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留守

    买我家房子的杨梓旺，因为头胎是儿子，所以没有要二胎。儿子念完初中就跟着他去沈阳打工，妻子小满留守家中。

    小满个子不高，干瘦干瘦的，小满独自一人在村里活得很自在，扭大秧歌，赶大集，尤其爱打个小麻将。

    杨立山的儿子杨仲辉，大高个留着披肩的长发，衣服鲜亮。杨仲辉的妻子外出打工，他在家里照顾一儿一女。早上把孩子送去平房子小学，孩子的午饭在学校吃，他回到家就打麻将，一直打到孩子要放学。村里的青壮男人，都外出打工，打麻将的都是女人，他整天泡在老娘们堆里。

    杨仲辉发现小满总摸自己的手，心中暗喜，再三鼓足勇气，逮住一个机会，在桌子下面狠劲踩她的脚，发现对方跟没事人一样，看都不看他一眼，她手摸牌嘴里说：“磨磨唧唧的，快点打牌。”

    当夜，杨仲辉把孩子哄睡，自己悄悄出了家门。来到杨梓旺的后院，翻墙入内。摸到窗前，挨个窗扇试着往外拉，终于拉开一扇窗户，他爬了进去。听见炕上有人说：“来啦。”

    杨仲辉称呼小满“侄子媳妇”，小满称呼他“大叟”，小满长杨仲辉五岁。

    杨梓旺得到消息，回村把妻子接去沈阳，杨梓旺有传承做豆腐的手艺，在豆腐坊打工。儿子在学汽车修理。一家人租了一个两室的楼房，小满负责洗衣做饭。

    平静地过了小半年，一天上午，小满自菜市场买菜回来，进了小区就看见杨仲辉。杨仲辉对她笑嘻嘻地说：“家里有人吗？”“没有。”“我进去可以吗？”“可以，他们中午不回来吃饭。谁在家管孩子？”杨仲辉说：“啊，孩子交给我爸我妈了。”

    杨梓旺渐渐地发现小满洗的衣服越来越不干净，饭菜越来越难吃，最后自己做的少，买来的多。杨梓旺说：“你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好好做做饭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屋子，别老是去麻将厅，这里不比老家，玩死你你都不知道是么死的。”“我一个人待在家里难受，我也出去打工。”杨梓旺一想妻子说的也对，就给杨立民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忙给小满找一个工作。杨立民的大棚就在于洪区，第二天，小满就去大棚工作。一个月后，小满对丈夫说：“大棚的工资不高，几个打工的联系好锦州鲜花大棚的工作，工资高出五百多。”杨梓旺也没多想，就让妻子离开沈阳去了锦州。小满在锦州也没干长久，没回沈阳直接回了村里。

    杨仲辉的妻子袁丽洁也得到消息，回家向丈夫索要三万元的存折，杨仲辉给她的存折上只剩下九百多元。袁丽洁指着丈夫说：“你X破鞋花我挣的钱，你一个大男人还要脸不要脸？”杨仲辉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接着是一顿胖揍，袁丽洁领着一儿一女回了娘家。

    杨梓旺决定捉奸。

    杨梓旺下午回到老家，躲在杨家沟的空屋子里，夜半过后，翻过东梁，过去的土路早已经荒废，走路凭的是儿时记忆和脚上的感觉，穿过庙沟高速公路的涵洞。爬墙头子进入自家的后院，绕到房前，把窗户顶死，一脚踹开房门，手持手电筒冲入室内。

    在手电筒光柱中，杨仲辉打开灯，光着腚跳起来，自炕上飞脚把杨梓旺踹到，杨仲辉高大粗壮，杨梓旺被打得鼻青脸肿，逃出了自家的大门。

    天亮以后，杨梓旺去找宝主任，“宝主任，这事你得管管。”“咋管？他们连腚都不要了，我能把他们如何？”“宝二叟，总得正一正村子里的风气吧。”宝主任说：“啥风啥气呀？哪个村子没有这种事，管过来了吗？你自己想则吧。”

    杨梓旺回到家中，向小满索要五万元的存款。小满说：“一分都没了。”杨梓旺骂道：“你可真是个养汉老婆。”顺手就是几个大嘴巴，小满既不回应也不躲闪，说：“给你打，随便打。”杨梓旺指着她说：“你真不要脸。”他回了沈阳。

    杨仲辉住进小满家，要卖自家的院子。

    杨梓武有意购买杨仲辉的房子，杨梓林恰巧回村，别看杨梓林同杨梓武是一个爷爷的，杨梓林回老家，都住在小秃家，杨梓武连一顿饭都不请。杨梓武去见杨梓林，说“大哥，我想买杨仲辉的院子，正好跟我的院子挨着，你给当个中间人，讲讲价，再便宜点。”杨梓林对杨梓武说：“杨仲辉搞你三弟的老婆，你还要买他的房子，你这当大哥的可真光棍。”“大哥，两个院子挨着，拆了中间的院墙就是一个大院套。再说了，这个时候，他的房子要价不是便宜吗。”杨梓林说：“你还要脸不要脸？”张洪琴说：“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宝主任听说这事，去了杨梓武家，说：“妈拉个逼的，别的我管不了，谁要是敢买杨仲辉的房子，我他妈的找他一辈子麻烦。”

    袁丽洁提出离婚，杨仲辉说：“你要孩子不要房子不要抚养费，我就同意离婚。”袁丽洁二话不说，立刻办好了离婚手续，带着孩子去了打工的唐山。

    杨梓旺通过律师在廿家子法院上诉离婚，宝主任自愿当证人，还把段老二、高永泉等十个人拉去一同作证，法院把房子判给杨梓旺。

    小满就是不搬出这个院子，放赖不走。判决生效后的半个月，将近中午，法警来到杨梓旺家，把小满架出院子。法警对杨梓旺说：“今天，这个人我们可以弄走，以后的事是你的。”

    杨梓旺的二哥一家人一直在沈阳打工，自己到豆腐坊打工，也是二哥给介绍的，这次回来，特地约二哥同行。小满被两个法警拖走后，杨梓旺和他二哥抡圆镐头就开砸。

    法警拖死狗似的把小满拖走，一直拖到下池口子。小满被放开，她疯子一样往回跑，回到院子，她发现正房、厢房的门窗全被砸烂，进户的电线全没了，水井的井盖子被砸进井里，正房住人的屋顶上凿出一个大窟窿。

    小满离开了村子，一个月后，又回来了，住进了杨仲辉的家。

    杨梓旺委托宝主任卖房子，杨梓武说：“那房子我买。”宝主任说：“你、你媳妇、儿子、儿子媳妇、孙子，大豆腐、冻豆腐、干豆腐、豆浆、豆腐脑，这家伙的，这钱让你挣的。”“三叟，我那就是整点辛苦钱儿，跟你没法比。”“杨梓武哇，在自私上，我跟你没法比。你想买房子是吧？”“是。”“不行，你为富不仁。”

    觉得自己打电话有点难以开口，杨梓武让妻子给弟弟去电话，史霞拨通手机说：“三弟，我是你大嫂。”对方回话：“有话就说。”史霞说：“三弟，这财不出外国，亲哥兄弟的，你的房子你大哥要买。”“我没有大哥。”史霞说：“毕竟是一个爹一个妈的，一奶同胞。”杨梓旺说：“还一奶同胞？在老家的时候，做干豆腐，我二哥去南票卖，我去大屯卖，把松岭门让给你们，就是不想跟当哥的争口食。弟弟做到了，那当哥的呢？我老婆在村里搞破鞋，我要是让你们把她管住，那是我不讲道理。可是你们也得给我通个气呀，结果，我是从外人的口中知道的。这房子卖给谁也不卖给你们，自今天起，一刀两断。”电话挂断了，杨梓武再拨弟弟的电话，拨不通了。

    杨梓旺的房子卖了，买主是宝庆华。宝庆华的妻子上吊身亡以后，宝庆华一直在外面给单位看大门，七十多岁了，决定回村生活。搞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妇，这寡妇不肯住在他的老房子，而且要求新买的的房子必须在是自己的名下。宝庆华答应了她的要求，这房子的价钱同我爸妈离开的时候一样，一分钱没涨。房子买到手以后，把大门扩宽，宝庆华新妻子的儿子开着三轮车，带着一家人也住了进来。

    宝主任说：“想当年，这趟街上杨锦忠、杨梓林在的时候，那是何等的红火。现在，自东向西，杨立山、二尕、小秃、宝庆华，就剩下杨锦华一户好人家。这趟街的风水算完了，彻底完了。”

    杨仲辉和小满不领证结婚，二人住在一起，共同生活。杨立山六六大寿的宴席，是小满出钱置办的，收礼的钱，老两口子拿了起来。杨仲辉找上门，对自己的爸妈说：“把钱全给我。”杨立山一句话没说，乖乖地把钱拿了出来。杨仲辉说：“把礼账给我看看。”赵春兰说儿子：“不用看，就这些。”“哪来那么多的废话，给我看看！”说完就去找礼账，当他看完礼账，阴着脸说：“都拿出来。”杨仲红看不下去，说：“哥，你怎么地也得给爸妈留点儿。”杨仲辉上去就踹了妹妹一脚，“关你屁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