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从梦境开始
陆离慢慢睁开眼,他环顾着周围的一切,看着自己那与原来一模一样的没有任何变化的房间,
那个夜晚不堪入目的回忆涌入脑海之中,一股剧痛袭上他的脑海,
他变的茫然,变得不知所措,他开始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分不清死与生,
他低声喃喃道:“我还活着?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梦吗?可为什么如此的真实,
“就像………真的一样,”
他缓缓下床,走到门前,当他打算伸手打开这个房门时,一股心悸令他的手停了下来,
他感到茫然,感到畏惧与无措,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不敢推开门,他怕门后的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就这样,他在门前站了许久,思考了很久,
明明只要走出这个房门,他就能得到一切答案,但他不敢,他害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他害怕看见家人绝望的,沾满鲜血的脸,
“吃饭了”朱倩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着着熟悉的声音,陆离眼睛渐渐恢复了神采,
他连忙推开房门,疯了一般的跑出房间,
此时的朱倩正从厨房出来,刚准备把带有油污的手放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一擦,
可陆离突然一把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她,大哭了起来:“妈,你别走,求你了,妈!别走好不好!”
朱倩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从小到大一向都不喜欢跟大人这样亲近的陆离为何会突然这样,但她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一边抚摸着儿子的头一边温柔的说道:“小离啊,是不是做噩梦了,放心吧,妈妈不走,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此时陆远逸也和陆果也分别从房间里走出来,
陆远逸一脸惊愕的看了看眼前的一幕,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道“嗯,看来昨天酒有点喝多了,”
随后还自顾自的揉了揉眼睛,又看了过去,有点懵逼,
而陆果看到自己那早熟的“小大人”哥哥也愣了一会儿,随后对着陆离嘲笑道“哈哈哈,哥哥哭鼻子啦!哥哥羞羞羞,”,
如果是平时陆离一定会恼羞成怒,反驳回去,
但今天他看着眼前的家人们,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果然,正如别人所说,这世上的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只有真正绝望过才会知道幸福的宝贵,
就算是梦境又如何,只有大家都还在,他愿意永远活在梦中,
陆离松开了妈妈的怀抱,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于是一家人又开始开开心心的一起吃起了晚饭,
依旧是熟悉的场景,依旧是熟悉的人,
但此时的陆离心中却升起一些警惕,他一边与众人吃着饭,一边偷偷的看向四周,为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寻找着解决的方法,
就在四人再次碰杯时,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灯关了,但这次没有巨大的响声,
周围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陆离心中的那份不安又一次应验了,
陆远逸刚想站起身独自去外面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却被陆离叫住:“我跟你一起去吧”,
陆远逸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陆离是想先报警的,但他担心如果刚刚只是一场噩梦的话,现在报警,结果到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话,其他人会把他当成傻子,
于是只能暂时先按耐住心里的不安,
随后两人拿起手电筒一起向大门走去,陆离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他警惕的看向四周,
很快,两人来到了电闸处,但却没有任何事发生,院子里也没有任何人,而之所以会断电,也确实是因为跳闸了,
陆离稍微松了口气,心想:“看来刚刚的真的只是个梦,”
陆离随后对着陆远逸说道“爸,你先回去吧,我会修这个”,
“嗯,你小心点,”陆远逸听后向着厨房走去,
但陆离没注意到的是陆远逸在转身时的神情突然变得有那么一丝的奇怪,
陆离很聪明,什么东西他都一学就会,他家以前也跳过闸,所以就学习了一下修理的方法,
很快,他就修理好了,家里重新恢复了明亮,
陆离也彻底放松了下来,他走向厨房,可就在他带着微笑走进厨房时,
眼前的一幕却是将他的心里防线彻底攻塌了,
只见饭桌上的三个人,每一个都戴上那晚他看到的金属面具,并且死死盯着他看,
那面具上面闪烁的光泽让他不寒而栗,他就楞楞的站在那里许久,
他没有选择冲过去将他们的面具拿下,而是惨笑一声,转身想要逃离这令他再次感到绝望的地方,
可他刚转过头,便一下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他缓缓后退两步,向那个人看去,
那是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陌生男子,看身形,正是那个夜晚杀死他全家的那个歹徒,
只见那个人看着他,突然开始狂笑起来:“你好啊,小朋友,哼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陆离不停的后退,可还没退几下,就又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他缓缓转过头去,拦在他身后的赫然是他的父亲陆远逸,
而就在此时,陆果和朱倩两人也走到他的身边,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陆离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陷入了绝望之中,听着那刺耳的癫笑声,
他用两只手抱住了自己的头,蹲在了地上,无助且绝望的念叨着:“别过来”
“你们别过来”
“不!不!”
陆离感觉自己已经快被逼疯了,他不过只是个17岁的孩子啊,这几天经历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但四人不顾他的叫声,依然还在一边笑着一边朝他靠近过来,
“你们滚啊!”陆离无力的大吼着,
突然,他眼前恍惚了一下,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他的四周还是如昨夜一般的漆黑,他坐在那里愣神许久,努力想要忘掉这两次的一切,
可当他回忆到那陆果凄厉的哭声与那从柜子里渗出来的鲜血时,
他猛然想要站起身来,但剧烈的疼痛从全身传来,他又一屁股坐会地上,
此时,不知为何那个戴着金属面具的歹徒已经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警察都没有来,更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但陆离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他的妹妹如今生死不知,哪怕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了,他也依然想要挣扎那一线生机,
他忍着剧痛缓缓站起身来,尽管此时的他冷汗直冒,刚刚有一些缓和的伤口又从里面渗出血来,但他依旧一瘸一拐的向着柜子走去,
终于他来到柜子前,看着那些血迹,不顾手上的疼痛,拼尽全力想要将柜子翻开,
但他本就已经遍体鳞伤,再加上刚刚的受到的精神的摧残,很久很久,他都没能将柜子翻过来,
他无力的大吼着,不断地用手锤砸着地面,似乎在宣泄自己的无能,
可当他再次想到过往与妹妹一起玩闹的过往,妹妹那天真可爱的样子,又听到那一声声的“哥哥,哥哥”时,
他又开始拼命般的不断的尝试去掀起柜子,
哪怕他的双手已经被磨得鲜血淋漓,令人不忍直视,
但幸亏这个柜子是用木头做的,也幸亏他的体积并不大,
终于,他将柜子翻了过来,他赶忙打开柜门,
看着躺在里面同样鲜血淋漓的陆果,他的心脏仿佛被撕裂了数千次,每一道都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的胸腔仿佛被寒冷的冰刺所填满,让他无法呼吸,一阵阵疼痛由心脏蔓延向全身,让陆离彻底无法支撑,
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愧疚与痛苦,
他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地上,他的拳头已经鲜血淋漓,
绝望让他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人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妹妹躺在鲜血中痛苦的脸,
尽管在当时他已经做到了一个17岁的孩子所能做到的一切,
尽管他已经尽力的想要挽救他们,
但他依旧无法原谅自己,
“为什么?我这么弱小,这么无能”,
“如果我能打得过那个人,那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妈妈不会死,小果更不会死”,
“为什么,最后活下来的人是我,”
“为什么我没有死,为什么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一滴滴眼泪从陆离脸上滑下,滴在地面上,
“咳咳”一声轻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陆离原本已经死寂的心灵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猛然回头朝着柜子看去,只见陆果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陆离伸过手放在了陆果的鼻子下面,我感受到了一丝很微弱的呼吸,
陆离顾不上身上的剧痛,然后开始在四周找起了手机,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房间里一个手机都没找到,就连他自己的也不知所踪,似乎都被那个歹徒给拿走了,
尽管他现在全身都要散架了一般,但他没时间等了,他走过去将妹妹轻轻抱起,然后顶着疼痛,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
他家附近有个医院,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妹妹送过去,这是他心中的最后一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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