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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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杨姗埋怨李文鼎

    吃过晚饭,牛歌拉着钱路坐上车,一路向南。到轮渡船的时候,钱路才知道要往南桥去,而金汇是南桥管辖。

    “两位哥老板,下车透口气,”师傅说,“渡船要20分钟。”

    钱路与牛歌伫立甲板上,晚秋的晚风如刀掠过。两个人还是站在汽车旁边点上了香烟。

    “他住在金汇镇吗?”

    “还住在杨姗隔壁。”

    “他们亲戚,还是老乡?”

    “过去可称为老乡,如今胜过亲戚。”

    “怎么回事?”

    “见到人就有人给你答案。”

    “牛哥,你咋弄得这么神秘?赵丽失踪或还是跟别人私奔,表明什么?你应该知道。”

    牛歌看了一眼钱路,招手说道,“上车。”

    八点半,车子在牛歌指定地点停下,钱路抢着支付了车资,牛歌很不开心,“这笔钱我还是有的。”

    “牛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别说这些话好吗?”

    “嗯!”牛歌抬头望着超市说,“我必须买一些东西。”

    钱路不知道带他来见谁,也就不问给谁买礼物,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一定和赵丽有关联。

    牛歌指着柜台后面货架说,“给我来一瓶。”

    “这个时候为什么要买酒?”

    牛哥看着钱路想了想说,“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第一次买酒给他。”然后指着玻璃柜说,“来一条红双喜。”

    “你不是不抽烟吗?”

    “他抽!”

    烟酒送给老头儿吗?老丈人来了?杨姗的养父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莫非亲生父母在这一刻浮上了水面?开始认他们早年遗弃的女儿?杨柳知道有这个人吗,我和牛歌成了…?

    想到这里,钱路不由得笑了一下,然后摇头晃脑地否认了他的观点,如果这些都是他空穴来风的话……,他不敢往下想,因而问道,“我要买点什么吗?”

    “你就用不着了。”

    “我给珊珊姐买点什么吧?”

    “那就更用不着了。”

    “为什么?”

    “她离你而去了……,”牛歌有一种做贼心虚的一面看着钱路补充道,“就当她跑了吧。什么失踪失联跟死亡没什么区别。”

    钱路拎着营养品走在牛歌后面,来到罗甸村。罗甸村作为金汇镇一个外来人员居住的大村,以莱恩赛文鞋厂工人出租为主。

    牛歌去敲门,铁门特别响。来开房门的女子身穿黑色衣服,初看是杨姗模样,仔细一看可不是她。

    “四姐。”

    “妹夫来了,进来吧。”

    牛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叫四姐的女人,“你先拿着。”只听那个女人说,“来就是了,怎么还买东西?”

    “给爸买的。”然后转过身,走到路旁树下,钱路站在那儿吸烟,他说,“进屋吧?”

    “他是谁呀?”那个叫四姐的女人叫道,“让他赶紧进屋里坐。”

    牛歌回头只见口型没有声音地说,“钱路。”

    那个妇女转身进院子,钻到屋里。

    钱路来到门前,一眼就认出屋里站着的那个老头儿,就是那天下午在刘大夫家对弈的李老师。所以他抬腿跨进门,热情地走上去握住老人的手,“李老师…?”

    李文鼎打断了钱路到嘴边的话,他拉着钱路的手非常感激的样子说道,“感谢您来找我!”

    “想不到会在这儿碰到你。”

    “坐!”

    那一个叫四姐的女人心慌意乱地端来茶、又端上果盘摆在桌上,“请饮茶!”

    牛歌站在四姐一边介绍道“这位是你姗姗姐的亲四姐。”

    “我叫李春,”那个叫四姐的女人接过来笑着说,“他们叫我春姐。”

    钱路赶紧打招呼道,“春姐……。”

    两人几句题外话后,李春知道杨姗加班回来了,便在院门外的水泥路旁边等候,与其说是姐妹情深,不如说是有事告密。

    杨姗听说钱路来了,看了一眼李春,欲哭无泪地走进来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望着钱路流眼泪。

    “姗姗姐?”

    杨姗仿佛站不住一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跟着蹲在了地上。钱路视线落到牛歌身上,牛歌盯着天花板摆出与自己无关的表情,眼里却满是泪。

    李春站到杨姗的身边,斜着身子往门框上一靠,使劲儿擦着眼泪。李文鼎埋着头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八九个平方的小屋像一个灵堂。

    不能用隐约来形容钱路那个时候的心境,但是明显地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赵丽已经死了。

    他上前站到了杨姗的旁边,就那么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蹲了下来,看着杨姗想了很多,还想到了和赵丽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他抬起了手,放在杨姗的肩头,“姗姗姐?”

    杨姗用袖子两下子把眼泪抹掉了,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从眼窝往外冒,她便边抹泪边,“对不起……。”

    钱路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环抱在胸前,低着头流眼泪,就是泣不成声。

    “钱路?”杨姗抓住钱路的肩膀,“你的人生不该如此,伤害你的人是我。不该把赵丽介绍给你。”

    “姗姗姐,”钱路抬起头,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杨姗,“她怀上了我的孩子。”

    “我都清楚。”

    “您知道她的去向吗?”

    “我不知道。”

    说到此,杨姗迅速地站了起来,走到李文鼎面前,冲老头儿喊道,“说啊,为什么不能说呢?”

    李春走过去拉了一下杨姗的手,轻轻地说道,“说什么话呢?他是我们的父亲。”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我也不认他这个父亲。”

    李文鼎慢慢站起来,似乎瘦了一圈,矮了一截,花白的头发变焦黄了,惨白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多可怜的老头儿啊。他说,“错了!全都错了。”

    “爸,”李春抱住父亲的胳膊,看着那张脸,“你没有错,”然后把他扶到座位上。

    “他的错才导致今天的结局!”杨姗狠狠地看了一眼李文鼎,“一错再错,错上加错!”

    她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到钱路面前,抱住胳膊往起拽,“别坐在地上,你起来。”

    自从赵丽失踪那天起钱路就再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他知道站起之后,会承受更大的痛苦,因而他不愿再站起来。尽管杨姗不断地拉扯和叫嚷,但他始终不愿意配合站立。

    杨姗便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板凳上的牛歌,于是丢下钱路转身走过去推了一下牛歌的肩膀,“你把兄弟拉起来啊。”

    牛歌回过头来望着杨姗。杨姗大声问道,“看我做什么?”牛歌转动眼珠子,意思是让李文鼎自己跟钱路说去。

    杨姗心领神会地低着头走到李文鼎面前,既不看他,也不叫父亲,有种见仇人的样子大声喊道,“就让钱兄弟坐在地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