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叟戏顽童
蚍蜉焉能撼树,可树本无意争之,又当如何?--------题记(自述)
等了许久,亭中也只有一位公子端坐亭中,一身白色的紧身长衫,高束的黑瀑般的长发,眉宇间寒芒乍现,似有一股英豪之气,桌上仅是一把折扇,一壶清水,男子也不骄不躁安稳的喝着茶水。
场外倒是有些骚动,横碧轩上的人儿也开始纷纷交论。
横碧轩内!
“还打不打啊!我这可是花了200两买的票啊!这不打可要退钱。”
“是啊,我大老远,骗我家老爷子说我来城里参加诗会,这啥也没看到,亏大发了。”
“就是!不打就退钱!”
一男子显然是想带头闹事,酒杯刚举起,一个凌厉的目光就从楼梯口刺了过来,男子和其相互一视,闹事男子羞涩且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慢慢放下杯子,坐下了身便不再言语。
就算是不给钱的场外,此时也是交谈不断。
趴在假山的女子,也似乎有了倦意,居然打起了哈欠。
长安一直斜头盯着女子再看,只是女子在看着亭中,未曾在意,“困了?”
女子抬起一只手,活动活动胳膊,“也甚是无趣,詹台竹约的架,也不知何时才来?怕不是华崇高要被放鸽子了!”
长安来了兴趣,显然这个女子是知道亭中是谁,也不知是否熟悉,“你认得亭中人?”
女子不敢说错一句话,仰头回避着长安的眼神,思忖了一会儿,眨巴着眼睛说道:“华家可是大家,怎么可能有人不认识!”
长安也不想戳破这个谎言,只是笑笑,因为刚刚在找位置的时候,也就问了看热闹的人群,可是大家也只是看热闹的,其实亭子里是谁怕也是不清楚。
华家长子华崇高素来以清高闻名,见过的人少之又少。既然清高自是不屑儿女情长,今日却为了苏小小愿意一战实乃其文!
江湖戏称“冷面郎为爱出剑”,所以华崇高才是今日的看点,身旁这个女娃居然认得华崇高,家境可见一斑。
“闪开,闪开!詹台公子驾到!”好生霸道,两名带着佩刀的武夫用力剥开拥挤的人群,纵使几名百姓被推搡倒地,这群人也是不管不顾。
有几个摔倒的百姓嘴里碎了几句,武夫便拔出一点佩刀,恐吓着众人,原本嘈杂的外场已然是鸦雀无声。
这架势应是北地的詹台家的祖宗来了。
横碧轩楼上倒是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趴到了窗口,有酒自然不能无赌,世界那么大,哪里都有生意人。
一名酒客,找到一张空桌,熟练的摆上一张白布,大声叫喊道:“哎,快看!詹台竹来了,今儿我做庄,詹台1赔2,华崇高一赔1.2”
纵使如此悬差的赔率,依旧是大把的金银赌在华崇高身上,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只有华崇高能赢,詹台不过是一名花花公子,仗着权势才能为非作歹于江湖。
通往亭子的通道,已被几名武夫清出了一条道路。不远处传来马儿的嘶鸣,一同传来的还有重车轮压着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一辆四面被丝绸包裹,蓬顶也嵌了不少宝石的马车朝着亭中疾驰而来,引得人群再次后退,生怕被撞到,车夫在湖边勒紧缰绳,喊了声“吁”,驻下了马。
“咳咳!”马车中传来一声闷闷的咳嗽,显然就是故意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
马车夫掀开了满身金丝线的轿帘,一个头束红绸,剑目眉星的男子探头出来,与亭中男子的冷傲不同,倒是有些朝气。
男子笑着看看了四周人满为患的人群,以及众人怒火中烧的神情。
男子点了点头,倒也是很满意,这应就是詹台竹了!
只见詹台竹,腿一蹬,车身居然不自觉的晃了两下,马儿也被这突入一来的一震,吓得嘶鸣一声。
詹台竹凌空掠起,这才看到了詹台竹的全身。一身红色长衫印入众人眼帘,着实有些扎眼,袖口已然被卷到手臂中间,看来是要大战一场了。
不知的还以为詹台竹今日有何喜事,穿的如此花哨。
詹台竹一个翻身却不是直奔亭中,而是直朝湖水而去,不少看客已经闭上了眼睛,这詹台竹怎么一来就要摔成落水狗了,楼上的看客也庆幸没有压这傻子詹台竹。
詹台竹看似重重的落下,却仅在湖中荡起了圈圈涟漪。他立在水面上,左手后背,扭了扭脖子,舒展筋骨后,右手居然朝亭里勾了勾:“苏小小,只能是我的!”
女孩倒是白了一眼红衣男,没好气的道了一句,“呸,浪荡子!”
长安笑了,大抵猜出个一二分来了,“你急什么,难道你要嫁他?”
女孩子到底是不经逗,一句话未接上,倒是脸上多了一点红晕,“我,我,我才不是!”女孩儿不敢直视长安,随即指向亭中自以为能转移着长安的注意力,“快看,要打起来了!你说谁能赢。”
长安不假思索,张口就道:“论武功,定是亭里的华崇高更胜一筹。这詹台竹只怕先天的门还未看到,仅是后天中期罢了,但是结果却不一定是武力分高低!”
女居孩儿瞪大眼睛,看向长安,这个破衣小子居然说的头头是道,然连詹台竹的境界都能一眼看出,惊叹道:“你居然能看懂,你定不是寻查农户家的孩子,肯定是习武之人。”
长安摸了摸头,有些尴尬,毕竟这个世道除了世家子能习武读书,农户家的孩子只可耕衣织布,自己也不想太暴露,脑筋飞速运转,“刚刚茶摊上的老先生这么说的,我也就是照猫画虎。”
女孩皱着眉,噘着嘴,显然是不太相信:“当真?”
长安诚恳的看着女孩,郑重的点头:“当真!”
华崇高依旧只在品着茶,一盏茶饮尽,才缓缓拿起折扇,缓缓向湖中走去。
轻盈稳重,这一个人的份量压在水面上,居然荡不起一丝涟漪,好似一只鹅毛安逸的在湖面飘荡。不少看客怀疑湖水有假,甚至伸出了自己的脚去踩踩这湖面,可是一脚下去,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掉了下去,再爬上来,已经落水狗,引得众人大笑。
詹台竹依旧是不以为然,叫嚣道:“快把兵器亮出来,为爱而战,本少爷可不会手下留情。”
詹台家以“烈火掌”闻名于世,号称“空手无敌手,不杀无兵器之徒”,所以让对方亮兵器这种场面话,也是侮辱对手,意味着不拿兵器赢不了我。
华崇高,展开扇子,轻微的晃动。
詹台竹,皱起眉:“就这?你确定!”
华崇高依旧没有言语,一如他在亭中那样安静。
詹台竹后退一步,以腿发力,双手做拳置于胸口,嘴里念着:“你自己要扮帅,可怨不得我了!看我詹台家绝学火焰掌。”
真气运作,汇聚于手,原本淡色的真气因互相碰撞摩擦,变得鲜红,就好像一团火焰缠满了双手,依旧是后腿一蹬,整个人似乎会飞一样,提着右拳便向华崇高冲去。
台下看客,皆赞:“詹台家,烈火掌名不虚传,刚猛有力。只听说华家的君子剑也是举世闻名,可是华崇高居然未曾佩剑,怕是难以取胜了。”
拳风虎虎,似乎要撕裂这空气!这一拳华崇高怕是避无可避,所有人感觉怕是华家公子输在轻敌,就连女孩儿也揪起了心。
可是在场只有长安和在场几个懂武的人摇了摇头。
华崇高,收起折扇,用扇柄轻轻一挡,,便散了这浓厚的火焰,詹台竹感觉不妙,又慌忙补拳,左右攻击,一路进攻,一开始还是有序,到后来便已然慌乱没了章法。
倒是华崇高依旧如闲庭散步般,且战且退,用扇子一次又一次拨开华崇高的手!
此时的华崇高已然掌握了詹台竹的全部实力!
就在要退到泉边时,脚尖点水,掠过湖面,已然又到了刚刚对战的地方,外行的人看着打的是有来有回,可是懂行的却知道,这就是华崇高在戏耍詹台竹。
詹台竹急的跺脚,湖水居然被踩得有些翻滚,“打架就打架,你老跑什么!”
清高的华崇高依旧是不予例会,收起了折扇,握在手中,等待着下一轮进攻。
已然是老叟戏顽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