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发现，不记得某些记忆是挺好的。”维斯顿愣了半天，才说道。

    刘宇以前的世界里，曾经的人类从野兽进化而来。虽然刘宇的生物书上的解释是人与兽最主要的区别是能否使用工具，但是他一度认为，人之所以为人，最主要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欲望。

    但魔幻的现实告诉他，轮严谨，还得是搞教育的。或许人根本就不可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好在有人也是知道羞耻的，他们将曾经某些人对动物做出的欲念美化成神话传说。

    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理念，但是魅魔的羊角和潘神的羊角确实很难不让人联想些什么，而这说不定就是摸清魔女在克尔城活动的缘由的关键。

    “他们之间的联系让我有很不好的联想。”刘宇说着，“哈拜耳和魔女的对话里用了‘你们’这样的词汇，证明魔女还有同行者。克尔城神明的尸体，魔女和潘神的联系，以及她在现实世界中的一系列动作，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她只是凭借着变态的喜好在行事。”

    “但你还是找不到中间的联系？”

    “是的。”刘宇点点头，“你对这个世界这么了解，你应该可以推测出什么。”

    “那你可真是幸运。”一边和刘宇说话一边检索他的记忆的维斯顿忽然察觉到什么，诡异地笑了笑，“你要答案好像就在你的眼前。”

    他的右手一挥，昔日之景再次改变，变成了密室中的景象，刘宇甚至在景象中看见那现在属于自己的魁梧身体。

    维斯顿指了指一开始被刘宇忽略的桌子，上面平铺着一些泛黄的羊皮纸，看上去纸张的年份已经非常久了。

    “很有意思的东西，怪不得会引起神罚。”维斯顿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

    这次刘宇确实犯了难，因为上面的字体他居然不认识，或者说阿瑟并不认识，他现在的状态疑似受到了阿瑟的影响，而且影响程度越来越深了。

    “这是什么语言？”刘宇是有什么问什么，纸张上的文字有大大小小的圈圈点点组成，不同于两个世界的通用语言是类似英语的字母系语言，它更像是方块字的象形字的简化。

    “这是龙语。”

    “卧槽，龙语！”刘宇惊讶得瞪大眼睛，“等等，龙也会写字？”

    虽然刘宇从论坛上得知了很多信息，但是有关龙的消息，论坛上讨论得非常少，玩家们普遍认为有关的龙的信息，狗策划还没有规划好，因此纯当官方在画饼。

    但是现在知晓内幕的刘宇明白，有关龙的信息太少这是因为龙这个物种太神秘了。

    维斯顿没有回答刘宇的废话问题。

    “克尔城的附近好像确实有一座龙岭。”刘宇也没有生气，他好像觉得这理所当然。而记忆中，这样的消息是听城堡里仆人们闲聊提到的，“龙在上面写着什么？”

    “有关神性的秘密。”维斯顿来到桌子前，一张又一张地反复观看着上面的内容。

    “神性的秘密？”刘宇像是一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着。

    “我从没有想过还会有人能够将这样复杂的信息整理成如此系统的知识。虽然是残缺的，但是管中窥豹，他居然将定期变化的常量都考虑到了。”维斯顿的声音有些沙哑，“也对，那些巨龙有足够长的生命能去实践去整理，而且这么多年了，出现几个没有疯的怪胎并不奇怪。”

    “是龙，你怎么还提到人了。”刘宇歪歪头。

    维斯顿看着越来越阿瑟化的刘宇，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刘宇不明所以。

    维斯顿则是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那些泛黄的纸张上移开。

    “小子，下面的话你可要听好了，虽然你脱离了幻境就会恢复原样，而且可能还会过度的怀疑我说过的话，但是你可以慢慢验证我说过话的真实性。

    回到现实中时，记得一定要将这些纸张收起来，不要给任何霍普世界的凡人看到。虽然纸张只是有关神性的部分知识，但是内容已经完全验证你的想法，魔女在克尔城的行动和她在现实世界的行为是有关联的。

    她的最终目的虽然还不明朗，但是关键就是这些纸张上的知识，上面记载的是如何人为让神明的神性扩大的知识。换句话说，这些纸张上面的内容证明，在另一个世界，这样的行为是可行的。”

    刘宇浑浑噩噩地将维斯顿的话听完，并没有任何表示。

    “老山羊毕竟是位神明，他的能力可不是单单只是制造一个幻境困住凡人，他是曾经的自然之神，甚至掌握着部分命运的权能，他的幻境包含了众生的五个关键时刻，它们会让你渐渐变成特定时刻的样子，直至你永远地活在那种时刻当中。”

    刘宇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破局的方法很简单，看你选择的时刻，千万选一个你最不愿意回想的时刻，然后不断告诉自己这并不是真实的。”维斯顿想了想，补充道，“或者，你的神性位格在曾经的潘神之上，幻境就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维斯顿说完，将手放在了阿瑟的胸前，微微地张开嘴，悠扬的迷雾从他的七窍中涌出，然后顺着他的手臂将阿瑟团团包裹住。

    “看来阿瑟确实是扛不住辉煌时刻的记忆的，真希望你能待得更久一点。”维斯顿低语着，然后迷雾散去，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帝王。

    “维斯，你怎么在这？”阿瑟懵逼地左右看看，“奇怪，我刚刚还在更衣室呢。”

    “兴许是你昨晚喝多了。”维斯顿看着这位挚友，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走吧，戴维娜还在等我们。”维斯顿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毕竟幻境因为对象消失了，很快变回消散，自己也将重新变成虚无。

    注定是要消失的，理论上来讲，多余的感情是毫无意义的。

    “卧槽，你知道她脾气的，她本来就对昨晚的事情很不满。”衰老的帝王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但是维斯顿看着他怎么看都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我可真担心你的腰子。”阿瑟笑容渐渐猥琐。

    维斯顿维持住自己看智障的表情。

    “你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你的首席执政官可是留了一大堆预案等着你审核。”

    “娜娜至于这么狠？”阿瑟烦恼地摸摸自己的稀疏的头发，“我不是和你小酌一杯吗？”

    “然后你就让娜娜在办公室里熬了一宿检查开国典礼？”维斯顿叹了口气，“走吧，今天可是您登基的日子。”

    维斯顿果断的转过头，率先向着门外走去。他不想看见阿瑟消失的样子。

    幻象渐渐崩溃。

    ……

    现实中的刘宇恢复了原样。

    视野恢复的一瞬间，木板上的画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很像是帕尼的声音，自己的眼球也有些刺痛感，随后五幅画就开始自燃起来。

    但是刘宇另一只没有眼珠子的眼睛明显看见那幅原本没有内容的画上，出现了一只眼眶中没有眼球，只有一个漆黑一片的眼眶的独眼羊头生物。

    它的眼眶空无一物，但是刘宇直觉到那东西在盯着自己，不过最后，承载它的纸张还是连同它一起变成了灰烬。

    几乎是在画自燃完的瞬间，黛尔缇娜就从墙的另一边穿越而来。

    她一进来就看见达克在看着自己，盯得她有些慌张。

    黛尔缇娜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看您在里面待了很久，以为有什么危险……不是，我的意思不是小瞧了您……”

    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到听不见了。

    网瘾少女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超乎常理地存在打交道，她之前还在心里嘲笑缪卡来着，一个堂堂受封骑士，居然对待超凡的存在战战兢兢。

    现在看来，纯属是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

    毕竟披在达克身上的游戏滤镜去掉之后，黛尔缇娜才能切身感受到祂无形之间散发出的压迫感，特别是他抬手间就将霍乱现实世界的魔女和一位顶级玩家杀得一死一逃。

    现在祂“寄生”在自己身上，网瘾少女就不知不觉联想到很多。

    刘宇没有胡思乱想，他只是面朝着黛尔缇娜，实际上他正在审问那个大屁眼子。

    “帕尼，你是不是要给我解释一下。”

    有那么一刻，刘宇是真的向将这个眼珠子从眼眶中抠出来，但是，刘宇有直觉，这个潘神之眼和潘神之间有明显的区别。

    “伟大的、敬仰的、至高的、宽容的……”帕尼声音婉转柔弱地在刘宇心中开始报“菜名”。

    “说重点，信不信我能装上你，也能把你扣下来！”刘宇立即打断对方的施法吟唱。

    “啊啊啊啊啊，主人，相信你最忠诚的仆人，我跟那头山羊没有任何关系！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祂只是我的前任，对，老板，我现在和祂一点关系也没有。”帕尼在刘宇的心里嚎啕大哭，“你要相信我啊，以前都是祂逼我的，他都不发工钱的，跟着祂没前途的。”

    帕尼的一番话将刘宇说蒙了。

    不是，你不就是他吗？有人会给自己的眼珠子发工钱？

    “祂祂祂，天天都不洗脸的，眼角总是有一团眼垢，老不讲卫生了，我真的受够祂了，老板，你要相信我。刚刚将你困住的幻境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眼珠子夹杂着哭腔，但刘宇并不为所动。

    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向着刘宇哭诉，他会心软，但是一个尖细声音的娘娘腔只会让他生理上感到不适。

    “别嚎了。”刘宇心累。

    帕尼感受到了刘宇的糟糕的心情，立刻闭上了嘴巴。

    虽然刚刚画面燃烧的同时让刘宇的眼睛产生了幻痛，这让刘宇有些在意，但是，刘宇还是发现了帕尼某些变化。

    “主人”已经“老板”这个词汇替换。它正在潜移默化地受到自己的影响。

    不仅是帕尼，还有“真·全村最好剑”黑剑，甚至是遗留在自己灵魂中维斯顿的印记，都受到了刘宇的影响。

    这倒是让刘宇对眼珠子的戒心没有那么大，姑且先相信眼珠子的话。

    而一想到自己灵魂中有着维斯顿的印记，刘宇就有些蛋疼。

    在潘神的幻境中，刘宇明显不太正常，如果真是像维斯顿所说的那样，那么这座骷髅就是曾经帝王阿瑟的身体。

    刘宇的重生就像是杂七杂八的东西拼起来的，他能高兴就有鬼了。

    最关键的是在幻境中和维斯顿聊天，他是真的收到了阿瑟影响，将维斯顿当成了挚友，几乎无话不谈。

    想想其实挺恐怖的，潘神的真正意义上的幻境果然不像眼珠子那样的三脚猫功夫。

    但是刘宇就没有想通，怎么自己成分这么复杂，而陷入潘神的幻境，怎么都是阿瑟的生前的记忆。

    难道这玩意儿还看比例的嘛，而且看得还是质量比例。刘宇越想越觉得离谱。

    他最后将注意力集中在桌上的记载着龙语的纸张。

    黛尔缇娜显然也顺着刘宇面部的朝向，看见了桌上的羊皮纸。

    黛尔缇娜见达克依旧保持着高冷的姿态，于是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子前，看着纸面上的内容。

    刘宇当然没有制止她，因为最后维斯顿叮嘱的是不要让霍普世界的凡人见到这些纸张。

    他其实并没有对维斯顿的话有所怀疑，他给出的信息，从逻辑上来说，是合理的。对于这样的信息，刘宇的态度是暂时接受然后小心论证。

    缪卡显然是因为看见了这些纸张才受到了神罚，不过他应该没有看见上面的内容，但就算看见了，估计也不能理解上面的龙语。

    刘宇猜测这个命大的骑士能活下来就是因为没有理解纸张上记载的知识。至于现实世界的人看见了纸张为什么没有事，他猜测是虚空之壁阻挡了神明的视线，就像潘神的幻境能够屏蔽神明的视线一样。

    “这是什么！”网瘾少女显然不理解这些纸张上的内容，情不自禁惊呼出声。

    达克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那是龙语。”

    “噢噢噢。”黛尔缇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刘宇当然不是装模作样，现在那些纸张上的圈圈点点的未知文字，他能在脑海中找到了对应的解释。

    阿瑟不懂龙语，但是维斯顿懂啊。真是，散装还是有散装的好处的。

    他此刻也明白了维斯顿地对纸张上内容的描述，它的确是某一个著作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