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的仁生
繁体版

第四十三章一时逞强

    “哐!哐!哐!”

    “铛!铛!铛!”

    “看什么呢!都看什么呢!”

    罗傅敲起手中提溜的小铜锣,声音不大,却足够镇住满室的骚动。

    至于手上的铜锣,本是罗傅特地从别处搜刮来的,为了这节别开生面的授课,所做的小准备。

    这一阵哐当下去,室内静了。

    罗傅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小锣收起。随后端起摆放在讲桌上的一卷手抄本,看也不看一眼地就领着一大窝的娃儿们大声地朗读了起来:

    “今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不像岳傅平常敲山震虎的风格啊……”

    “今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不像岳傅平常敲山震虎的风格啊!哈哈哈哈……罗傅,您又在背后说岳傅的坏话。”

    罗傅心不在焉地端起书,其正反面都浑然不觉地颠倒了过来,而后一本正经的措辞,更是引得哄堂大笑,争相模仿。

    “罗傅,您要是担心,就赶过去看看吧。我们也挺着急的,万一是岳傅他出了什么事……”

    有学子面露忧色,直言道。

    “去去去,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就知道跟着瞎起哄。”

    “你!”

    罗傅心血来潮,起手横直,在面前齐整的座位上绕了一圈,最后指头点向最中间,最显眼,一位青色素裳的女学子,说道:

    “来得最晚,叫的最欢,还不勤奋,孺子不可教也!”

    说完,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头也不回地连卷带抄,将桌上的讲义全都一股脑地装进袖子里,高声喊了一嗓子道:

    “回讲!”

    “罗傅慢走。”

    众学子见状起身,拱手相送。

    秋风飒飒,一阵一阵接着一阵,已然成势,令人防不胜防,其骨悚然。

    岳仲殊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在那一声哀痛的咆哮之后,自己将会永远地闭上眼睛,与自己将军的春秋大梦说声道别。

    “呼呼~果然,这招虽好,但用在人身上,还是多少有些勉强。”

    仁生反倒是最为耗神的那一个。

    扭动的手腕隐隐作痛,活动的手指,反好像未过瘾般脱臼的关节。

    “什么意思啊你?”

    “你……你以前到底是干嘛的?”

    岳仲殊嘴巴好似漏风一样,时不时倒吸一口气,发出“嘶嘶”的声音。

    “别急,这不还差一条呢。”

    仁生阴着一张脸,说话的时候刻意伸出手来,掂量掂量岳仲殊另一条蜷缩的腿根,想要故技重施,脸上旋即露出一副让岳仲殊放松的笑容。

    “别开玩笑了!这摧残人的法子,鬼才想试第二次!”

    岳仲殊犟起脾气,作出强硬的态度,试图以此来使仁生心生畏惧,好让他那双“不像人的手爪子”远离自己。

    然而事与愿违,反倒是仁生不退反进的步子触到自己的大腿时,岳仲殊的意识才清醒过来一般,察觉到正在逼近的“死亡”气息。

    如果说岳傅带来的威胁单单是心灵上的话,那么仁生所带来的,就是肉体和心灵的双重威胁。

    “疯了,真是疯了!会死人的!”

    “这家伙是认真的,他会杀了我!岳傅?”

    岳仲殊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房门大喊道:“大伯!就我啊大伯!”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岳仲殊越是喊叫,仁生就越发地来劲,像是一只把人逼到角落的野兽,扑向岳仲殊震着余痛的大腿。然后又一声深入骨髓的尖叫,为这片平日里不经尘嚣的庭院,折腾起的热闹,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回的声势,和头一回相比,明显减弱了一个层次。

    等到岳傅赶来时,岳仲殊已经可以疼得自己满地打滚,又是来回伸蹬,挠土刨坑,又是抱腿蜷缩,好不活跃。

    “大伯,您可要心疼侄儿啊。”

    岳仲殊腰膀一起发力,翻身就是一个腾空跃起,两脚稳稳地落在岳傅的面前,动作流畅,潇洒自如。

    “依我看,这腿还是断了的好。”

    岳傅板着脸,丝毫不给岳仲殊一点好眼色。

    “哎呀~怎么忽然又疼起来了呢?仁生!你快再帮我按按……”

    岳仲殊为了躲避岳傅目光犀利的锋芒,急忙一步后撤,搂住仁生的胳膊,寻找“庇护”。

    也是这才发现,仁生的两条手臂已然是汗涔涔的一片。

    “干你们这一行的,都像你这么拼的吗?”

    岳仲殊吃惊地问道。

    “怎么说呢,毕竟‘夫若不惜命,则君人有生;若夫……”

    “若夫立生命,则为天下心。”

    仁生的话刚说的一半,就被一个声音给截胡了。

    只见岳傅娓娓道来,续来后言。

    “什么夫?什么命的?不晓得。我只管能披坚执锐,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不过,这话我好像也听父亲吆喝过这么几句……”

    岳仲殊稀里糊涂,一门心思都奔他那大将军的梦了。

    “仁生。”

    “学,学子在。”

    岳傅一声如同从天而降的呼唤,令仁生不禁惶恐一应。

    “嘶,你懂医术?”

    “跟着江湖散医学过一段时间,不过学子不才,只学了些皮毛。”

    仁生恭敬且拘谨地回答道。

    “只是皮毛啊……”

    岳傅闻言,略略地点点头,语气拉得很长,听语气似乎是有些失落,可脸上却没有失望的表情。

    “若是把皮毛都做得这么得心应手,炉火纯青,那就连百里行一的医师也自愧弗如。”

    “学子不明白您的意思。”

    仁生犹豫着说出这句话,得到的却只是岳傅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以后会明白的。”

    说完,岳傅使双手放后,迈起一种轻松的步伐。

    “时辰到了,罚你们也够了。”

    “哦……”

    仁生支吾着言语,就好像嘴里含着一颗枣核。

    “怎么,你还有事?”

    岳傅回头,问道。

    “我……学子多谢岳傅当日收留之恩。”

    仁生说话的时候,顿时严肃了起来。

    “嗯,当时留下你,也不全然是我的想法。不过既然是经过我的同意,那只要我还在堂中一日,你就可安心在这堂中学习。”

    “至于有多少所得,到底还要看你自己的了。”

    “是,学子明白。多谢岳傅!”

    仁生再次拜谢。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去吧。”

    岳傅走向屋舍房檐,没有回头再看他们的意思。

    “哦,学子遵命。”

    岳仲殊闷闷不乐地应了声。

    “学子告退。”

    仁生随之说道。

    “等一下!”

    “啊?”

    二人说完话,刚走出半路,连门槛都还未碰到时,就听见岳傅拖拉的鞋底声,在身后渐渐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