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材顾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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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绝世美人坯(三)

    花摇铃快乐地旋转着抖棱着那身花衣裙,在顾不全与凌岸面前伸出了一只手掌,使劲地晃悠。

    “你花了五千两?”

    花摇铃眼中含笑,点了点头。

    “呃……”顾不全无言,凌岸直挠头。

    五千两虽说仅是换颜的起步价,但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半个枫叶镇人家一起能吃上好几年。

    为了一只鼻子白白送人五千两,想想都心疼。

    青楼老鸨子的银子是那么好借的?那就是个无底洞啊。

    更重要的是,必须整整三个月过着戴面罩不言不语的日子,以花摇铃的性子,她能熬得住?

    如果换颜失败,会落得那些毁容女子一样的下场吗?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花摇铃,你本来就是个美人坯子,何必?”

    花摇铃眼中含笑,但还是摇头,这对于她来说,不够。

    俗话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但看着花摇铃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顾不全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她的眼珠子跟随着花摇铃裙子转着圈。

    劝说花摇铃放弃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故意逗她说话,或者乘她不备摘掉她的面纱,这样就强行逼她放弃换颜。

    即便花摇铃会因此恨她一辈子,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再大的损失,也比平白丢掉性命强。

    主意已定,顾不全从柜子里拿起一个脂粉盒来,往地上一掼。

    “你都戴面纱了,这些东西没用,砸了听个响吧,大家乐呵乐呵,就当是庆祝你当上花魁了。”

    花摇铃愣了一下,继而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如今她是花魁了,多少人上赶着给她送脂粉,她还瞧不上眼了都。

    凌岸随即心领神会,拿起一盒脂粉往地上掼。

    顾不全立即又拿起了第三盒。

    花摇铃不禁皱起了眉头。

    凌岸又拿起了一盒。

    就这么你一盒我一盒地,柜子里的脂粉砸了大半。

    花摇铃到底还是有些心疼,但强忍着没有骂出声来,依她往日的脾性,早就叉起腰来叫骂声连天了。

    可今儿个任两人如何打砸,她恁是咬紧了牙关三缄其口。

    顾不全的手都砸酸了,也没能将花摇铃砸出声来,倒把刘妈妈招来了。

    “哎哟喂,要命了,这可都是罗敷颜庄的脂粉,老贵的呐。”

    刘妈妈看着一地狼藉,肉疼得紧,反手便将顾不全与凌岸撵了出去,并且吩咐护院看紧花摇铃的闺房,不准他们靠近半步。

    花摇铃总算舒了一口气,护紧了面纱。

    “傻蛋,怎么办?”

    凌岸抬眼看了看抚梅苑的屋梁。

    “你的意思是,一个上屋顶,一个守着大门,双管齐下?”

    凌岸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办法并不现实,就算他们能做到不吃不喝日夜守着花摇铃,短时间内或许能够保证她的安全。

    但是,三个月?

    而且抚梅苑是开门做生意的,又怎知道凶手会不会混在客人当中?

    望着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抚梅苑,顾不全与凌岸唯有相对无言。

    “只有来强的了。”长久的沉默之后,顾不全拍案而起,眼珠子又转了一圈,“用强之前,先来点软的。”

    她拿出了一只瓶子来,笑得又邪又魅,令凌岸心里也直打鼓。

    “刘妈妈,先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别与小女子一般见识哟。”

    刘妈妈正坐着喝茶磕瓜子,顾不全闯了进来,将刘妈妈面前的茶端起,笑眯眯地递了上去。

    “就当是借花献佛了。”

    刘妈妈有些狐疑,瞅了瞅顾不全,又瞅了瞅她身后黑着一张脸的凌岸,吃不准这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的唱哪一出戏?

    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想到他们俩毕竟与花摇铃原是同伴,刘妈妈也就不计较了,端过茶来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就觉得顾不全笑得不对劲,不多会儿便听得自己的肚子一阵咕咕乱响。

    “噗——”一声屁响震天,全场皆愣住了,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你,你让我喝了什么?”

    “臭屁王。”顾不全捂着鼻子说道,“我师父用无根浮萍所制,日放千屁不在话下。”

    抚梅苑里屁响一声接一声,臭气熏天。

    再一瞧凌岸,早就跑没影了,谁还留在这闻臭屁?

    “讨厌,也不等等我。这傻蛋一点也不傻。”

    乘着众人纷纷躲避刘妈妈的臭屁之时,顾不全溜进了花摇铃的闺房,凌岸已经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块面纱,正愣愣地发呆。

    这便是顾不全所谓“用强的”之意,凌岸上来就强行将花摇铃的面纱扯下来,结果,花摇铃的脸上还罩着一层面纱。

    顾不全二话不说上去就扯,又扯下一块面纱,依旧没能看到花摇铃的脸。

    殊不知,花摇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脸上整整罩了十层面纱。

    也不怕捂出痱子。

    “好吧。”顾不全彻底无语。

    想了想,掏出一纸“账本”来,这是最后的绝招了。

    “花摇铃,你欠我银子,都记着账呢,还钱。”

    花摇铃瞪大了眼睛瞧着账本,从出枫叶镇,她花的每一个铜板子都记得一清二楚,并且将数目翻上两番,说是利钱。

    “我师父说了,不占他人便宜,但也绝不可以吃亏。傻蛋,动手找银子。”

    花摇铃想喊刘妈妈又不敢开口,只能任由顾不全与凌岸两人在屋子里四处转悠,翻箱倒柜找银子。

    “哈,得来全不费功夫。还有吗?”顾不全在褥子底下翻出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

    “这里。”凌岸在梳妆台的暗格里找到了二两碎银。

    当上花魁虽然赚了一些银子,但为了换颜,花摇铃已经倾尽所有,还欠了刘妈妈一大笔,这张二十两的银票和二两碎银是她仅剩下的了。

    “我的。”

    看着顾不全与凌岸准备揣着银子正准备开门扬长而去,花摇铃终于忍不住一声怒吼。

    顾不全与凌岸双双回过头来,笑吟吟看着花摇铃,她方才意识到,上当了。

    “花摇铃,我只是想救你,换颜毕竟凶多吉少。再说了,你的鼻子本来就很好看啊。”

    “摇铃姑娘,不要换颜了,回来和我们在一起,好吗?”

    花摇铃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大颗的泪珠儿滚落下来。

    “世上美人有的是,我们要的是绝世,绝世懂吗?”刘妈妈冲进来,怒不可遏地吼道。

    现在她是每说一句话便打一个响屁。

    “来人呀,把他们抓住捆了。”

    面对蜂拥而上的护院,凌岸只得一边护着顾不全一边与护院周旋。

    青楼楚馆打架斗殴本是常事,抚梅苑的姑娘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客人都当是看热闹,拍手叫好声不绝于耳,凌岸越斗越起劲。

    一场大战下来,护院个个躺在地上哭爹喊娘,还伴随着一声声臭屁响。

    待安静下来,凌岸与顾不全回过头一看——

    不好,花摇铃呢?

    两人目光齐齐落在倾倒的脂粉柜上,一条帐幔撕成的布条绑在柜子上,另一端则挂在窗棂上。

    很显然,花摇铃乘着他们俩对付刘妈妈等人的时候,顺着窗滑至楼下跑了,地上被砸碎的花盆可以想象到当时她的狼狈相。

    “追。”

    两人奔出抚梅苑,不约而同地就往罗敷颜庄那条街上猛追。

    免责文书规定,开口说话则前功尽弃,换颜心切的花摇铃必定是去找对方想补救的法子。

    果然,百步开外便看见花摇铃狂奔的身影。

    只见她过了罗敷颜庄,径直奔向绣品铺,敲开门走了进去。

    但是,待顾不全与凌岸上前敲开绣品铺的门,母女四口却都矢口否认见过花摇铃。

    绣品铺狭窄扁长型,里里外外就那么几间屋子,任凭顾不全与凌岸搜了个遍,也没有花摇铃的的踪影。

    顾不全傻了眼,明明眼见着花摇铃进去的,一眨眼的功夫人间蒸发?

    适才是看花了眼,还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