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沉闷的碰撞，仓库门被撞开了，一队SWAT举着MP5冲锋枪鱼贯而入，沉稳的枪口指向四面八方。

    他们没有发现目标。事实上，在破门之前，他们就已经通过针头摄像头得知了门内的情况：除了椅子上疑似已经死亡的受害者，仓库中看不到第二个人。

    这时，意外发生了，一个罐状物从大门上方掉下来，砸在地板上。训练有素的SWAT立刻向四周飞扑卧倒，甚至有一个队员决绝地扑在了那罐子之上。

    但并没有爆炸，只有可乐罐爆开，汽水噼里啪啦从罐中喷涌出来的声音。片刻之后，惊魂未定的SWAT发现罐子上贴着一张被可乐弄湿的纸条，上面写着：“下一次就是手雷”。

    于是，当凯瑟琳和他的两位下属走进仓库的时候，他们见到的每一个SWAT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这家伙在挑衅！”光头黑壮汉显然很恼怒。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瘦削的眼镜青年则有些好奇。

    “让我们在下一次和他交锋的时候产生犹豫。”凯瑟琳说。

    一个年轻的SWAT成员快步从他们身边跑过，边跑边摘下头盔和面罩，几秒钟后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呕吐声。

    “我敢打赌，这次任务之后，麦克米兰肯定会好好操练那可怜的家伙。”黑壮汉说道。

    眼镜青年提鼻子嗅嗅周围的空气：“那也得等到他接受心理辅导之后。尸体的情况肯定很刺激。”

    现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酷。即使是凯瑟琳自己，面对威尔逊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也感到咽喉处的强烈不适。

    “啧，看之前的案子，我以为这‘惩罚者’是信恐虐的，现在看来他大概是一个黑豆芽。”眼镜青年眼神游移，不愿意多看尸体。

    凯瑟琳绷着脸：“死者的确是威尔逊。”

    黑壮汉皱着眉头：“该死的惩罚者！没有威尔逊，鲨鱼那边的线恐怕就要断了。”

    凯瑟琳思考了片刻：“我们得找到这个惩罚者。”

    “那有什么用？”

    “惩罚者拷问了威尔逊，他多少应该得到了鲨鱼的情报。”

    她小心翼翼地走向尸体，避免踩到塑料布上的血迹。她在尸体的脖子上摸了一下，又看了看那两盏散发出高温与高热的聚光灯，摇了摇头：“还有点温度，但有这两盏灯照着，没法确定这人死了有多久。”

    眼镜青年耸肩：“十分钟就够惩罚者走远了。”

    凯瑟琳思索了几秒钟，对两人吩咐：“我去周围看看。尼尔，你检查尸体，不用太仔细。弗雷德，调查这个仓库的承租信息，并且联系布丽娜，调查半小时之内附近所有的监控。”

    “收到，头儿。”眼镜青年弗雷德松了口气，“但我猜不会查到什么，惩罚者杀了那么多人，却到现在还没给抓住，说明这是一个很狡猾的家伙。”

    “试试看也好。很多罪犯都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马脚。”凯瑟琳已经在往门外走去。

    她走出了化妆品公司，环视周围，同时不断思索：那辆曾经出现在摄像头中的酒红色轿车还在附近，并没有开走。

    惩罚者在这里准备了另一辆车？正如弗雷德所说，惩罚者非常狡猾，或许还得加上多疑、谨慎、缜密等形容词。这种人的确可能在落脚点准备一辆“干净”的车辆，以便不时之需。

    等一下，这个化妆品公司已经倒闭了一段时间，而且并没有室内车库。如果有辆车停在外边，很容易引人注意。

    所以惩罚者可能是徒步离开的，那么他说不定还在附近？毕竟通过仓库那些收拾了一半的“工具”来判断，惩罚者离开时显然不无仓促。

    凯瑟琳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列车调度站，两列货运火车停放在调度站中，看来有几天没有挪窝了。换了是她，她会将备用车辆停在那个调度站。

    一个人影从火车旁走过，不疾不徐，像是在进行例行检查的工作人员。凯瑟琳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决定去碰碰运气。

    她翻过一人多高的铁丝网，走入寂静而黑暗的调度站。她一手握着手枪，一手抓着手电，手电的灯光在每一处阴暗的角落上扫过，试图找到刚才那个人影。

    刚刚绕过了那列货运列车，走入到一片阴影之中。凯瑟琳就听到脑后毫不掩饰的声音：

    “别动，女士。”那是一个年轻男人在说话，语气中带着寒霜般的冷漠，“如果你不想挨枪子的话。”

    凯瑟琳身体一僵，她站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举起双手，用食指勾着扳机圈将手枪挑起。

    “我是FIB的凯瑟琳·米歇尔探员，请问你是谁。”她平静地问道。

    “和你无关。把枪和手电都扔掉。别耍把戏，我只警告一次。”

    凯瑟琳照做了。然后一只手伸过来，拽走了她腰间的对讲机。凯瑟琳开始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不过目前的情况还不算最糟，至少对方并没有直接对她开枪，这是个好兆头。

    她在黑暗中微微眯起眼睛：“我猜你就是干掉了比利·威尔逊的那个人。”

    “你猜对了。现在趴在地上，双手抱头。”黑暗中那人命令。

    这个人当然是姜启。他的确将备用车辆停在调度站停车场，却因为想要回收一个摄像头，稍微耽搁了一点时间，就被眼前这个女探员发现并跟了上来。

    他心中也难免有一些懊恼。

    但这一次凯瑟琳没有跟随姜启的指令，反而开始尝试交流：“那么，在过去几个月里干掉了许多罪犯的那个人，应该也是你，对吗？”

    “趴下，双手抱头！”姜启的声音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我情愿站着。如果你开枪，枪声会惊动我们的人，那里有一支刚刚被你戏耍过的战术小队。”凯瑟琳尝试争夺交锋的主导权。

    但她也知道，在这时候不能给对方抉择的机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审时度势。

    于是她飞快地继续开口：“听着，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毕竟……”她决定抛出一点情报，以让这场对话可以进行下去，“我们有着同样的目标。”

    “说谎。”姜启冷冷回应。

    “我没有。”凯瑟琳迅速地梳理思路，“我们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你专门对付那些该下地狱的人渣。虽然使用私刑的行为涉及犯罪，但在我们FIB内部，许多人在私下里对你的所作所为表示认可。”

    “毕竟法律并非万能，总有许多罪犯能够逃脱制裁。如果更多人能够像你这样，那么这个世界可能会变得更美好。FIB甚至给你起了一个超级英雄的代号：惩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