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的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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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归置庭院

    “嚯!这不就在眼前了吗?真知道前几日走的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

    岳仲殊见到眼前是这一幕,当即愤愤地喃喃自语,为前几日多走了一段路而抱不平,像是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进去。”

    仁生催促起步子,“还不知道今日太傅都讲了什么。”

    他们进去的时候,门窗都是紧闭的,或许是因为外面风大的缘故吧。

    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响起,门开了。

    一袭黑色的长裳迅速地窜进门内。

    罗傅环顾四周,树叶正闻风而动,动而不乱,顺耳觅音,隐然有序。

    一条清洁的引水渠,水落石出,沿着墙角,围绕了庭院的大半。直通向墙外的一条五尺巷道。

    单杆的晾衣架下,也不见岳傅的身影。而最让罗傅感到新奇的,倒是庭院中不起眼的大岩缸。

    平时一直都是风吹雨打,纹丝不动。来来往往,也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

    然而这回却发现它东倒西歪,连滚带爬似的,去了别处。

    回首转身,将庭院当中的事物通通扫视了一遍,依旧还是没有见着岳傅的踪迹。

    罗傅挠头抓痒,正觉稀奇间,忽听得身后响起耳熟的声音,那是一种鞋底的拖拉声。

    猛然回头,像是欲行不轨的贼人被惊动了一般。

    而后,才见得那人不拘随意,端正庄严的衣襟风度。

    “哎,我说……”

    罗傅急着上前打招呼,然而尚未走出几步,就有两股狂烈的风势,遮天压地般扑面而来。

    罗傅只好暂且按耐,一探来人的究竟。

    “两位,麻烦了。”

    岳傅向后微微谦笑,和颜悦色,让出与自己同等的高度。

    罗傅心生好奇,想来以岳傅的身份和秉性,能让他都点头敬让的人,定是不凡。

    正低眉寻思着时,庭院中已经多出了二人的踪迹。

    罗傅摆正姿态,神情严峻,识得二人不过就是一介平民百姓,但岳傅对他们的态度又是非常的不一样。

    于是便对此事产生了兴趣,翘首企足,定睛看去,要看接下来事情会如何。

    “岳傅言重了,我兄弟二人这点微末的道行,混口饭吃还行,又哪能在您面前承情。”

    “不过,别的咱不会吹,单这活,嘿嘿,我兄弟二人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不留一丝痕迹。”

    “呵!”

    岳傅连连点头,展开的笑颜,与二人聊得不胜言欢。

    只有罗傅立在原处,脸上的神色不知是喜是忧。看见的二人,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彪形大汉。

    述其形貌,个个都是虎背熊腰,浓眉大眼。虽然只身着一件单薄的衣褂布衫,却全然不觉冷意,肤黄的面色中,甚至还透出一丝红光。

    一眼瞅见自己在这儿,就虎起脸来,露出凶相。令人浑身上下忍不住打起寒颤。

    罗傅见此情形,立刻联想起今日早时,岳傅留给他的那一句话。

    “来日方长,定不饶你。”

    不由得深深且长长地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想道:“这岳宗明,当真是逮着机会了?”

    如此猜测之时,又见岳傅同二人窃窃私语,做交头接耳之举,期间时不时地朝自己有意无意地指了指,于是心中愈发肯定,暗自叹道:“这岳宗明,当真是逮着机会了!虽说平日里我说话确实有些心直口快,口无遮拦了些。”

    “但无论怎么说,也都是一起共事多年的老伙计。他又怎么会连这点容人的气量都没有呢?”

    罗傅心存一丝侥幸与期冀,可当二人不急不慢,徐徐走来,而且岳傅还偏偏跟在两位壮汉的身后时,罗傅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脸上的神色,严峻之中多了一分慌张。

    “岳老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类似这般质问的话语,罗傅一直堵在心口,就差说出口。

    然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两股波涛汹涌的气势,正随着二人的脚步,逐渐减弱。

    “俺是许晃!”

    “俺是佯!”

    “哎呀!早就听说过罗太傅的大名,今日得见真容,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呐!”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近前来朝着罗傅竞相问候。

    也是够机灵,不说是岳傅刚刚才悄悄交代的。毕竟大学堂的太傅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普通小老百姓哪里特意打听过见不着的人物。

    当然,除了岳傅。

    “罗太傅有所不知,今早风闹腾得厉害,一不经心,将岳太傅的庭院搅和得乱七八糟。”

    “我兄弟二人痴长一身横肉,空有几分蛮力。若是有用得着俺们兄弟俩的地方,罗太傅不用客气,我们自当欣喜,赴命以往!”

    二人说的是情真意切,热血沸腾,使得心里憋着一股气的罗傅,脸上挂上了一副颇为窘迫的笑容。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罗傅故作恍然大悟一般,随后挺起肚腩,彰显出平日里原有的威风。

    用平淡的目光瞟了一眼距离自己最远的岳傅,昂起头,长大声音,犹如引吭高歌一般,说道:“那行吧!你们看怎么好,就怎么弄!”

    罗傅像是大权旁落的家主,只手一挥,便缓缓退向一边,撸起袖子,随意轻松。

    “你闲得没工夫?不在你那少壮学舍里耀武扬威,顶着风,又来我这儿作甚?”

    岳傅见他走近,也没有多少心思去接待他,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凌乱的院子上。

    “哼!谁有那闲工夫啊?顶着风还来你这儿作甚?自找不痛快,还遭罪受。”

    罗傅一声冷笑,带着三分怨气。

    “我只不过是恰巧从你门前经过,无意间瞥见这满院的狼藉,又到处喊你,都不见你的踪影,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罗傅一手抚摸着肚子,观察着院落,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岳傅。

    “是吗?那看来是我想多了。”

    共事多年,岳傅深知罗傅的心意,于是假作不再多问,与之擦肩而过。拂衣抻袖,乃至庭中。

    岳傅左顾右盼之下,眼明手快,顺势掂起一只滚倒的水桶,置放在五尺高的晾衣架下。又一刻不见停歇地赶到庭院围栏紧挨着的一面墙壁下,从地上拾起一把原先依拂在墙面上,却被疾风吹倒在地的大扫帚。

    两只手一上一下,攥握住扫帚的头部,挥舞着扫帚,清扫起院子中的碎枝落叶。

    “哎!岳傅,这缸,您看给您搬去那合适?”

    俩兄弟收拾之余,合力扶起歪倒倾斜的大石缸。

    岳傅遍观左右,只见在那院子的中央,平坦的地面上一道圆环形状的痕迹,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事事常与愿违,怕是今后料事再强求不得。”

    岳傅一语斟酌片刻,似是有感而发,布满沧桑感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算了,你们二人就将这缸靠边安放了吧。”

    二人即刻动身,抬起重达两百来斤的水缸,踏着稳健的步伐,交替前行。

    岳傅手中不停的扫帚,“哗哗哗”地刮起平坦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