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儿童医院
“二哥,前面路边有一条小溪,你把衣服脱了泡溪水中,拿起来拧干,给毛毛敷额头降温,不能让它一直烧下去。”
陈阳靠边停车。
陈天雄手脚麻利,径直下车淋着细雨,快速在河边脱了衣服泡在水中。
他大步流星折返回绿吉普,替小男孩把拧干水分的衣服敷在毛毛滚烫的额头。
“杨姐,你别着急,再有一个小时差不多就到市里了。”在行驶一段距离,陈阳彻底放松警惕,车上陌生的女人没有同伙。
“如果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杨素馨泪眼朦胧,真诚道谢。
“别这么说,能遇上说明是缘分,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袖手旁观。”陈阳劝慰一句,安抚着女人的情绪。
通过交谈中,知道女人名叫杨素馨,是隆和县毗邻县过来的,她开了一间裁缝店。
一个房间,一台缝纫机,去供销社或者是布皮店买点布料,组成是一个裁缝店的基本构成。
如今做一件衣服的手工费2—5块不等,比服装厂动辄十几块一件,或者三十多一件的西服来对比。
大多数人是勒裤腰带过日子,在裁缝店做衣服,性价比要高许多。
如果村里谁有缝纫机,自己动手可以节约两三块的手工费,抵得上二十五六斤的粮食。
杨素馨的裁缝店生意还算不错,她原本在家给顾客做衣服。
自家儿子放学回来,又是流鼻涕,又是咳嗽,她以为是感冒了,去买了一点退烧药。
可是第二天起床叫孩子吃早饭时,发现喊不回应孩子,去孩子房间一抹高烧。
去县医院一检查,说是病毒引起的高烧,唯有市里才有特效药可以退钱。
匆匆忙忙去大巴车站,去往市里一趟的大巴车已经开走。
最后在热心领居的帮助下,找了一辆牛车,下雨路滑,车轮打滑连带着人和牛不小心翻到了坎田下。
最后发生了杨素馨坐在路边孤立无助的一幕。
“谢谢。”杨素馨感激涕零,感叹遇到了好人。
“毛毛,你想不想吃零嘴呀,叔叔这里有辣条哟!”陈阳语气平缓许多,见小男孩脸红扑扑,蹙眉眯着眼。
“陈叔叔,辣条是什么?”提起吃的,躺在妈妈怀里的小男孩儿有气无力睁开眼睛。
“意识还算清醒。”本就发烧,又淋着雨,陈阳怕他烧迷糊了,时不时问问毛毛。
陈天雄翻找出一袋巴掌大的“唐僧肉”在毛毛面前晃了晃,“想不想要?”
小孩子天性使然,对好吃的零食没有抗拒力,哪怕身体不舒服,红中透白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可怜兮兮望着杨素馨。
“妈妈,我可以要吗?”
陈阳轻声说道:“当然可以,我和你妈妈现在是朋友,不过辣条可以给你,但是你不可以吃,等到了医院,做完检查,医生说你才可以吃知道吗?”
“好的,陈叔叔,谢谢陈二叔叔。”毛毛怀里抱着辣条,如获至宝,没有什么事让他更开心了。
“陈叔叔,陈二叔叔,那个和我一样睡觉的叔叔,是你们的朋友吗?”
毛毛脑袋晕乎乎的,他却十分好奇,对待着世界永远高于成年人的探索和好奇,就像每个男孩子都比赛看谁尿的高尿得远那般幼稚。
“他是叔叔的大哥,与叔叔的亲人,就像陈二叔叔一样,都是我的家人。”陈阳一边看路,一边耐心回答。
“噢~是我和妈妈一样亲人的关系吗?”
“毛毛,你真聪明。”
毛毛被夸奖的洋洋得意,“那陈大叔叔是吃你的奶长大的吗?他是你的儿子吗?”
“哈哈哈~”几名大人噗嗤大笑,神特么的儿子。
你们为什么笑?
难道生儿子要笑吗?
“哈哈哈。”毛毛稚嫩的声音混入其中,反正跟着笑就对了。
杨素馨拍了毛毛的小腿一下,羞恼带着心疼道:“陈叔叔,陈大叔叔、陈二叔叔是兄弟,一个妈妈生的。”
“是啊,我和他们两是亲兄弟。”陈阳没有解释,微笑着。
“那为什么他一直躺着不动,是睡着了吗?”
“对,他就是一只大懒猫。”陈天雄回答。
“妈妈,我也想当大懒猫,我不想上学,早上起不来。”毛毛童言无忌。
一路上欢声笑语。
“大爷,知道儿童医院在哪里吗?”停车陈阳招了一名大叔询问,没有导航,他目前有点抓瞎,如果是邓娇肯定知道地形。
77年的时候,青阳市跟随京都政策建立了儿童医院,推出了科主任出门诊制度。
让有经验的高年资大夫把更多精力转到一线,正、副科主任值班看病,保证了医疗质量。
“儿童医院,你先……”大爷说着半天,陈阳一句都没记住,不对,只记住了第一句三岔路口左拐。
“大爷,要不你先上车,给我们指路,我侄儿子高烧,我们从县里来的,人生地不熟,你行行好,帮个忙。”
“这包烟,你别嫌弃。”陈阳掏出未开封的玉猫塞进老大爷的衣服口袋里。
大爷摸了摸衣服口袋,又看了一眼后面萎靡不振地孩子,“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年轻人,怎么开上车的……算了,谁叫我是雷锋,好人做到底。”
“谢谢大爷,我们都要像你学习。”几人异口同声开口。
大爷坐上副驾位,屁股湿哒哒的,“哎……怎么湿乎乎?”
“可能是雨飘进来了,大爷,你快指路吧,我孩子路上耽搁很长时间。”杨素馨转移话题,他记得陈阳说过是小屁孩的恶作剧。
“嗯,孩子的病最重要,年轻人,你先朝前开,拐弯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终于,经历四十多分钟后,他们来到青阳市儿童医院。
“谢谢大爷,大爷好人一生平安。”
大爷摆了摆手,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陈阳等人进去了医院,来到挂号的窗口,“医生,挂个号,我侄儿高烧,县里医生让我来市里医院。”
那名白衣护士态度可亲,道:“王主任今天坐镇,在二楼202办公室,挂号费5毛。”
居然还要挂号费,陈阳以为这个年代没挂号费,表叔陈砚知的记忆中,县医院的患者是直接找门诊医生,不过要排队,在开单子时收3毛挂号费。
杨素馨掏遍裤兜,一分钱都没有,整个人愣怔,恍惚间想起来好像换裤子的时候,忘记把钱拿上。
她在原地不知所措,我怎么如此粗心大意!
“给,护士,这是我姐,我侄儿现在是不是就能上去看王主任?”
陈阳瞧出了杨素馨的窘迫,从自己钱包里拿出5毛钱交给护士,杨素馨抬头泪汪汪的眼睛,望着在前面的背影。
“你先上去看,王主任会叫号,你看着号码单答一声就行。”护士叮嘱一声。
“谢谢。”陈阳拿着单子,见杨素馨如雕塑一样在原地不动,催促道:“走啊,傻愣着干嘛?”
杨素馨一个女人第一次来市里,心中充满了忐忑不安,摸不清方向,看到陈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默默跟在他后面。
“陈砚知,我回去了就给你把钱补上。”这个年代人民质朴,有一是一。
“先不说这个,先给孩子看病要紧。”
来到202,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两三个女人怀里抱着孩子,陈阳说道:“姐,你先坐着,我在坐诊门口听着。”
看着陈阳忙前忙后,那一刻,杨素馨的眼眶泛红,心底有一股暖流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