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供述中不乏苦涩的意味。

    但姜启没有怜悯，他继续逼问关于受祝会的情报，但威尔逊大概真是所知寥寥，提供的情报并不很多。

    姜启，姜启问道：“你和受祝会的人怎么联系？”

    “有两个人和我联系。每当受祝会有什么需求，他们告知我。当我找到货，也会和他们约定提货的时间和地点。你知道这门生意很特殊，货物可供交易的时间很短。”

    “给我这两个人的情报。”

    威尔逊看了姜启一眼：“两个壮汉，看起来有军队背景。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用电子邮件和他们联系，暗网邮箱，隔一段时间更换一次，我可以给你邮箱地址。”

    姜启又拿起了手术刀。威尔逊大喊起来：“我没骗你！上帝！我没骗你！”

    “很有意思，”姜启一刀插进了威尔逊的肩膀，“说实话！”

    威尔逊歇斯底里地惨叫：“停下！停下！我相信你真的不是FIB！我不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但他们身上带着特工的味道！DHS（国土安全部）？CIA？DIA（国防情报局）？我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但他们身上有那种味道！”

    “这和FIB有什么关系？”

    “FIB要查他们！该死的！他们想说服我成为线人对付受祝会，但我还没答应！”

    “可能FIB的手段没有我这么务实。那么你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姜启把刀子在威尔逊肩膀中扭了90度。

    “你还要知道什么？天杀的！你问啊！问啊！”威尔逊惨嚎。

    “格雷西失踪后，警局只是敷衍了几天就草草收场，媒体也几乎没有报道这个案件。是谁在其中发挥了作用？”

    “科迪·司各特，洛杉矶市议会议员！我付给他一笔钱，请他给警局和FIB都打了招呼！”

    “格雷西的心脏和肾脏，移植给了什么人？”

    “我不知道！受祝会的人负责后面的工作，每次都是这样！”威尔逊惨烈地嚎叫。

    姜启将手术刀拧了180度，威尔逊的回答依旧如此。姜启哼了一声，拔出刀子：“希望你没有骗我。”

    “我没有！”威尔逊喘息着说道。

    姜启却给点滴续上了一瓶葡萄糖，然后在桌上挑挑拣拣：“别担心，我有办法判断。”

    ***

    比利·威尔逊的华宅外，停满了警车，拉起了隔离带。不过LAPD已经接到通知，鉴于威尔逊是一个游走在黑白之间的掮客，该案已经被FIB接手。

    此刻，凯瑟琳正在华宅的起居室内，听一位LAPD警员介绍情况：

    “报警者是比利·威尔逊的女友简·朵尔女士。据她声称，嫌犯只有一个人。他撬门进入屋子，但警报失效了。当时威尔逊正和朵尔进行某种原始的交流，直到入侵者闯进了他们的卧室。”

    “入侵者并不想杀死威尔逊，至少当时不想。两人进行了搏斗。很遗憾，威尔逊失败了，他和朵尔都被打晕。当朵尔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困在床上，而威尔逊已经失踪了。朵尔想办法挣脱了绳索，立刻打电话报警。”

    “根据现场痕迹，我们推测，嫌犯将威尔逊拖上了一辆汽车，离开了这里。”警员结束了陈述。

    “简·朵尔没有看到入侵者的样子？”凯瑟琳推了推眼镜。她个子高挑，穿一身干练的正装，在警员面前很有精英探员的气质。

    “入侵者戴着帽子和口罩。”

    “有没有其他发现，譬如监控录像、其他目击者？”凯瑟琳追问。

    “什么都没有。”警员有些不耐烦了，“米歇尔女士……”

    “米歇尔探员。”凯瑟琳指出。

    “好吧，米歇尔探员！我们也仅仅比你们早到了半个小时，掌握的线索非常有限。既然FIB接手了这个案子，那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警员恼怒地走开了，他有理由不爽：凌晨时分被叫过来加班，刚来没多久就被告知案子被移交给FIB，换了任何人都不会开心。

    凯瑟琳也不介意对方的态度，她抱着胳膊，皱眉沉思。

    一个粗壮的光头黑人走了过来：“头儿，我联系了交通管理中心和联邦交通安全局，调取了道路监控。希望那些摄像头可以拍到嫌犯。”

    凯瑟琳没抱太大希望。

    手机铃声响起，凯瑟琳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接通了电话：“弗雷德，有什么发现？”

    “头儿，我发现了一点线索。”电话听筒中传来一个语速很快的男声，“从入侵安防系统的特征分析，我判断绑架威尔逊的嫌犯，很可能就是最近搞出好几次血案的‘惩罚者’。”

    凯瑟琳的眉头皱紧了：“‘惩罚者’？那个义警一样的屠夫？等等，秃鹫帮……我记得那家伙干掉了好几个秃鹫帮的人。”

    “事实上，秃鹫女士本人也有几天没有露面了。”电话那头传来布丽娜的声音，“更糟的是，我们刚刚查到，比利·威尔逊可能就是为秃鹫和鲨鱼牵线的中间人。”

    “该死！”凯瑟琳恼怒地挥了一下拳头，“如果真是惩罚者绑走了威尔逊，那么威尔逊恐怕活不过今晚！我们得赶紧找到那家伙！”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凯瑟琳身边那名光头黑壮汉快步走了过去，只是十几秒钟，这位黑人探员就回头招呼凯瑟琳：“头儿，你应该见见这个人！”

    凯瑟琳挂断电话，走了过去，看到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西装男站在封锁线外。

    “凯瑟琳·米歇尔，FIB探员，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

    西装男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切入正题：“我是蓝狐安保公司的安全顾问。我们承接了比利·威尔逊的安保工作。”

    “很遗憾，你们给威尔逊先生布置的安保系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一名警员嘲讽。

    西装男绷着脸：“威尔逊先生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除了他住宅的安保系统，我们还为他提供了另一项安保服务：植入式监控。”

    凯瑟琳和光头黑壮汉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么，比利·威尔逊现在在什么地方。”凯瑟琳直截了当地问道。

    西装男相当合作：“威尔逊先生体内的追踪器采用摩擦纳米发电机供电，只能每五分钟发送一次GPS定位。根据记录，威尔逊先生的信号一直沿路向东，一个小时之前进行了最后的位置同步，地点在弗农区，可能不太精确。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新的位置信息。”

    “追踪器被破坏了？”

    “也有可能是威尔逊先生被困在一个屏蔽信号的地方。”

    “很好，谢谢你，先生。”凯瑟琳向光头壮汉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地通知了后方的布丽娜和弗雷德，开始针对性的调查。

    过了大半个小时，两张图片被传到了凯瑟琳的手机上，分别取自两段交通监控视频：其中一个来源于布伦特伍德附近的一处十字路口，另一个则位于弗农。

    两段监控画面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都有一辆毫不起眼的酒红色轿车。可以看到，驾驶舱中坐着的，是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身形瘦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