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打开一瓶红酒，从一只塑料盒子里掏出几个透明的薄膜，对准酒瓶的管口一一灌满，几个晶莹的红酒水球成形了，无重力的环境让一起喝酒成了一件麻烦事。

    “藻类萃取物做的。”他率先朝嘴里扔了一颗。

    见他没什么事，罗威利和图库才将水球放入嘴里，舌尖轻轻一顶，薄膜就破裂融化了，一股带着植物清香和微苦的液体在舌苔上起舞，溢满口腔，滑过喉咙，苦尽甘来。

    “三十工分一瓶，顶级生物酶酿造，为了这破酒，尼克还在他的温室农场专门造了一间生物酶实验室。”阿兰砸吧着嘴说。

    “你能看见整个营地的监控？”罗威利问，他的视线还停留在那副营地全景图上，他总觉得这两幅画有点怪。

    “没那么简单，那边的数据网络有防火墙，我进去过几次，对我来说根本不费什么事，但我没有外接设备来阻止反追踪，明白吗？再说那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们整天呆在里面干嘛？”图库好奇地问。

    “女人、酒、拟感娱乐。”阿兰咧嘴一笑，“他们的生活还不如我，因为他们还得盯着上万号人。”

    “所你从没想过出去？”罗威利说，“打算在这里养老？”

    阿兰用瞬膜将眼睛覆盖，灰灰的一层，“这里有什么不好，我又不需要挖矿。”

    “这里没有数据网，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没有了用武之地，你没有真正的快感，这就跟瘾君子没有DP一样。”罗威利说，“我说的没错吧。”他指了指那两幅画。

    罗威利进屋后看那两幅画的举动早就落在阿兰的眼睛里了，难道被他看出来了？阿兰想，以这小子的聪明劲儿应该能看出来，但就算看出来也绝不可能知道我的意图。

    阿兰的表情让罗威利几乎可以看出他脑子里正在盘算着风险大小，“除非你让我知道你的秘密。”阿兰说。

    “这个秘密我自己都说不准，”罗威利说，“大致上，我能窥探到未知的危险信息。”

    阿兰没有问，他的瞬膜快速的闪了几下，“这么说，昨天食堂的直播，没错，我刚刚看了那段监控，崎健三的身份是被你发现的！”

    罗威利点点头。

    “凭空出现的？”

    “是的，刚刚那两次你都经历了。”

    阿兰沉思了一会，似乎在搜索自己的记忆库，“难道你是……使徒？不可能，如果是使徒，不会连这里都逃不出去。”

    “使徒是什么东西？”罗威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在数据网听说过。说白了就是有些不同寻常能力的人，但那也是符合物理规律的，窥探未来这种变态的事情，我可从没听说过。”

    “你说这玩意我想起来了，”图库突然接口，“在小行星带，经常会发生一些很操蛋的怪事，在我来这里之前，我们地盘的一个商户也发生过。”

    “谷神星是地下世界，人们都是住在洞屋里的，那家商户的洞屋在一夜之间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袭击了，反正那不是炸弹，因为周围的洞屋完好无损。”

    “那洞屋，好像被塞进了一个迷你太阳，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融化成了玻璃，包括数米厚的岩层。它被贯穿了，直接通向外面的行车隧道。”

    “能量武器没有这么大的威力，而且要达到这种效果，那武器起码得有一艘飞船那么大，就算有这东西，也带不进跟蜂巢一样拥挤的地下世界，”图库说，“那些条子经常遇到这种离奇的案子，最后不了了之，我们这些黑帮就成了最大的背锅侠。”

    “难道这就是使徒干的？”罗威利问。

    “有可能，但从来没人见过，他们似乎从来不和人类交集。”图库说。

    难道这个殖民太空的人类文明背后，还藏着另一个世界？使徒？莫非我这能力和使徒有关？

    “好吧，我们相互交换了秘密，现在你想知道什么？”阿兰的话打断了罗威利的思绪。

    “这两幅画，是什么意思？”罗威利问。

    那根本不是什么电路图，罗威利刚刚听到阿兰说温室农场的时候，他突然看明白了那幅电路图的真面目，那竟是位于温室农场正上方的低轨道反射镜阵列，他误把那蜂巢一般的镜片当成了硅片电路。

    那副全景图应该就是从反射镜的位置俯瞰的效果图。

    这家伙无缘无故画这些东西干嘛？想到这家伙的本事，这绝不可能是什么艺术作品或者装饰画。

    “和你昨晚遇到的是一个事儿。”阿兰淡淡地说。

    他的小眼珠子凝视着两人。他心里在咒骂，平平安安呆了三年，没成想今天一天，就被人抓住了把柄，还TM是两个。

    果然，罗威利想，但是这两幅图和越狱有什么关系？

    “都已经是过去式了，”阿兰说，“这是我去年的设想，这画也是去年画的。真该死，我该养成勤打扫垃圾的习惯。”

    “怎么做？和老乔尼一样劫持飞船？用大脑去控制飞船？”图库说。

    阿兰哼了一声，“那些蠢货不死都算奇迹，打飞船的主意一点戏都没有。我进入过飞船的网络，光房间就有几百个，还有三个连的雇佣兵在里面吃喝拉撒，他们可不拿什么biubiu玩具电枪，而是激光武器，你的脑袋粘上一点，就直接炸了。”

    “那你用什么方法？”罗威利问。阿兰的这个想法和他想得其实差不多。

    “告诉你也无碍，”这小老头抿了抿灰色嘴唇，一指那副轨道反射镜的画，“通过这东西走。”

    罗威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玩意不就是几块大镜子，用来收集恒星能量，给温室的植物提供光合作用的吗？用它怎么走？

    “够离谱的。”图库喃喃说。

    “越离谱才越安全。这玩意儿除了本身的功能外，在它的太阳翼上还有四台用来机动的离子推进器，这种引擎的特点是随意变道和小巧。而且能自给自足，直接吸收真空中的粒子，通过电离，释放出每秒几十公里的带电离子。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他吗能控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