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丽的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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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赛博飚客

    还真谨慎,老者心里嘀咕,他站起身照做,“如你所愿了。”他说。

    罗威利抓着黑乎乎的水烟枪做武器,两人小心翼翼地抓着悬梯爬了上去。

    图库一声不吭地来到老者身后,报复性地用膝盖狠命顶住对方腿窝,疼的对方哇哇直叫。他开始给老者搜身,食物和酒瓶在他们周围打着转。

    “老家伙,如果不是那些代币,我一定把你像老鼠一样捏碎。”图库搜完身,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消消气,年轻人,都是生活所迫而已。”老者转过身,“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叫我阿兰,不如去我那喝一杯?”他笑嘻嘻地说。

    “靠,”图库鄙夷,“这名字跟你可真TM配。”

    “正有此意。”罗威利说,他习惯性地将水烟枪夹在了腋下。

    这位叫阿兰的看到黑洞洞的乌木管口正巧对着他的脸,而那个隐藏开关刚好被罗威利夹住了。

    一滴冷汗从他额头冒出,消失在眼角的皱纹里,“别用那管子对着我,我可不想变成白痴!”他叫道。

    这一层很安静,虽然幕墙上依然有文化垃圾和怎么也去不掉的霉斑,但是却没有下面那股难闻的味道。

    三人往老者住处走。“这种药你是怎么搞到的?”罗威利打量着手里的水烟筒。

    “以前从一个黑市医师那里得到的配方,虽然很致命,但原材料在医疗室都可以买得到。”阿兰说。

    “你来这几年了?”

    “快三年了。”

    “我靠,一直靠赢代币活了三年?”图库问。

    阿兰耸了耸肩,“有问题吗?我一天赚的,抵得上你们像疯狗一样干一个月。”

    两人瞪了一眼阿兰,却没反驳。

    “你每天这么玩,除了把发现你小秘密的人变成白痴外,其他人难道不知道吗?比如那些掮客,还有官方人员。”罗威利问。

    “掮客知道又怎么样?代币可以堵住他们的嘴,别忘了他们也是‘矿工’。再说我并不是天天去的,有时候一个月都不去一次。”

    “至于官方人员,其实你在整个营帐内都看不到这些人,他们只会龟缩在冶炼厂的陶瓷铁皮房里。而管理这个地方的,只是一套工分系统,加上那些只会执行指令的绿皮族雇佣兵而已。除非这鬼地方发生命案或者越狱,否则他们才不会搭理我们。”

    “好吧,”罗威利说,“现在,告诉我你的秘密。”

    “别急,已经到地儿了,我们边喝边谈。”

    三人在一扇气密门前停下,阿兰打开了气密门,然后往旁边一闪身,做了个欢迎入内的手势,“请进,我的秘密可多着呢,你们得呆上一点时间。”他说。

    图库抬起腿就要跨进去,被罗威利拦住了,他看了下手背,又转向阿兰,“不是呆上一点时间,而是死在房间里吧?”

    阿兰此刻低着脑袋,视线落在罗威利的鞋子上,不锈钢鞋头的反光让他的瞬膜一闪一闪的,他的喉结在不住地滚动。

    耳边传来罗威利的轻语。

    “三条激光线,一条切头骨,另外两条切身体。我说的没错吧。”罗威利说完,揉了揉右手手背,他发现那个淤青更明显了,像一只……蝴蝶?还是沙漏?

    “不可思议,简直就是童话故事,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阿兰低着头沉声说,他的语气已经完全变了。

    图库眼睛瞪得溜圆,看向罗威利,眼神里的意思是:这货还没死心?

    罗威利点了点头,“把他的两个瞬膜给我卸了。”他说。

    “太好了!”图库说,“老子一定废了你……老子一定废了你……”

    图库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然后将阿兰一把提了起来,砸倒幕墙上,就要动手。

    “不不不!”阿兰叫道,“我服了,我真的服了,我什么都招,这次我亲爹都无法让我闭嘴,我任凭你们差遣,千真万确!别卸!”

    图库看了看罗威利,罗威利看了看阿兰。

    “那是医疗激光器,六个小玩意儿,做手术用的,就装在客厅的两边,开关就在门口,那个黑颜色的就是。我在地下市场买的。”阿兰一口气说完。在图库的手指碰到他的瞬膜之前。

    罗威利在门口向里面看了一圈,马上发现在客厅两边的胶合板上,的确各有三个装置,它们被棕色的环氧树脂胶黏在胶合板上,看起来像六个微型摄像头,相互对视着。

    他把头探进去,又找到了那个黑色的塑料开关。

    罗威利示意图库停手。

    “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图库说,“下一次,你得求我杀了你。”阿兰被一把扔进了房间。

    里面竟是个一室一厅的一居室,风格和阿兰邋遢的形象差不多,一块乌漆嘛黑的已经看不出本来图案的包浆地毯。坑脏的泡沫沙发。积满灰尘的各种摆件被固定在生锈的铁架上。

    墙角用一个网兜把各种生活垃圾扣住,像一座核反应堆,散发着一股酸臭。

    伴随着这股酸臭,两人听完了阿兰的秘密。

    这家伙竟是个赛博飚客,他的脑子里有RNA生物芯片、后脑皮层处理器、神经分流器等这些东西的一席之地,他的身体也被各种植入物和微件包围。

    除了瞬膜,罗威利在他的手腕和脖子的防生皮肤下,看到了植入式的肉色插孔,还带着粉嫩嫩的防尘塞。

    难怪这家伙可以和摄像头的无线网络连接,因为他自己就是一台移动的生物数据终端,他可以连接任何数据网络。

    罗威利听说过这类人,但从来没见过。

    听说他们几乎一辈子都将自己的大脑和数据网保持着连接。他们一般两两组合,在一人连接数据网的时候,另一人给对方进行静脉投喂,所以他们大多数看起来都像厌食症患者。

    “你当初来这里,怎么没有被发现?”罗威利问。

    说话的时候,罗威利的视线被一面幕墙吸引,那上面固定着两幅手绘的画,其中一副是整个营地的俯视图,连后面的贞节牌坊和红房子都在里面,在周围还画着一些抛物曲线。

    另一幅画很抽象,看起来好像画着一快电路板。

    “如果只是单纯的查看基因信息,根本发现不了。”阿兰说,“为了保持我的形象,我花高价做了套防生皮肤,才成了漏网之鱼。”

    两张脸愣愣地看着这个小老头,听他的话,罗威利觉得,他应该挺喜欢跟这张脸一块儿过日子的。

    “那你是不是也能控制工分机?”图库问。

    “控制不了,”阿兰说,“那东西只是个单纯的计数器,傻瓜式逻辑,连个系统都没有。”

    “就好比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它可以入侵并修改别国的武器库,却不能打开一扇带机械锁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