。”

    王拙朝老皇帝一拜“陛下,兵贵神速,不可迟疑。此事不如全全交于首辅,至于钱粮之事,兵部自有打算。”

    永安帝点着头“嗯,钱粮之事全权交于首辅查办,如有纰漏者,可按律斩之。此次阵同诸卿同往,助我军威。”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