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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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普他托

    “我发誓那种景象绝对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即使只是存在,也是对神明的亵渎…”

    在A807年的一月十七日,银镇的居民们看到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疯了似的在街上横冲直撞,导致了一场车祸并因此造成了交通堵塞和人员伤亡,据目击者的描述,当时那个男人面目狰狞却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边狂奔一边大喊大叫,发出着各种难以忍受的喊叫声。

    这个男人后来被带到当地的警察局,而局里的所有人看到这个男人时都不禁感到疑惑,因为这副面孔他们都认识,他的主人,正是局中的优秀警探查德。

    等查德的意识恢复之后,不再毫无意义地大喊大叫后,他们进行了沟通,在得知艾杜尼亚和亚尔弗列德已经死亡后,警局立马派了一些人去艾杜尼亚的家,尽管查德强烈反对个命令,但这是工作所必要的环节,警局的领导者在事后对警员们真挚地道了歉,并给了他们短期假期来休息。

    警员们来到艾杜尼亚的家后,发现了扭曲的亚尔弗列德和失血过多致死,并且失去了右臂的艾杜尼亚,在墙上发现了一幅由血画成的诡异图画,并在地板上发现了带有加密文字的各种残页,经破译后,残页上的内容和一位名为“阿普他托”的古代神明有关,并且在这些残页上有类似于召唤秘术的信息。

    关于查德所说的的,屋中存在的第三人,警员们报告称并没有发现除了死亡的两人以外的任何其他人的踪迹,这桩案件令局子里的所有人都感到惋惜与恐惧,艾杜尼亚和亚尔弗列德的死,还有查德的发疯,给警局蒙上了一层诡秘的纱雾。

    除了查德,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个屋子里发生了什么,而当他们问查德的时候,他只会说出一些只能在那些廉价恐怖小说里才会发生的情节,然而当他们这么想时,查德只会低声重复:“你们不会懂的……你们不会懂的……”,警局将这次案件总结为:“一位邪教狂走火入魔,杀死了朋友也杀死了自己,试图召唤他所信仰的那个邪神。”。

    查德已经彻底失去了劳动的能力,现在只能露宿街头,当一个要饭的乞丐,和他关系好的朋友会时常帮助他。

    虽然警局失去了三个人才,但一切都照常运作,这正是查德所绝望的,没有人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也不会相信自己说的事情,明明他的遭遇那么可怕,却没有人真正愿意了解真相,帮助他解开心结。

    于是查德决定自己干,找出那个“阿普他托”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显然,现在作为乞丐的查德没有这个经济条件可供自己做这件事,他连日常的饮食都要靠寄生熟人,所以他决定先解决经济问题,回归本行不失是一种极好的选择,可是查德已经对警探感到恐惧,就算从前的查德对自己有十分的骄傲,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全部自信。

    查德四处打听来钱快的工作,在众多违法勾当之中,他选择了偷售违禁品,因为先前是警员,所以干起来这种事情对查德来说简直有易如反掌。在黑市游走的过程中,查德也寻求了各种关于“阿普他托”的信息,但大多数都是没有用的杂乱信息,甚至它们之间互相矛盾,不知是谁对谁假。

    在攒够了一点钱之后,查德决定回到那个海岸边的小渔村,去寻找自己没有看到的线索,查德认为,既然“阿普他托”出现在了那个渔村并杀死了老考伯特,就代表祂和村子或是老考伯特有很大的关联。

    “扎杰夫已经死了。”

    查德在听到这一消息后大受打击,因为扎杰夫是唯一一个可能目睹了“阿普他托”从出现到消失全过程的人,而现在他死了,查德已经没有任何渠道去更加深入地了解老考伯特遇害的这件事的真相了。

    就如同偷吃了禁果的人之始祖被罚下人间,看到了“阿普他托”的扎杰夫,也对自己降下了惩罚,他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头部烂泥般糊在床沿边上,据村民们的小道消息描述,扎杰夫在死前一段时间十分亢奋,嘶吼着大声咆哮,发出各种难以理解的音节和叠句,搅得村民无法休息,而在村民们去劝道扎杰夫时,这个年轻人突然冲破村民们的堵截,奔向了村中的图书馆,并撕毁了一本书,那本书正是艾杜尼亚曾看过的,记载有阿普他托相关信息的书。

    查德只好向年迈的渔夫们请求帮助,询问他们关于阿普他托的事情,令查德震惊的是,他们听到阿普他托的名字时,并没有体现出丝毫的恐惧或不安,而他们所阐释的,令查德无法理解。

    在渔夫们的话语中,阿普他托是一位伟大的渔业、海洋之神,是这片海域曾经所信奉的神明,在过去,他们每天都要向阿普他托祈祷自己出海捕鱼将会一帆风顺,取得大丰收。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海边的人们忘却了阿普他托这位神明,现在,这位过去曾光辉伟大,照护渔夫们生活的神明,只存在于由他们祖先所编写的神话故事之中了。

    当查德提起“极光”,并粗略地画出那个深刻在他印象中的“极光”图画后,渔夫们的目光变得疑虑而愤怒起来了,并且拒绝回答关于这些东西的问题。这当然也令查德恐惧,难道自己脑中的那个“阿普他托”一直是错的?“极光”与这一切并没有关系?查德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之中无法自拔,为了继续收集信息,他在这座小村庄留宿了几天。

    这天,查德顺着海边一直走了下去,想要换换心情,而这种想法逐渐在查德脑中形成了执念,他不断地、毫无目的地漫步在海岸之上,甚至直到天已经黑透了,查德还在继续走,然而他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看向了天空。

    没有极光。

    这里不会有极光。

    查德在村庄借宿的这几个失眠之夜中,不管何时,眺望多少次夜空,也没有看到过那晚出现的极光,而今夜,他才刚刚发现这件事,随后他感到浑身无力,全身仿佛被寒风刺透,总感觉有东西在暗中潜伏着,死死地紧盯着自己,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整个撕碎、吞噬。

    查德卯足了劲,奔向自己来时的路,可是太远了,也太晚了。

    天边突然亮了起来,那诡秘的血红之鳞光照在了查德身上,查德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没有停下脚步,不过很快他就看不清了,他感觉脚下踏足的沙滩的质感不一样了,比起潮湿的沙子,更像是…血肉,已死之人发烂发臭、令人作呕的溃败血肉。

    那种被狩猎者紧盯的感觉更加真实,查德的大脑逐渐闭塞,他接受不了这一切,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了,甚至感知不到自己,就像感知已经被献祭给了某位嗜血的邪神。

    查德看到了他生命最后的景色,猩红的光芒照耀着沙滩和海洋,汇聚在他眼中,他跌倒在某处,感受着腐臭和海洋的腥味,眼前站着两个像是少年的身影,正面目可憎地狞笑着,品味着猎物挣扎着的姿态。

    第二天,一副失去头部的尸体被村民们发现了,这具尸体的背后有着令人心悸的怪异刻痕,弯曲着,像蛇一样蜿蜒在尸体的背后,在尸体的周围发现了少数脚印,像是少年的脚印,但其中一种比少年更小一点。

    本来失去头部的尸体以那时的技术无法辨别,但尸体的衣中藏了一块警牌,并且尸体的手上有一把没有弹药的手枪,上面刻着:“警探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