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被旷工的，是除了王建和田思思以外的七个诡员工里随机的幸运儿。

    为了更好的记住自己的员工，辰午给这些小诡们都取了一个简称：

    王建是小建，田思思就是思思，剩下的那些，本体是一坨史莱姆的叫小姆；

    本体是刺猬的叫小刺，蜥蜴是小希，两只牵手人头蛙分别叫小娃和大娃，八爪鱼是小八、一只大眼珠子就是小朱……

    至于他们自己的名字，字太多了，辰午表示记不住。

    今天的旷工员工就是小希，人类状态下是一个有着硬汉外表的软男——前天晚上辰午挨个捞诡的时候，这家伙脱的尾巴都秃了。

    辰午没什么任务安排，就让自己的员工诡们继续该摸鱼的摸鱼，还刷剧的刷剧，他本人则继续在办公室坐班。

    医院这边需要他关注的，就只有绩效排名。

    但辰午一点都不担心绩效垫底。

    他一打开绩效界面，就能看到他们现在的绩效已经超过了碎骨专科，现在成了倒二名。

    相信只要这个月最后几天坚持每天至少两人旷工，那么保住倒二的名次，那是绰绰有余。

    “就是不清楚，那个'驱逐'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会被规则直接杀死？还是有别的什么惩罚？

    辰午对此并不清楚。

    还有一点他比较在意的，是今天噩梦之书浮现出来的内容。

    “……原来的'我'，好像早就知道噩梦之书的用法了。”辰午思索着。

    【第四日】

    【天气，白阴，夜阴，不想上班】

    【昨晚开了一个无聊的会议，那些低等的傻瓜有什么参与的必要？不过想想，只要写满这本书就能入侵现实，还是挺兴奋的。】

    【我能感受到起源的力量在增强，它在呼唤我……该死，最近为什么没有猎物了！？】

    【月底的驱逐，或许能捞一点什么。】

    跟之前三天的内容风格略有区别，第四天的'他'主要是记录自己对前一晚会议的感想。

    比较令辰午惊讶的是，记录的内容中提到了驱逐。

    所以……驱逐，到底是什么？

    ……算了，反正过几天就有答案了。

    这么想着，辰午见也没什么特殊事务，干脆趴在桌子上开始补眠——

    事实证明，诡异生物不睡觉也是不行的。

    而入睡后，辰午又不自觉地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

    这次，他梦到了一场惨烈的……惨烈的杀戮。

    ……

    尸解科所在的顶楼，即是碎骨专科的地盘。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救救我……”

    幽深的通道两侧的阴暗房间内，不断发出悲切的呻吟。

    不过，通道里匆匆路过的打扮各异的'医生'们丝毫没有理会这些惨叫的'病人'，而是目标明确地赶往会议室。

    ——前天，他们的一个猎物失踪了。

    而昨天，他们有两个同事没来上班……他们本以为猎物又多了两个，但是寻找了一整晚，却没有找到两人同事。

    “现在可以确定，她们是在先行捕猎的时候被人截获猎物在先，之后又被截猎者捕杀。”

    碎骨专科的管理者神情阴沉，宣布了这一残酷的事实。

    但是，在场的'人'里，没有一个人露出悲痛之色，反而大多数脸上的神情都是——可惜。

    可惜，同事没了。

    而且还不是他们弄没得，等于少了两只口粮。

    碎骨专科的管理者似乎也习以为常——因为他阴沉的原因，并不是失踪的两个员工。

    “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的绩效，已经被尸解科反超了。”

    碎骨管理者敲了敲桌子，“我们必须商量出一个办法，不然……”

    “月底的'被驱逐者'，将会是我们所有人。”

    所有碎骨专科的员工顿时面面相觑，也一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都不是和谐医院的新人，知道'被驱逐'意味着什么……

    一场低声细语的讨论，在会议室里缓缓展开。

    会议室外的嚎不断，会议室内讨论不绝。

    而这一切，被一个带新人来认路的靓仔全部听在耳里。

    这位靓仔躲在会议室门背后的阴影中，摸了摸下巴，随即咧开恶劣的笑容，两条舌头在脸上舔了一圈：

    “嘻嘻…还想反超？”

    “做梦去吧！”

    D市，异常管控局内。

    实时监测地图的人看着地图上逐渐扩张的红点，脸色异常凝重。

    “省四院现在已经被污染包围了。”

    “我知道，这显而易见……”

    一名穿着制服的中年人沉痛地发出一声叹息，语音干涩，“好消息是，医院里的病人，九成都已经转移……”

    “坏消息是，今晚值班的医务人员，没有一个幸免。”

    有一名看上去略显稚嫩的观测员忍不住抬头，“局长，我们能不能拜托选中者来解决这些污染？”

    “……事发第一时间，我们就已经联系过了。”

    局长揉了揉额头，“但是这次的污染很奇怪。

    你看，这一块，监测地图上只有污染区域显示，但是却没有显示出'污染源'。”

    局长操作了一下观测员手上的键盘，马上跳出来另外一个市区正在经历的污染：

    地图上，红色区域逐渐扩大，同时，区域中心还有一个紫色光点，也在伴随着扩大，但大小都远小于红区。

    “这就是污染源。”

    局长指了指那幽紫色的光点，“很奇怪，D市目前出现的所有污染区域，都没显示出任何污染源的迹象……”

    新来的观测员下意识追问：“那这代表了什么？是监测仪器检测不出来吗？”

    他们用于检测污染的标准，是一种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物质。

    经过世界联盟的探讨，人类一致将这种物质称为：诡气。

    这种气息，一开始出没在那种会发生灵异事件的场所，到后来，成了噩梦之书降临的标志……

    这也是他们总能在噩梦之书刚出现后就能锁定具体位置的原因，让他们得以在噩梦之书被打开前加以制止——除了这一次。

    他们D市出现的噩梦之书，是第二十一本，也是唯一一本回收失败的书。

    失败的结果，就是不仅书消失了，收到噩梦之书的人也消失了……

    其余与其他地区不同的，就是所有出现的污染区，全部没有污染源。

    “……没有污染源，意味着我们没有办法通过解决污染源的方法来清楚污染……而就算那些噩梦之书的选中者，他们清理污染的唯一渠道也只有清除污染源。”

    “检测不出来的原因，我们也考虑过你说的可能性，但是概率不大。”

    局长捏着眉头。

    “上层昨天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一些讨论结果，最大的可能……”

    “是污染源，位于一个无法让我们观测到的异度空间。”

    他看着屏幕上仍旧不断扩张的红色区域，语气越发沉重。

    “现在，我们只能希望派遣的救援队和陷入污染区的人，能够有生还者带给我们更多情报了……”

    ……

    孙有为目睹了自己陷入污染区的全过程。

    他是一个实习医生，也就是规培生，算是还没毕业……

    而作为一个喜欢看各种乱七八糟新闻、探索奇异事务的大学生，当他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污染区的时候，是慌的——

    因为在各种官方通告里，他已经刻板认为，污染区，相当于'鬼区'，里面会有各种妖魔鬼怪夺人性命，而且只要位于污染区当中，人类就无法逃脱。

    在防空警报拉响后，在科室跟夜班的孙有为就通过窗户，看到了从医院门口蔓延进来的污秽……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污染'的时候，所处的环境已然变了个大样：

    原本白净的墙壁在瞬间被某种力量腐蚀，墙上的白漆脱落，秽碎低沉的古怪呓语听得让人心神恍惚……

    “……完了，完了……”

    孙有为反应过来之后开始喊自己的带教老师，可是没能得到任何回应，冷汗自额头滑落。

    人呢？

    人都去哪了！

    孙有为看向窗外。

    他的视野被不知名的黑雾阻拦，最远只能看到已经变了样的医院门牌——腐朽而老旧。

    这场景，就像是一部名为寂静岭的电影里所展现的那样……

    “不行，我得去病房看看！”

    孙有为在这个暗沉的办公室里呆的心慌。

    他发现现在这个办公室里的东西少的惊人：没有病历、也没有检查单，更没有任何关于病人的资料……

    唯一一个比较特殊的，是一个没有字的铭牌，孙有为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暂时放在自己白大褂的兜里。

    而后，他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

    病区的走廊也大变样，除了大体格局还保留着原本的状态，其余的房间、大门的位置，几乎全部发生了变动。

    而且……

    孙有为一路踱过去，越发惊悚：

    “抽血室……这个科室还有专门抽血的房间？”

    “沥血区，这是什么？”

    “还有这个解尸处……”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孙有为越走，脸色越青。

    他每每路过这些有着诡异门牌的房间门时，哪怕那些门都是禁闭的，都能闻到一股非常浓重的腥臭……

    但他不确定，这是自己看到那些门牌上的血污后所产生的错觉，还是真实反映到鼻子里的味道。

    ……呜～

    幽寂封闭的走廊，莫名传来一阵风啸。

    孙有为停下脚步。

    他走到尽头了。

    好消息是，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怪物，有暂时没有鬼……

    坏消息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突然。

    一阵足以让人陷入疯狂的呓笑咛语猝不及防地窜入了孙有为的耳朵。

    混乱，险些让他失去理智……

    好在，在超出他承受上限的的那一刻，呓语消失了。

    但是眼前，却浮现出了一行行他无法触碰、但切实存在的文字：

    【驱逐：第一日】

    【天气，白晴，夜阴，是个上班的好日子。】

    【说明：我很难跟你解释这是什么……但你们人类经常将我们的故事称为'怪谈'，那么，就当你是在一个怪谈当中吧。】

    【如你所见，这是一家医院。你幸运的成为了这个科室的管理者……噢，顺带一提，这个科室叫做'汲血科'，专门负责提取人类或者同类身体里的血液……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再告诉你一个小规则：医院总共有十三个科室，你们的日常工作会产生'绩效'，每个月月底都会有一次绩效总结，排行垫底的科室，将会遭到'驱逐'。（提升绩效的方式，是工作、招揽新人，和狩猎……你或许能在科室里找到关于狩猎的方法。）】

    “驱逐……怪，怪谈？”

    孙有为看完了这些紫红色的幽灵字后，顿时有些傻眼。

    这尼玛……怪谈空间？

    那……

    系统呢？外挂呢？金手指呢？

    作为一个小说发烧友，孙有为立马下意识把自己浑身摸了一遍——然后除了自己身上本来就有的本子和笔以外，唯一多出的就是自己从办公室带出来的银色铭牌。

    孙有为一脸沧桑的看着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果然小说都是唬人的……”

    什么金手指、系统什么的，压根不存在。

    不过……

    这个怪谈，怎么感觉和看小说看来得不一样？

    “暂时看来，我是安全的。”孙有为来回在走廊里逛了几趟，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开始思索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而且这些怪谈文字给出的信息，似乎是在说明'怪谈'的时效性。”

    但是大多数内容，文字都没有进行说明。

    比如，驱逐意味着什么？没被驱逐，之后又会怎么样？

    只是正常人都会下意识认为，'驱逐'，恐怕意味着什么不好的东西——比如死亡。

    孙有为尝试离开这个'汲血科'，可惜一旦离开大门，他就会重新出现在办公室里……

    “……只能暂时先在这里生活了吗？”孙有为有那么点绝望。

    不过还好，值班室有床，睡觉没问题，就是吃饭……暂时没食物，也不知道去哪整食物。

    说起来，绩效什么的，在哪看呢？

    他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最终，在办公室的电脑上点出了一个花白的界面，上面陈列了十三个科室的所有名字和排名。

    现在，所有科室的绩效都为零。

    孙有为松了口气。

    “大家都垫底……那就不算垫底了吧？”

    而且现在才五月初……

    孙有为习惯性的点到桌面右下角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差点把口水喷电脑上：

    因为电脑上的日期……居然他喵的是3月2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