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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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荣暮落

    退朝,出发!

    燕首捕长叹一声,不知此次上奏时机是否合适,但如若不然,这帮家伙岂有止意。

    翟荣在翟伟诚搀扶下,前往太后寝宫;孔清涵被宦官孔御城、王拙拉向内廷问罪。

    孔御城喝道“今陛下大发雷霆之怒,燕老爷子又要清查此事,尔告诉那班下人放机灵些,把账本做好,如若暴露,咱家也救不了你。”

    “是,是,下官这便整顿,绝不让他们抓到一丝破绽,请二位大人放心。”

    王拙打开窗户朝外吹了声口哨:“该拿的一分都不要少,他查便让于他查,我等清白,翟氏当不攻自破。六氏出兵河甫二洲,尔自当竭尽全力。”

    ”是”!随着孔清涵的退下。翅膀的呼呼声愈来愈近。从窗外竟飞来一只白头青鹰停于王拙右肩。王拙在他的腿上绑了书信,指了指西方,青鹰刹时起飞,扬长而去。

    “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玉良街西门:

    禁军三将,整顿兵马。总统领蹇图,身着银月铠,四条弯月帛带盘于腰间,头顶月华冠,手持半块金色虎符,正检阅士兵。白头青鹰收翅从空飞落稳稳停在军营中的座椅背上。

    青鹰腿上绑了孔、王二公的书信,军卒慌忙解下,呈于蹇图。粗略的看过信后,蹇图一声令下,“进军河甫二洲”!

    禁军浩浩荡荡的从玉良街西门出发。青鹰展翼而起,飞出军营,长鸣尖啸,随军而去。

    永安帝御驾亲征!皇宫内大部分氏族子弟,随君出征,纷纷争抢着立功的好机会。燕首辅年事已高,又担任清查钱粮之事,不便随行;吏部贺律同告病卧床也无法随君同往,由陶梁暂代;樊都六氏直奔河甫二洲。

    翟氏巨舟自太湖出发破水行进,又得风力之便,速度明显快于诸军。翟氏兄弟,稳立舟头。翟荣知道此次出征正好解了钱粮烂账的燃眉之急,有足够的时间充分准备。“只要翟氏清白,户部的把戏便不攻自破”。翟荣目视前方,望着落日残霞、轻烟袅袅不禁有了笑意…

    燕首辅趁此时机,亲自去永安三郡及南岭彻查钱粮一事,如此一来,这朝堂之上也没什么人了。

    鸾鸣宫:侍女一个个的排在房外,为首的老嬷嬷,虽然年岁过高,但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权贵之色。她轻叩门扉,“娘娘”。

    进来吧”老嬷轻轻开门,两队侍女急匆匆的在房内跑动,一盏茶的功夫便全部退了出去。

    “茹云,你来。你说哀家是不是又老了?”“娘娘说的哪里话,依老奴看呢,同之前并无变化”。

    老嬷代翟皇后拿下凤冠,慢慢取下头上的金钗、银篦,缓缓放到檀木桌上,而后又点燃熏香。

    翟皇后也笑了,“茹云你莫欺哀家”。

    “老奴自翟家便一直照顾您,您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这么多年什么都在变,唯独娘娘的美貌是一点不变。”

    屏风拉上的瞬间,翟太后解下最后一抹金丝发束,乌黑的头发散在腰间,她轻褪外袍,侧身躺入水中。茹云在水中洒下花瓣,熏香的白烟夹杂在水雾之中,游荡于整个寝宫;木桶旁边的茶水冉香余在,各种佳肴、糕点摆成一条线;窗前的鸟笼,虽被黑布盖着,但仍挡不住笼中之鸟依旧欢歌。水面浮动着花瓣,肤如玉雪,嫩如硅胶般的腿欲出水面。

    翟灵慧明白,翟氏崛起的机会就在眼前。

    两个时辰前,永安帝自退朝之后立刻让孔、王二公将翟皇后召至殿后。永安帝大怒“若非母后年事已高,朕卧病之时,焉能让汝临朝摄政;今忠臣上奏民生大事,汝不仅不派人处理,反而草草了事,你是何居心?”

    “陛下,臣妾绝无此心!民无食,居无安,本就是户部办事不力,工部亦难辞其责!孔清涵两朝老臣,叫其处理此事,正好将功补过,以免众人之口耳。”

    朕暂不追究于尔,朕已令燕首辅严查此事,你不用管了。”……

    “吾翟氏乃皇亲贵胄,死老头子,事情竟查到我翟氏头上,如今翟孔相争,哎。”翟皇后心中不悦,茹云按摩的手也放慢了速度,只听她喃喃道:大将军自有本后在宫中照应,尔等又能如何!!凤纹宫:永安帝次子孔承玉在其祖母张氏宫中成长,张氏原系藩妃,后荣升太后。张太后常有废长立幼之势,但此举有违祖宗,不得已而忌之,常愁眉不展,寝食难思。

    “张恭,宋典求见。”

    启禀太后:“承玉太子根基极好,说是才富八斗不为过之。

    张太后听此眉心稍缓,也定死了废长立幼的决心:衰家欲废长立幼,但恐有违祖上规矩,且翟党势大,两位爱卿,这当如何是好?

    张恭叩首:“太后多虑。那孔逸舟同翟荣一般习武废文,焉能治国?天下须明君治,长幼之别可姑且一放”

    “就是,翟党虽然势大,可国舅张升不也一样位高权重;太后若是担心,大可策封同族子弟给他来个分庭抗争。”

    张氏轻笑着:好!那就来个垂帘听政。

    次日:茹云姑姑来报,张氏昨日召文臣武将,私封孔承玉为皇太子。国舅张升加封镇都将军,张恭宋典荣升太傅。

    翟皇后心头一惊,陛下离宫不到一日,她便如此着急,摆明了与我等作对。

    “茹云准备好东西,哀家这便更衣面后。”

    风纹官:翟皇后由茹云搀服着前往太后寝宫。在门口时,翟灵慧再次整理衣襟,将茹云留在门口,自己进去了。

    张氏对翟后的到来颇不上心,依旧品尝着待女端来的点心,抬眼望去,翟灵慧穿着一袭紫色常服,看似淡雅,却在双袖乃至裙摆处用金丝绣了一朵朵的玉玲珑,乌黑的秀发被绾成盘丝,发间还插有紫金凤珠钗作饰。

    “儿臣给母后请安”翟灵慧屈身跪拜。

    “汝来做什么?“张氏冷语相向。

    “儿臣思母心切,特来拜望。

    张氏皮笑肉不笑,冷哼一声:看望我?汝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只怕你是怕你儿子帝位不保。“

    “母后说的哪里话儿,儿臣绝无此意。母后,你我皆是妇人,这朝中大事还是让大臣们处理便好。您年岁已高,多多休养才是。”翟灵慧虽这么说着,但神色之中难掩其傲气。

    张氏看不得这,便宜货,若无那兵部的草包子,你焉有今日这富贵?“哼!嫌我命長啊?哀家乃皇帝之母,如何掌不得朝中大事!!“

    翟后气的表情几度抽搐,指甲刺的掌心生痛,但依旧陪着笑脸:“我只是给母后提个醒,儿臣自然是愿母后萬福金安,既然母后执意要管,我也不多打扰,儿臣告退。“

    鸾鸣宫:“气煞我也,哀家好言相劝,这婆娘竟如此待我,哼哼,你可别怪我。”

    “茹云,把笼子拿上来。”

    茹云提起鸟笼放到桌上,将黑布拉下,那大鸟在笼中蹦来跳去,金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光泽,尾羽修长几张似眼非眼的花纹散在其中。翟后用两片金色护甲轻轻取下此鸟的一片羽毛用绢布包好,递于茹云,轻轻附耳几句。

    茹云面色凝重,一脸难以置信。“老奴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张氏自从立太子后,气色愈来愈好,同宗子弟纷纷入朝为官;燕首辅远调,朝中大事都须经太后之手方可执行。

    张氏如此掌政,翟皇后却久居深宫,鲜少露面,反倒是侧面偏房茹云的房间,人来人往,进进出出。茹云因照顾翟皇后,多次寻问于高公公。

    张氏的药膳一直由尚药监高宗亲自送往。凤纹宫:高宗将木笼放于桌上,“参见太后,太后您的药膳”。

    “嗯,近来高宗可有的忙了,哀家听闻那茹云整日的朝药库跑,想必是那翟皇后生了什么恶疾。

    高宗将药膳呈了上去笑着:太后勿忧,翟皇后她并无大碍,不须几日,便可痊愈。”

    “哼。她死了倒好,免得让人恶心。”随着张氏品尝完最后一口,反倒是腹中剧痛,“哎呦…哀家的…”话未言毕,一口鲜血涌出…

    “来人,快来人,传太医来〞……

    次日:茹云随着一众人来报,太后崩了!翟皇后本在榻上养病,突然传此噩耗,刚接到手上的药撒在地上,一个翻身滚落在地,众人一个个的面如死灰,瞬间扑上来又是打扫,又是将皇后娘娘扶到床上。

    翟皇后失声痛哭,抓看凌乱的头发,一脸痛苦之色,喃喃细语着:母后啊,我还没见母后最后一眼啊,啊∽,为何去的如此仓促…”

    众人一同安慰,“皇后娘娘节哀”。

    “请皇后娘娘节哀,朝中大事仍是需要您出面”。

    翟皇后哭的愈发严重,几度哽咽,大家已经听不得她说的话了,最后竟悲势攻心,昏死过去。

    高宗慌忙上前,支开众人,把着皇后的脉络:诸位大人,皇后乃是急火攻心,如今急须休息,切不可再受刺激。”众人—一告退,只留得茹云与高宗。

    关好大门,高宗褪去了焦虑之色,翟灵慧也坐了起来,茹云为两位掌茶。“高宗,尔可是帮了哀家一个大忙,哀家定重赏于尔。”

    “不敢当,不敢当;太后她老人家不想见您,下官不过是完成任务,毕竟死人是看不见的,等太子登基之时,您可就是翟太后了,臣先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高宗退了几步,磕头跪拜。

    翟皇后心中疏畅,“爱卿平身。”

    “谢太后”高宗起身退去。“去吧”,高公公带上门。茹云将鸟笼抬了上来,这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愈加欢愉。打开笼子的一瞬间,那鸟托着厚重的羽翼,因久居笼中,飞的稍加吃力,顺着窗一个猛子插入院中的槐树上。

    茹云趁机遮住窗口“一想到娘娘不多时日便是太后了,老奴是打心里喜欢这鸟”。

    翟后解释道:“此‘鸩’鸟羽毛之毒,远胜十倍蛇蝎,只要羽毛入水便是神仙也难救其性命”。

    “啊~!娘娘,老奴好似记得这毒鸟早就绝种了,您手里怎么会有一只呢?

    “哎,此鸟来于裘氏之礼,哀家也万分咤异,只是当异物养着罢了,不曾想还真有此功效。”

    樊都举城默衣数日,翟后宣告天下,久处深宫,传言悲伤而不能自理。鸾鸣宫:翟后把盏言欢。谁要是和我作对,我就要谁死!

    宫中大乱,永安帝的车马于中央禁军的正中心,蹇图随身护卫。老皇帝身体情况愈加恶劣,夜间繁星点点,一抹流星划过天际,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倚靠着车窗的边缘处沉沉睡去。

    樊都六氏直奔河甫二洲,一场关乎利润的大战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