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的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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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岳仲殊的字——帅

    “仲殊,仁生。”

    笑不疯高居在右,淡淡地喊到二人的名字。

    仁生拽着岳仲殊的臂袖,一同起立,带着严肃的表情,面向众人。

    “我二人乱说话,打扰了诸位,还望见谅。”

    说着,便拉着岳仲殊一起弯腰行礼认错。

    “此事暂且休止,下不为例。否则你二人的席位就要移去他处。

    “学子谨记。”

    “如此嘱托二人,可还妥当?”

    笑不疯面对众人,问道。

    “师长如此安排,自是妥当。”

    那女子看到笑不疯如此认真对待,便也就放了心。

    仁生还没有从弯腰中挺直身板,岳仲殊就已经一屁股坐回了座位上,脸上一副闷闷不乐。

    仁生也许有些明白了,岳仲殊的心气儿。

    十四五岁的他,还是个不大的孩子。

    “嘘,你且收敛着点,我与你讲就是了。”

    仁生用平和的语气,说着安抚的话,撩拨起长袖,从里面取出一件手札。照着上面所记的,娓娓道来:“始出于末,末本于始,有文言:……”

    “说……说的简单些。”岳仲殊撇撇嘴,道:“我听不懂。”

    “嗯。”

    仁生依他,于是从头说起。

    “开篇是以结束为基础,而结束是以开篇为前提……年年回其意,日日盼朝期。不知吾之归处,只记不甚惶恐。念及尚曾不作他事,只愿江山依在,后人永步。”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仁生长吁一口气,这下脸色全然变了。

    “你在听吗?”

    “哦,听着呢。”

    岳仲殊迷迷茫茫地眨几眨眼睛,懒洋洋的模样,全然一副没有在认真的样子。

    “你没在听。”

    仁生盯着岳仲殊的眼睛,语气笃定地说道。

    “岂不是因为你讲得过于晦涩,又这么快,让人着实难以听得进去吗?”

    岳仲殊摇摇头,觉得是仁生始终满足不了自己的意愿。

    “那你想我怎么样?”

    仁生问道。

    “容我想想。”

    岳仲殊合上眼,用手指磕着脑门,絮絮道:“说说你吧。”

    “我?”

    仁生愣了一下,“我有什么好说的?”

    “你的名字。”

    岳仲殊在一旁索来纸笔,在桌上描摹了起来。

    “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仁生眉头微蹙,捋了捋头绪,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那请问你芳龄几何啊?”

    “芳龄?”

    仁生挑了挑眉,颇有意见地纠正道:“仲殊,只有在对年轻的姑娘称呼时,才能用‘芳龄’,与平常人称呼,一般都是‘请问您贵庚’。”

    “原来是这样的啊?”

    岳仲殊作出一副的恍然大悟,转而对仁生改口道:“那请问您今年贵庚啊?”

    “呃,怎么听着忽然有些生分呢?”

    仁生有些犯了糊涂,平静地在一边一页一页地翻着手札,一边低声细语地回答说:“今年我十八岁。”

    “才十八啊?原来还没有到那个年纪呀!”

    岳仲殊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十又五,志于学;二而十,举冠礼,起名取字。仁生……楚人……你这不还没到二十成年的吗?为何会有字呢?”

    “这其中的缘由,该怎么说呢?”

    仁生想来想去,手边的动作有些迟疑。呼了一口气,放松地说道:“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的爹娘,是被奶娘一手带大的。”

    “给我名字和姓的,也是奶娘。”

    “她最爱记挂谁,害怕我在外面没了个音讯,就托人取了这么个字……仁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岳仲殊听到仁生的话,小嘴嘟囔之中,渐渐有了几分沉重。

    “那你觉得我,我的‘字’怎么取得好?”

    “嘻嘻,岳小三就挺不错呀。”

    仁生咧开了嘴,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不行不行,小三不行,绝对不行。”

    岳仲殊听了,态度异常坚决,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提到这件事,就表现出极其厌恶与反感。

    仁生定睛看岳仲殊的相貌,又打量了一眼他的上下。无论是从仪表中讲,还是风度来说,都当属举世无双,独一无二。

    “嗯,我认为‘帅’字配你。”

    仁生沉吟一刻,说道。

    “帅?”

    岳仲殊好奇又期待,问道:

    “有何寓意?”

    仁生没有作过多的思考,张口就回应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好!说得太好了!”

    岳仲殊听完仁生的话,从未有过的认真。仿佛一腔热血往上涌,不禁猛地起身,欣喜若狂,拍手叫好。

    欢呼雀跃之下,一时忘我,激动得捶着桌子嘭嘭作响。以至于惊得仁生浑身一抖,掉了手札。

    “好,我喜欢!今后,我就是岳仲殊,岳帅!”

    “哎哎哎!玩笑的戏言,怎可当真啊!”

    仁生跟着起身,拉着岳仲殊的肩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激动的劲头压回座位上

    “君无戏言!”

    仁生伸出的手臂还没有收回,岳仲殊就又噌的一声,蹿出了狭窄的桌椅间。在过道来回不断重复着“君无戏言”这一句话。

    如此一折腾,不仅仁生连开口制止的机会都没有,更引得屋中多有怨气者起身,双目如同对视仇敌一般,看着岳仲殊。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清越悠扬的钟声传来,让仁生委实松了口气。

    众学子听得从屋外传来的钟鼓之乐,铛铛铃声,正赶上堂休,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一个个不得不忍气吞声,对此事拂袖作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诸位……叨扰了诸位,叨扰了……”

    仁生站在前台,靠近屋门的地方。向过道出门的学子们,聊表歉意。

    而后趁着开门的间隙向屋外望去。还是如初一样的景色。一片阴天,分辨不出现在是到了什么时辰。

    回到坐席时,岳仲殊依旧沉浸在喜悦中。

    “仲殊……”

    “请叫我岳帅!”

    岳仲殊一副当仁不让的姿态,接受了这个由仁生给他提起的“字”。

    “根据名字中的意义取字,向来都包含着是父母的期望和心意。即或不然,岳傅是你大伯,你的长辈,你理应该和他商量一下,不是?”

    “说的哪里话,我的名字我做主,又何须他人来嚼口舌。”

    岳仲殊威风霸气地说完,脸色稍微犹豫了一下。

    “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确实应该和大伯说一下。反正不管怎么说,到头来还得是听我的,就是了。”

    “呼,但愿吧。”

    仁生一边眨巴眼睛,一边哈手。心想着依今天这状况,暂且就不去“一屋金”的小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