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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贿赂

    楚维山伫立于闹市之中,目光穿透了喧嚣的人流,停留在一间估衣铺前。

    他踏入铺中,几经挑选,目光最终落在一件青衫之上。

    这件青衫,虽非全新,却无一丝破损,色泽润如春水,质地细腻如柳絮。随着楚维山的手指轻轻拂过衣料,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的破旧衣物被随意弃于街边,似是抛却了一段往昔的旧事。

    再踏出店铺时,楚维山已是焕然一新,衣袂飘飘,步履间透露出几分文人的清新雅致。

    随着天气的逐渐转热,楚维山的目光在街边的摊贩上一扫而过,最终在一家摊子上停驻。他轻巧地挑起一把折扇,翡翠色的扇骨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楚维山轻握扇柄,慢摇轻扇,一缕淡淡的清风随即拂面而来。

    他信步闲庭于繁华的街市,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很快就定位到了一家门面开阔的银楼。

    这个时代的银楼,不同于后世的金银交易之地,它不仅贩卖各式金银首饰,亦承担着货币兑换之责。

    楚维山步入银楼,他的气质从容,衣着虽不繁复却足以彰显其非凡品味。店中的伙计见状,立即上前,脸上堆满了亲切的笑容。

    为了掩人耳目,楚维山此次特地换装而行,避开了永安县衙布下的眼线,以免行踪泄露。他深知这次追查的重要性,因此心中早有筹谋。

    楚维山此行是为了兑换赃物的金银,他手中握有的12两金元宝,并非易物之选,因此他选择了以物易物。

    待伙计询问了他的来意,随即恭敬地将几个精美的首饰盒依次摆放在柜台之上,供楚维山细细挑选。

    楚维山踏入银楼,他的目光在柜台上的几个首饰盒子上轻轻掠过,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鉴赏家。

    他的手指在空中徘徊了片刻,最终落在了一套缠枝莲图案的纯金头面之上。这金饰,虽被黄金所铸,却又无一丝庸俗之气。

    那缠枝莲花纹路,简洁而不失典雅,恰与陆柏惠的清雅气质相得益彰。

    伙计见状,面带微笑,赞不绝口:“客官果然好眼光,此套头面首饰,其清雅之态,实在令人赏心悦目。”

    楚维山微微颔首,淡然应道:“尚可。”随即又补充:“另取一套适合小娘佩戴的银饰,务求温婉,不宜过于繁复。”

    伙计恭敬从命,转身取来之后,含笑向楚维山禀报:“这些首饰算下来,共计二十五两七钱。小店给予客官折扣,只需支付二十五两五,您意下如何?”

    楚维山心中有数,这家银楼在当地颇具声望,他无需担忧分量不足或被高价宰客,便点头应允。

    “这两盒首饰暂且寄下,我去办理事务后回返。”楚维山自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递与伙计,“预支金子,将零头与我找来,待我处理完事务,不足一个时辰便来取。”

    伙计见金子,顿时喜笑颜开,知是做成了一笔大生意,连忙答应了楚维山的要求。

    楚维山在伙计的询问下得知银楼中有新铸的十两元宝,他便请求换给新锭,以作贺礼,干净利落,更能表达诚意。

    不久,伙计便将新铸造的银锭和一些散碎银子交给了楚维山。

    楚维山带着这些银元宝走出银楼,腰间金子已转化为亮泽的银色。

    他继续在街上挑选了一些精美之物,然后径直向南行去,步伐矫健,神情自若。

    楚维山沿着石板路悠然前行。他穿过了繁华的市井,路过了繁忙的街头,直到最终来到了安庆桥下。

    桥下水波潋滟,映照着天上的月光,为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边。

    他沿着河岸轻盈地拐了个弯,眼前顿时呈现出一座幽静而秀美的宅邸。

    宅邸的外观设计清雅宜人,仿若一位仙子般的女子,静静端坐在流水之畔。墙面以素白为主调,不施粉黛,却自有一番清新脱俗的气质。屋檐翘起,勾勒出优雅的弧度,仿佛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鹭。

    环绕宅子的是一座修剪得宜的竹林,绿意幽深,轻风拂过,便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幽静夜晚的一曲小令。

    门前一对石狮子,神态威严却不失古朴之风,静守着这座宅院的安宁。

    楚维山在门前驻足,目光由上至下,细细把玩着每一处细节,从门楣的雕刻到屋角的钩花,每一处都透着匠人的巧妙心思和无与伦比的审美。

    在这座清雅宅邸之中,尉迟正坐在厅堂里,手握着孙儿稚嫩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导他书写字体。稚嫩的笔触在宣纸上留下痕迹,尉迟的眼中满是对孙儿的慈爱。

    忽听得外面门环被轻轻扣响,打破了厅内的宁静。少顷,家人匆匆来报,称有位县中的公差至此,有事相求。

    片刻之后,楚维山在家人的引领下步入了客厅。尉迟抬眼一望,不由得愣住——楚维山身着便装,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显然此行私意甚浓。

    楚维山面带谦逊之笑,手中的礼物轻轻放置于桌上,随即向尉迟鞠了一躬,道:“小侄特来向尉迟大人请安。”

    尉迟细细打量眼前这位青年,心中对楚维山之父有所了解,知其为县中老人。今日楚维山携礼而来,尉迟不免好奇这背后的缘故。

    楚维山带来的礼物,既不算寒酸亦非过于厚重,恰如其分。

    一只裹着油纸的陈年火腿,一缕新采摘的春茶,这是永安百姓间常有的礼节。

    然而,当那包茶叶触及木桌之时,却发出了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咯”声。尉迟,作为县衙中的老吏,一辈为官,怎会听不出这声音中的玄机?

    茶包本应轻薄如翼,何来这般声响?此中必有银两相杂。

    尉迟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楚维山,只见其手中的茶包放下后,态度坦然自若,动作自然流畅,声音的时机亦拿捏得恰到好处。

    尉迟,这位根植于县衙多年的老吏,已深得衙中百态,洞察人事,任何风吹草动皆难逃他的法眼。仅凭刚才揖让之间的举动,尉迟已经在心里把楚维山这个人重新估计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