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高得让罗威利咂舌，默多克那十几枚代币还不够玩一局的。他看向图库。

    “闲家可以凑钱合为一家来对付庄家。”图库向他解释。

    闲家们拿出相应数量的代币，发牌官让所有闲家检查一遍纸牌，然后洗牌发牌。

    这一局图库没有下注，按他的说法是先观察一下，找找感觉。

    下注的人个个满怀贪婪、恐惧和期望。很快两局过去了，那老者有赢有赔。

    当图库身前的那好几个人组成的闲家连输两局后，他出手了。庄家下了五十枚代币的赌注，图库率先一把就将十几枚代币都压了进去。然后大家商量好由谁主事（看牌）。

    发牌官给每个闲家发了两张牌。

    老者一动不动地坐着，他没有碰自己的牌，只是看着所有闲家的脸，那瞬膜可以让他的眼睛一天都不用眨一下。

    图库身边一个中年女人是这局主事，她抓起了他们的两张牌，紧紧地将牌拽在手里，手指发白，像两只粉色的蟹爪，她先看了看花色，最后看清了点数。

    一张3点，一张5点，总数8点，相当不错的点数。女人没有看其他人的脸色，面无表情的将两张牌扣到桌面上。

    “不用补牌。”她说。其余的人都没有异议。

    另外两个闲家一个补牌，一个没有补牌，最后轮到了老者，他到这时候才看了下自己的点数。毫不犹豫的要了一张牌。

    庄家的胜率会稍高一点的原因就在这里，他是最后一个补牌的，他可以根据闲家的要牌状况大致推算点数。比如图库这家没有补牌，那很有可能点数在6点以上，6点、7点、8点都有可能，所以他必须翻出8或9的牌，才可能获胜。

    这种情况在单对单的时候最能体现出优势。

    老者那双枯瘦的手将牌拿起来，他仅仅瞥了一眼，便将三张牌翻了过来。

    三张牌点数分别是J、5、2，总数7点。

    这一局老者赢了另外两家，输给了图库一家，五十枚代币被推到了图库跟前，刚刚下注的几人根据自己的下注数瓜分了代币。

    罗威利算是见识了为什么这赌场会是地下性质的原因了，这一把赢的代币，他得抡锤子一刻不停的干上一整天，还不一定能凑得齐。

    他目测对面的老者刚刚那三把就进账了一百多代币，但他胸口的工分牌只有72分，这也难怪，不能太显眼了。

    第二把继续，图库将之前的本钱拿了出来，将赢的代币推了出去，庄家赌注加高到了60枚代币。

    这两张牌分别是四点和五点，最大的九点，押注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旁边有人在抱怨被别人抢了先。

    轮到那老头看牌，他撇了撇灰色的嘴唇，是两张花牌，他没叫牌就直接翻牌了，发牌官将一堆代币推到所有闲家面前。

    罗威利心里一阵激动，初战告捷，跟做梦一样。

    第三局图库身前这注闲家没人下注了，这些人都是老狐狸，都明白灾难通常都在第三局，连赢两局，下一局输的概率会很大。

    包括图库也停手了。

    第四局赌注80代币，轮到另外两家没有下注，图库这边继续，图库将赢得20多枚代币全部推了出去，看得罗威利的心怦怦直跳，他打架都没这么紧张过。

    一张Q、一张5，主事的是一堆八十多公斤的肥肉男，他喊叫牌，发牌官发了一张2点，总共七点，又是还不错的点。

    老者看了眼自己的牌，瞬膜一闪，也要了一张牌，他看了下，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嘴黄板牙。

    10点、7点、A，总共八点。

    有人咒骂了几声。图库表情有点严肃。

    罗威利感觉心头被撒了一把沙子，一下子沉重起来，前面费这么大劲儿，全部白忙活了。

    “有没有搞错，7点都叫牌？”那堆肥肉嘀咕了一句。

    老者咯咯笑出声来，从桌子下面抽出一根巨大的水烟枪，把砸吧咋地抽了起来。辣眼的烟草味弥漫开来。

    这次赌注到了90代币，图库将那点本钱全部推了进去。罗威利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时候，另外两个闲家已经停手了，赌注太高，他们与图库这家合在了一起，大家组成一家和庄家玩，开始单对单了。

    这次轮到图库主事，他紧紧地捏着两张牌，极其迅速地看了一眼，然后无动于衷地看向老者。

    “不补。”他说。

    “我也不补了。”老者说。

    两人摊牌，图库5点，老者6点。庄家再赢。下注的人发出哀叹，有的责怪图库五点为什么不补，有的已经开始离场了。

    图库是想扰乱庄家的判断，误以为图库拿的是大牌，从而自己叫牌爆掉。但没成想，庄家6点也不补牌。

    图库眉头紧皱。

    输完了？罗威利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塑料墙的寒意透过鞋底传遍了全身。

    “还有钱玩吗？再去兑一点吧。”老者怪声说。

    图库向之前那个掮客一招手，对方笑眯眯地跟风一样飘了过来。

    “兑换30工分。”图库说。

    “多来点，30公分，都不够塞牙缝。”老者挖苦道。

    10工分可以兑换15枚代币，图库到手45枚代币，他的工分还剩下58点。

    “帮我也兑换10工分。”罗威利说，他觉得现在退出肯定不行，不如在多弄点本钱，最后搏一把。光在这坐着看，他都有点上头了。

    他将15枚代币交给图库，看了看自己仅剩下的35点工分。

    图库没说什么，这一次手握60枚代币，他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不像之前那样一把抓，而是五枚、十枚的玩，该停手就停手。

    这样有输有赢几次，到最后一看，只赢了10枚代币，算上默多克的，他们还是输。而赌注也抬高到了160枚代币。

    当然有时候也没人跟，所以老者也会和单个闲家玩玩小注，直到有人要合起来玩大注。

    在这个过程中，罗威利渐渐发现一个细节，对面这个干瘦老头，在小注上输多赢少，而在大注上，恰恰相反。另外她发现，有时候很高的点数，他还会叫牌，有时候很低的点数，他又不叫牌了。

    只有一种可能，这家伙可能知道对方的点数，罗威利疑窦顿生。

    难道其他人都没看出来？他看了看附近，像他这样在附近一直旁观的几乎没有，难道是玩的太入迷了没发现？

    赌客换了一波又一波，图库此刻很纠结，这种小额的下注，要翻本还是有点难度，但是大额的又怕输，这可是全部家底了。默多克的命正拽在自己的手里，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又玩过几把小注后，坐在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伙突然说道，“来个大注，谁要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