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葬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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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回国一年后,按照我的成绩是可以选个不错的中学任教的。可我最终回到了那片大地中,我成了当地的第一名教师。也多亏了我的祖辈在当地的好名声,村民们同意让子女在规定的某个时间段可以去听课。他们那对未知世界的渴求眼神在我的心中深深地烙印着,现在我都还依稀记得。我深知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找到当地政府部门,说出了我的想法,让我吃惊的事他们认为我的行为是荒诞可笑的。我知道长期的无知早已像肤色一样显现出来,我依然每天顶着烈日在荒芜的大地上来回奔波,我用着最浅白的语言表述。好在人心是温热的,我的需求通过了。接下来,我找寻了那些跟我有着相似理想的朋友,他们中有几个辞掉了手中的工作投奔我,有几个愿意定时来帮忙。就这样,我在我祖父留下的房屋里开始了我的执教生涯。由于我们的努力,村民们愿意让自家孩子在课堂的时间延长,有时候他们自己放下手中的工具,找一处地方,正襟危坐地听起课来。本来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重复下去。直到一天,我跟几个朋友去学生家探访,途经一片杂草茂盛的地段,我见其中有几棵好看的不知明的植物,便好奇地凑过去。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当我从那离开时,脚被某个东西咬了一口,起初我没有在意。随后几天,我总是感觉体内的温度忽高忽低,粗心地认为是前几天在外面活动太久造成的。某一天,突然持续高烧不退,我在下讲台的那一刻,晕倒了。眼睛无力睁开,嘴巴也出不了声,但耳朵里传来大家焦急地喊叫声。也不知道过来多久,我在潜意识里听到了哭泣声,男男女女混杂一起,我焦急地睁开眼时,身边只有母亲和一个朋友。他们看起来不是很开心,见到我一刹那,又满面笑容。随后,医生来到我的身边,检查一番后,父亲正好进来,还没跟我说上一句话,再次被医生叫出去。我感觉全身正在被火烧烤着,精神有些涣散,呼吸都有点吃力。第一次发觉可能会被命运所抛弃时,内心极度惶恐,若不是被束缚在虚弱的躯壳中,有可能跳起来发泄一下。但转念一想到做交换生时听到岸上女子说的‘自由’,我却安静下来。我沉思于怎样的自由,也许太耗精力了,眼睛也不自觉地忽睁忽闭。不期然看到满脸严肃的父母亲走近我的身旁,就像那年高考成绩下来他们也是这个表情,不过这次是个坏消息。他们在医生的建议下,本着患者有知情权,他们被迫告诉我病情的具体情况以及严重程度。他们说的很复杂、很含蓄,但我听清了。当我问出‘我还可以有多少日子时?’,母亲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横在湍急的河水中的树木,一经移开,哗啦啦地流个不停。还是坚强的父亲说出了死神的判决书。那一刻,我却淡然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教学生涯太短了,还没有把所学知识传授给学生。此后,我的精神状况非常的糟糕,这是无法用理性能控制住的。我开始担心会在某一天突然地离开,而我还没说出自己的心愿。所以在意识尚可清醒的某天,我在召集好的一群亲人和朋友面前,说出了我的想法。他们一时间愕然,很快一旁的亲人痛哭我是否因疾病而神志不清,竟然说出如此违背祖辈规矩的话。好在还有一群清醒的人——好友。他们帮忙解说,这才熄灭亲人的恐惧与怒火。在生命步入倒退的时刻,只要我清醒一时,总会急迫地说出自己的心愿。或许有人会认为我很残忍,在那时还在伤害自己的亲人。可是,谁会理解在短暂的生命中,想要追求最后一刻的自由,突破束缚,又是多么地渴望呢?”

    他停顿了下,接着说:“其实我是很想再见他们一面,告诉他们现在的我无比的开心。虽然我可能会被遗忘,现在的自由已经弥补我的失落。我要去没有踏足的大地和海洋。”

    或许他是感应了离别即将到来,他不再说什么了,仰望着满天星辰的夜空,很是安详。

    这时,一阵突发的海浪出现,拍打在他的身上了,一瞬间,他被分散在四处。再一起大浪涌起,他已消失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