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有称重吗？”

    这句话是看向秦城问的。

    “齐先生说的没错。”秦城笑了笑，回答道，“扣除掉血液与其他的占比，死者并没有流失多少体重。”

    “我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还有胃部残留的食物残渣，还推测出死者应该被囚禁了很久。”

    明明吃过食物，口腔中却没有食物残留，干净得不像话。

    这意味着什么？

    齐修远思考片刻，转头看向蒋道川：“等下我可能会有些异常的举动，如果太过火的话就叫醒我吧。”

    蒋道川先是愣了愣，然后便反应过来。

    这是打算像之前那样“共情”吗？

    “好。”蒋道川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您自己也要小心。”

    毕竟，齐修远之前的脸色不太好看。

    蒋道川很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拉着不明所以的秦城靠在门边。

    齐修远一个人站在尸体旁，缓缓闭上眼睛。

    脑海中开始架构、重现凶手的作案场景。

    很快，他漆黑的眼前在某一瞬间豁然出现光亮，紧接着便看到了另外一个场景。

    那是一个封闭的房间。

    但夏天燥热的天气，并没有让房间的温度升高，反而整个房间处于类似于冰窖一样的环境中。

    “唔！唔唔唔！！”

    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边，齐修远下意识地想要看清这个房间。

    模糊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齐修远感觉自己坐在一张椅子。

    手掌触摸间，椅子的皮质有些奇怪。

    它没有牛、羊的腥膻味，也不像是动物皮毛一样，有着一根根粗硬的发毛。

    不属于其他动物皮毛的质感，就好像是在摸一块绸缎一样。

    似乎能够感觉到椅背上的温度，就像是母亲的怀抱一样，甚至让他产生了不舍得起身的想法。

    “这种皮子，只有我才能做出来。”

    恍惚间，齐修远的嘴里突然蹦出一句，脸上也出现一抹温柔的笑容：“真的很棒，对吧？”

    他看向对面的那把椅子，看向面前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齐修远手掌虚握，仿佛握着一把小刀，轻声细语道：“你不会成为皮子，你只会变得完美，只会永远陪着我。”

    “只有我的双手，才能够真正做到。”

    自言自语间，他站起身来。

    将手放到了那个身影上，隐约摸到了急促的脉搏。

    “呵呵，别怕，我给你注射了麻药，不会痛的，很快就会结束。”齐修远温和地笑了笑。

    说着，手掌抵在她颈椎的位置上，轻轻地划到了她的后腰处，小心翼翼无比认真地控制着手的力量。

    保证锋利的刀口压下，仅仅是划开她的皮肤。

    齐修远看着她绽开的皮肤，好像看到一只破茧的蝴蝶。

    ——真的很美。

    然后，齐修远屏住了呼吸，轻轻捏住卷起的后背皮肤，轻轻地探入手中锋利的刀片。

    “哈！”

    他突然喘了一口粗气，一种兴奋感涌了上来。

    手中捏紧皮肤之后，撕扯皮肤的紧绷感，就像是在帮人蜕变！

    “化茧成蝶！”

    齐修远侧着耳朵，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

    “齐先生……齐先生？……齐修远！”

    齐修远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飞速退去。

    不过就在一切即将消逝之前，齐修远隐约看到了一道身影。

    ——顶着羊角，却是人身？

    只是不等他再仔细看去。

    齐修远眼前的视野便已经恢复。

    看到了面前那张长满胡茬、一脸关切的面孔。

    “齐先生？”

    见齐修远睁开眼，蒋道川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怎么回事，这次怎么还有动作？”

    “……没什么。”沉默片刻，齐修远摇了摇头。

    眨眼间，残存的疯狂也逐渐隐去。

    那个羊头人身的影子，总让他感觉有些怪异。

    为什么会看到完全不相干的东西呢？

    “秦法医，麻烦你现在取死者的脊椎液进行分析，我怀疑其中有麻醉剂的成份。”

    齐修远暂时放下疑虑，开口道：“还有死者的血液，之前应该是注入了肾上腺素，才能够让死者挺过那么长时间。”

    “好！”秦城深深地看了眼齐修远，然后一路小跑便去准备采样的工具。

    “齐先生，你的意思是，凶手给死者做了一场手术？”蒋道川皱着眉头问道。

    “只是剥皮必要的准备工作罢了。”

    齐修远回忆起共情的样子，开口道：“凶手对死者注入麻药和营养液，保证死者不会乱动，也不会太痛，能够完整看完自己被剥皮的过程。”

    “他就像是一个雄性孔雀，想要在求偶对象面前展露自己独特的美！”

    他语气幽幽地说道：“看来凶手真的很爱这个女孩啊，可惜这种爱始终是畸形的，凶手的心底始终是一个魔鬼。”

    “死者应该被囚禁了好一段时间，甚至曾和凶手聊天、吃饭、刷牙、洗澡，被凶手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凶手在剥皮之后，甚至还洗过尸体。”

    “他扶着这具被剥了皮的血尸，轻手轻脚地给尸体刷牙，还在柔声细语地在尸体耳边说着。”

    “‘要注意清洁呀’，‘女孩子要爱干净呀’，类似这种傻话吧。”

    啪嗒！！

    蒋道川张大嘴巴看着齐修远，连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整个人陷入了震惊的状态。

    这是什么心理变态？！

    齐修远没有在意目瞪口呆的蒋道川，蹲下身子拿起了他准备的文件。

    ——《社会关系名单》

    父母、同事、同学，生前最为信任和熟悉的人都赫然在列。

    “都在这里了吗？”

    齐修远翻阅着文件，微微皱眉道：“死者生前没有情侣？”

    “没……没有。”

    蒋道川呼吸一滞，下意识摇头道：“死者平时虽然表现的外向，但性格其实还是有些自矜的，追求者确实有不少，但她并未谈过恋爱。”

    就像那些网上重拳出击，现实阿巴阿巴的阿宅吗？

    “死者在网上有没有关系不错的朋友？”

    “这个就不好查了，我们所筛选出来的只有这么多。”蒋道川刻意不去看那具尸体，语气无奈道。

    毕竟只是一天时间，他们只能找到这些。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嫌疑最大的第一梯队。”

    齐修远沉吟片刻，开口吩咐道：“有点麻烦，但问题不大，已经可以确定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