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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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仗义的南唐

    慕容彦超手下有个判官,名叫崔周度。此人对事情颇有见地,也很有自己的独到观点。

    他见慕容彦超有心反周,便劝他说:“咱们脚下的土地,乃属鲁地。自古以来,东鲁之地就是诗书礼仪的故乡,这里很少有称霸诸侯的,但在礼仪治国方面,却是经久不衰。想当年在这里称霸成功的,只有周公旦的儿子伯禽。即使是这样,伯禽也是以礼治国。”

    “你这是几个意思?有话快说,别云里雾里,伯禽跟老子有啥关系?”

    “将军啊,您也是一代英豪,征战沙场,戎马半生。咱到了哪个山头就唱哪的山歌啊。况且现在皇上屡次派人安抚,将军和朝廷并无间隙啊。如果您也仿效伯禽,以礼义治理此地,然后量力而行,定可以终身富贵。不然的话,您想想不久之前的安从进、安重荣、李守贞还有杜重威,这都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啊。将军何必要自取灭亡呢?”

    “放肆,你居然拿我和这些残兵败将相比,是不是太小瞧我阎昆仑了。”慕容彦超根本听不进去。

    当时的南唐还在忙于收拾福建和湖南战场上的烂摊子。然而,接到慕容彦超的求援密函后,好大喜功的李璟冷却多时的心突然又澎湃了起来。

    “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南唐可不能再错失良机了,趁中原内斗混战,我朝出兵逐鹿,直取汴梁,中原唾手可得矣。”李璟眼神凌厉,信心满满。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不成。洞察到慕容彦超各种花式作妖和如此明显地叛乱迹象后,后周中央朝廷开始出手了。

    952年1月7日,为了削弱慕容彦超的势力,郭威下诏,沂、密二州不再属于泰宁战区,泰宁节度使慕容彦超管辖范围只剩下一个兖州。

    紧接着,郭威又命皇家侍卫军步兵总指挥、昭武节度使曹英,担任总指挥,齐州防御使史彦韬为副指挥,皇城使向训为都监,陈州防御使药元福为都虞侯,东讨慕容彦超。

    听说后周大军出动,慕容彦超忙派人向南唐求救。李璟派燕敬权带领五千南唐军,进驻下邳,支援慕容彦超。燕敬权担心自己打不过后周,退守沭阳。

    不料,徐州巡检使张令彬早已埋伏在半路,他趁着唐军不备,突然发起袭击,攻破唐军大营,把南唐军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顿。南唐军战死一千多人,张令彬还活捉了燕敬权,将其押回汴梁。

    郭威想借此机会拉拢南唐,便亲自解开燕敬权身上的绑绳,发挥自己的优势和特长,搬个木墩子坐到燕敬权对面,对他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如同当年和吐谷浑酋长白承福的谈话。

    “奖顺除逆,历朝历代,每个国家都是一样的,都痛恨乱臣贼子和叛逆之徒。朕听说,古往今来,江南一直都是人杰地灵,文人雅士辈出。怎么,难道你们江南不是这样的吗?”

    燕敬权不吭声。

    “我后周的叛臣,据城肆虐,危害百姓,你们却反过来助纣为虐,出兵助逆,帮助叛徒,朕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你回去后,告诉你们的皇帝,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失算的事情了。”郭威继续发出灵魂拷问。

    随后,郭威赐给燕敬权很多金银细软,安排人送他回南唐老家。到家后,燕敬权将郭威的话一字不漏转述给李璟。

    “郭威不但没有发兵怪罪我们,反而把你放了回来,看来真是个人物啊。”李璟大感惭愧,心里面也有些感激。他下令,不再援助慕容彦超,还把南唐境内此前掳掠来的中原人,都礼送回国。

    南唐的一些官员仍然继续向李璟进献夺取中原的计策,中书舍人韩熙载却说:“尽管郭威登基时间比较短,可是后周统治已经基本上很稳固了,我们如果轻易出军,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此次的沐阳兵败,也让李璟清醒了一些,他听了韩熙载的建议,意识到了后唐和后周的实力差距,估计着继续北伐是没戏了。至此,李璟逐鹿中原的美梦被再次无情地碾压。

    北汉军见南唐军被吊打,也匆匆撤回山西,只剩下慕容彦超独自苦苦坚守兖州城。

    1月15日,曹英抵达兖州城下,下令麾兵猛攻。慕容彦超也是一员良将,防守工作做得很好,周军一时之间拿不下城池。

    见猛攻无效,曹英就改变战略,下令在城外修筑堡垒,打算困死兖州城。这时候,援助晋州的王峻也回到了汴梁。郭威又派他支援曹英。

    见后周的军队不断增多,慕容彦超心里越发恐惧,就想带兵出城,突出重围。然而,他多次出击,都被药元福击败,又被堵了回去。

    说起来,还真是造化弄人,前文中我们提到,就在五六年前,药元福还跟慕容彦超一起联手,抵御契丹南侵呢。现在两人却成了你死我活的对手,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既然突围不成功,那咱们就闭门坚守吧。”慕容彦超没办法。

    但是,城外的周军却是越来越多,将兖州城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这样,后周军围攻兖州3个多月,一直相持到夏天,也没有打下来。

    被围困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兖州城内的粮草也渐渐消耗殆尽。慕容彦超下令,开始向百姓大举搜刮财物,凡是发现家中私藏金银器物而拒不上缴的,一律依照财物多少而执行鞭挞,或者更重的刑罚。

    此时的兖州城住着一个大户,名叫阎弘鲁,他是后唐猛将阎宝的儿子,本来任陕州司马,后来因病辞官。

    他见慕容彦超大肆搜刮民财,知道自己的家产也保不住,担心受到鞭挞,于是,就主动将家财尽数上缴。

    慕容彦超知道阎弘鲁是个资深的“官二代”,在后唐,后晋均有官职,几十年的家世积累,不可能全部家产就这么些。再加上,此时阎弘鲁的儿子阎希俊,正在柴荣幕下效力,此次的后周大军来袭,慕容彦超记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