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面对着屏幕中女孩的笑容，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伸手扣下电脑。他集中精神，低声呼唤：“灰鸦。”

    一阵扑棱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转头望去，看到幽灵般的灰鸦凭空从出现在屋子中。

    灰鸦从容地落在桌上：“看来你没什么事，恭喜。”它的语调有些生硬。

    不过当它望向姜启的时候，立刻注意到他惨白的脸色：“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份训练芯片里，包含着一个黑客的片段记忆。”姜启疲惫地说。

    “什么？”灰鸦全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你……你还好吗？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姜启揉了揉太阳穴：“我没事，灰鸦，那段记忆不算太长，也不算复杂，而且那个黑客的性格……比较单纯。更重要的是，你的那瓶凝神药剂帮了忙，我的精神没有受到太严重的冲击。这真的要多谢你。”

    灰鸦又问了姜启许多问题，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勉强放心。之后，它毫不客气地开口挖苦：“虽然这可能有点刻薄，但我还是要说：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了！”

    “抱歉之前没听你的意见。”姜启说。

    不过他不确定，下一次他是否还会继续这样冒险。

    “你获得你想要的技能了？”灰鸦也没有继续和姜启怄气。

    姜启思索着：“算是吧，但我还要练习一段时间，才能将知识转变为真正的能力。”

    “所以？”

    “所以我需要加快学习的速度，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灰鸦眨眨眼睛：“我的确知道有几种可以提高人类智商的办法。短时生效的魔药比较常见，长久作用的灵纹就比较难搞。”

    它停顿了一下：“说起魔药，其实凝神药剂就可以短暂地提高专注力和思维速度。根据最近的行情，凝神药剂的价格是35源质。你现在是肯定买不起了。而且你也别指望我，我赚源质很难的，短时间肯定没法再送你。”

    “那么断罪者那边有什么活儿可以让我去做？”

    “仅洛杉矶的话，短时间内也有足够的任务给你，不过绝大多数都不是很容易。”灰鸦歪着脑袋，梳理着胸腹处的羽毛。过了很久，它啄下了一枚血红的羽毛，递到姜启手中。

    “和之前那些小打小闹完全不同，这个任务的目标是一个超凡者，当然是最低的E阶，一个不惧枪击的帮派分子。你要考虑清楚。”灰鸦提醒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对付超凡者的任务，报酬至少是80源质？”

    “根据难度评估，是这样的。不过，有动力是好事，但你最好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天结束了，冬日已经降临。

    整个秋天，洛杉矶警方都在一个个惨烈的凶杀现场之间疲于奔命。虽然根据调查发现，这些死状极惨的死者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这一连串堪称血腥的凶案，依然让他们惊疑不定。

    他们甚至猜测，是否是漫画中的弗兰克·卡斯特来到了现实。

    总之，他们的追查一无所获。

    而制造了这些血案的“凶手”，却仍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他的计划。

    又是一个夜晚，洛杉矶一处高端社区。街灯闪烁，衬托着寒夜的神秘。

    巡逻的警车刚刚远去，一辆车况陈旧的酒红色轿车就缓缓开进社区，若无其事地驶入一条小路。小路两侧错落着奢华的豪宅，以修剪整齐的树墙作为私人领地的藩篱。可以想见，住这里的人，生活应该挺惬意。

    可惜，今晚注定有人要遭遇不幸。

    轿车在路边停车，姜启给车熄火，然后拿起摆在副驾驶座上的笔记本电脑，快速敲击键盘，激活了几个预设的程序。

    不到半分钟，他就关上电脑，开门下车。

    相比起两个月前，姜启的气色差了一些，尤其是眼下的黑眼圈，显示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不过他的精神还不错。此刻，他向左右看了一眼，戴上棒球帽和口罩。他把右手藏在敞开的夹克中，握住手枪枪柄，就向旁边一幢华宅走了过去。

    他表现得很从容，步速不快不慢，仿佛晚归的主人。电子落锁的铁门在他面前悄然打开，于是他无声地走入院子。不过华宅的屋门却还用了未联网的指纹锁，但也并没有阻挡他多长时间，只用了几秒钟，一根短短的撬棍就干脆利落地将房门撬开。

    原本这时候，整个房屋就应该警铃大作，同时警局也将收到安防系统自动发出的报警。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旦系统被破解，智能化的安防所能起到的作用，甚至不如一副咯吱声响的门轴。

    只是相比起虞亦的黑客技能，他的某些其他技术就没那么出色。纵然他从那组俄诺莎对外情报局的训练芯片中学到了很多，但……人生有许多错觉，其中一种就是——脑子：我学会了；身体：你并没有。

    悄无声息完成工作的计划很快宣告失败，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中，白色房屋内爆发出男人狂怒的吼骂、女人惊恐的尖叫，以及阵阵的殴斗的声音。

    幸好这社区的住宅密度很低，绿化又非常好，一阵嘈杂并不足以引起邻居的警觉。

    过了一会儿，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姜启从房屋中拖出一个昏迷男人。

    他费力地把男人推上酒红色轿车的后座，捆紧。然后他绕到前面，踏入驾驶座，尽可能从容地开车离开了这片依旧祥和的社区。

    ***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将凯瑟琳·米歇尔从浅梦中惊醒。她把咖啡色的长发从眼前拨到脑后，一手戴上眼镜，另一只手接通了电话。

    “布丽娜，什么事？”

    “头儿，比利·威尔逊被绑架了！”

    凯瑟琳瞬间清醒：“怎么回事？鲨鱼在清理门户？”

    “应该不是。威尔逊是在自己的家里被绑架，他的女朋友在场，但没有被灭口。后来这女人挣脱了束缚，打电话报警。”

    “的确不像鲨鱼的风格。”

    “现在LAPD（洛杉矶市警察）已经开始了调查。头儿，我们要入场么？”

    “当然，这案子我们接手。把地址发给我，我稍后就到！”凯瑟琳撂下电话，飞快地套上衬衫和外套，最后抓起了手枪和证件，快步冲出了公寓。证件上，FIB的鹰徽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