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的头发好长啊，比我的都要长。”村中，一个小姑娘捻起几根长发，好奇地搓揉着，甚至还放到自己的脸上蹭了蹭。嗯，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好舒服。

    “别这样叫我。”白荻竹显得有些叛逆，甩了甩脑袋挣脱开来，往后退了两步。

    “有什么关系嘛小白，师父今天难得不使唤我们，下山和大家玩一玩不是蛮好的吗？对吧翠花？”林晨笑嘻嘻地说道。

    翠花是李二娘的女儿，与李二娘那臃肿的身材不同，小姑娘身材纤细、眉清目秀，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靥，长得甚是水灵。听林晨这样说，翠花笑得更开心了。

    “就是嘛小白，你看你哥都这样说了。来，笑一个。”翠花说着说着就上了手，捏着白荻竹一边的脸颊，硬是给他挤出一个笑脸。

    白荻竹无奈，任由他们捉弄着，也不再动弹了。翠花笑嘻嘻地说：“来，我给你扎个小辫子。林晨，帮我搭把手。”

    两人一左一右，一会儿功夫就给白荻竹扎了两个麻花辫，一边精致的出奇，一边粗糙的不忍直视。不用多说，粗糙的一边自是出自林晨之手。只是此时林晨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面，他正对着白荻竹发愣。虽然早知道小白五官清秀，只是没想到稍微换个发型便又是一副模样，以至于好看的让自己都有点嫉妒了。

    “来来来，吃点东西吧。今天你们俩就在这儿好好的玩上一天，晚上记得留下来吃饭啊。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这么俊呐！”李二娘这时端着几个点心走了过来，见到白荻竹的样子也不由得打趣道。白荻竹略微有些脸红，支吾着说不出话。李二娘交代了他们几句就又回到店内做生意了，三人便在屋后玩闹着。

    村里与林晨二人同龄的孩子不多，翠花便是其中和他们玩得最好的一个，此时正和林晨研究怎么才能把白荻竹打扮得更像个女孩，甚至说着说着就要上手，两个人要去扒白荻竹的衣服。白荻竹也不懂得反抗，只能任由那两只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只是衣服没扒到一半，就听见店内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陈老三，你赊了那么多酒钱我还没跟你算呢，现在还反过来找我要钱了？”

    三人面面相觑，林晨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翠花摇摇头：“不知道。有时候有人喝醉了会闹事，但也都是小小的胡闹一下。妈妈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火。”

    林晨三人走到店内时，正看到李二娘跟人争吵得面红耳赤。那叫陈老三的人林晨记得，上次来打酒时就是赊账，今天不知道又用了什么奇怪的借口。此时陈老三显得无比悠闲，将脚放到桌子上高高地翘着，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怎么了？找你要钱怎么了？告诉你啊，别不识好歹。我大哥说了，凡是开店，就要交保护费。我这还是看在以前欠你的酒钱份上，已经减了很多了。快点，不然我叫我大哥来了！”

    村子里民风淳朴，都依靠着自己的双手过活，但这陈老三，便是为数不多的游手好闲之辈，终日四处晃悠，只有等到彻底生存不下去时才会象征性的帮着干点活。虽不讨喜，可村民们念在都是熟人，加上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此处，平日里都对他照顾有加，他也就这么软弱的生活了一辈子。只是如今怎么突然变这么豪横了？

    “你大哥又是哪位？村子里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什么狗屁大哥！”李二娘吵得脸红脖子粗，丝毫不肯让步。陈老三冷笑一声，坐直了身子。

    “这么个屁大点儿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有了。我大哥忙着管理城镇，才不屑于来这里呢。你不就是想知道他是谁吗？行，我就告诉你。我大哥是陈亮！满意了吧！”

    离村庄不远还有座小镇，这是村里人尽皆知的事，平日里村民们也会带着多出的谷物去镇中做买卖。说是不远，但也有好几个时辰的路程，师父管的严，从来就没让二人去到过，他们也没有这时间。

    此时一提到陈亮的名字，本来小店内还帮着李二娘说话的几人面色皆变了变，都不再言语了。就是李二娘脸上的红色也略有消退，显得有些慌张。

    就连翠花的脸色都变了变。林晨小声问道：“谁是陈亮？”

    翠花小声解释道：“就是那个镇子里管事儿的，但原来可不是他。原来是一个人很好的老爷爷。”当下，翠花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全数告知林晨。

    此处虽是片连名字都没有的偏远地方，但居住于此的村落可并不只有这一处。不同村的村民们为了方便往来，于是共同选出一块地方建起了城镇。镇里没有什么规矩，居民们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山是无名青山，村是无名山村，镇子更是无名小镇；谁来管理，都是由当地居民选出来的。这样的生活已经延续好几代人了，不出意外，还将安稳的继续下去，可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了问题。

    山中不只有渴望安稳度日的村人，还有凶恶的山贼。这陈亮不知是从哪座山头出来的山贼头目，有点自己的势力，听说还有这样一座镇子后便放弃了自己的老本行，自己跑来当了老大。居民们苦不堪言，可又没处说理。不是没想过反抗，但那些匪人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拿的都是大砍刀。村民们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农具，只能选择屈服。

    去过的人都知道，在那里赚到的钱，是要上缴一部分的，美其名曰治安费；若有不服，便是被陈亮和他手下的人毒打伺候，严重的还要丢了性命。但若是乖乖交了钱，倒也安宁。只是不知道陈老三什么时候和陈亮沾上了关系，二人姓氏也相同，难不成真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幕？

    李二娘仍在那里据理力争：“但是，但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规矩！我又没在镇上做生意，凭什么要给他交钱！”

    “你不信，就去问问我大哥啊，问我干什么？”陈老三冷笑两声，面露不屑之色。李二娘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怎么敢去质问？是真是假，都不是她小小一个农妇能猜疑得起的。虽然知道很大一部分可能是陈老三借着陈亮的名号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丈夫又不在，刚好是去镇子里置办材料了；翠花也面带惧色，走到李二娘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李二娘狠狠地瞪了陈老三一眼，默默地走到柜台后边准备拿钱。就在这时，有人大声嚎了一嗓子，打破了这一边倒的局面。

    “管你陈亮陈暗的，算什么东西？有本事让他亲自过来跟小爷我唠唠！”

    这一嗓子简直石破天惊，在场众人无不傻眼。最傻眼的还要数陈老三了，此时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说话那人。

    嚎出这一嗓子的人正是林晨，此时正双手叉腰，面带嫌弃之色，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模样。李二娘忙上来用手捂他的嘴，小声说道：“算了晨晨，算了。”

    “怎么就算了？我是在帮你啊李二娘。”林晨挣脱开来，看着陈老三。后者反应过来，仰天大笑几声：“可以啊李二娘，找了个小鬼头来帮你说话。小屁孩，你叫啥？叔叔……”

    “我叫你爹！”林晨才懒得听对方说那么多，趁其不备，直接抓起一个酒碗就扔了过去。酒碗速度极快，陈老三还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便感觉到有什么在自己脸上爆碎开来，疼痛无比。当下便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脸嚎叫，整张脸鲜血横流。

    林晨抓起酒碗还要继续，却被李二娘拉住了。店内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陈老三在地上哀嚎个不停，好半天才终于停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鲜血让黢黑的脸显得更加狰狞。

    “小屁孩，你，你有种！你再砸一个试试？”

    “试就试！”话音刚落，又一个酒碗飞出，砸在了相同的位置。

    “哎哟我！我揍……咳，你，你等着吧你，老子叫人弄死你……还有你！李二娘！你们完了！”

    林晨见他气焰不减便又要动手，陈老三见势不妙，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走了。林晨这才满意地拍拍手：“到底是个胆小鬼，一对一都不敢，还叫人。小爷会怕你？”

    林晨回头看向李二娘，刚想说事已摆平，却见李二娘面色苍白地看着地上的血液发愣。翠花靠在李二娘身边，正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林晨以为是李二娘晕血，上前一步将满地的碎屑给挡住，说道：

    “没事了，李二娘，我把他打跑了。”

    李二娘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反应，林晨又多叫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有些勉强地笑道：“啊，是这样吗……那谢谢你啊，林晨。李二娘身体有点不舒服，你们先回去吧。”说着，竟然挥了挥手，退到了房间里面。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也纷纷离开了店内，一时间，只有林晨三人还站在原地。

    “今天就先算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翠花低头说道，一只脚不断拨动地上的小石子。林晨想说些什么，翠花看了眼李二娘离开的方向：“出来说吧，别让妈妈更担心了。”

    三人来到屋后，林晨有些不安地问道：“怎么了翠花？有什么问题吗？”

    翠花声音闷闷的：“你刚刚其实不应该那样子做的，只需要让妈妈给把钱给陈老三就好了。”

    林晨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那是你们辛苦赚来的钱，干嘛给他呢？”

    翠花看他一眼：“你记得以前我家里养的那条大黄狗吗？”

    林晨当然记得。那条大黄狗身上的毛短短的，摸起来有些硬，但性格温顺，见人不叫唤，还特别喜欢自己和白荻竹。每次二人下山时，那条大黄狗都会远远地跑过来，把头一个劲地往二人手上蹭。经翠花这么一说，林晨也想起来那条大黄狗确实是许久未见了。

    “当然记得，怎么了？它不是老死了吗？”具体情况林晨并不知晓，只知道的是不知从哪天起，二人下山时再也没有见到过它了。

    “当然不是，”翠花叹口气，语气中带有一丝怨恨。“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大家都知道是那个陈老三干的！那天陈老三喝醉了酒，大半夜的在街上耍酒疯敲我们家门，就是要妈妈再给他打一些酒，可妈妈当然不愿意了，就没开门。大黄平日里对谁都很温和，可偏偏讨厌陈老三，就冲着他叫唤了几声，还咬了他一口。结果，结果……”

    翠花说到这里抽了抽鼻子：“结果第二天我们起床去看，大黄已经死了，身上好多伤口，血流得一地都是。原本我们还以为是山里的野兽跑出来干的，可后来仔细一看，那分明就是人的牙印啊！就是陈老三把大黄咬死的……”

    翠花语带哽咽：“什么样的疯子才会把狗给咬死啊！而且，而且第二天陈老三还装作没事人的说帮我们处理大黄的尸体，结果他中午就把大黄给烤了吃了，呜……”

    翠花小声地哭了出来。林晨听在耳中，握紧了双拳：“这个混账，平日就好吃懒做，还做出这种事……那刚刚你们为什么还要拦着我？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把他给收拾一顿，叫他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

    翠花听到以后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晨。林晨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山上住久了，脑子都不太好使了？”翠花看着林晨，“那就是一个疯子。大家躲他还来不及呢，你还想着去招惹他？他连狗都敢咬，没准下一口就咬到人身上了呢。”

    翠花摇摇头，阻止了林晨想说的话：“你们住在山上，陈老三不知道你们在哪儿，但是我们就不一样了。那个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惦记上了我们呢！而且还带上了陈亮……”

    “听我的，你们先回去吧，不要再管这事儿了。我和妈妈商量商量，希望陈老三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说罢，翠花便推着林晨往山里走去，期间林晨几次想回头都被她用手推了回去。等林晨再回过头时，翠花早已跑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林晨和白荻竹照例挑着一大桶酒，只是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行至半途，先前一直不曾开口的白荻竹终于说话了，问道：“林晨，你在担心翠花她们吗？”

    林晨这时突然把扁担往地上一扔，站着不动了。白荻竹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两下。木桶虽然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但是其中的酒液被洒出了不少，在地上留下了一圈显眼的痕迹。

    “小白，我做错了吗？”

    林晨回过头看着白荻竹。白荻竹仍然扎着两根麻花辫，见林晨询问自己，摇了摇头，两根辫子在空中挥来挥去。

    “不知道。”

    林晨皱着眉头：“我只是感觉很不舒服。李二娘她们——不仅仅是李二娘，村子里的人平日生活的已经很辛苦了，偏偏还要摊上陈老三这种家伙。难道这种随意掠夺他人钱财的做法是可取的吗？还有那个什么陈亮，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晨越说越气愤，不自觉握紧了双拳。白荻竹有些困惑地看着他，说道：“林晨，我有个问题。”

    “说吧小白。”

    “如果你很讨厌陈老三，把他杀了不就好了吗？”

    林晨愣在原地，震惊地看着白荻竹：“你说什么？”

    “我说，把陈老三杀了不就好了吗？”白荻竹显得很是疑惑，“就像山里的那些野兽一样，为了生存，我们需要把它们杀死。那么为了大家能更好的生存，再加上大家都很讨厌陈老三，那么把他杀了不就好了吗？”

    林晨震惊地呆在了原地。他看着白荻竹疑惑不解的模样，后背渗出了一身冷汗。

    “小白，你在说什么？那是人，又不是动物，你……”

    白荻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困惑地回望着林晨。

    林晨叹了口气：“算了。小白，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林晨重新扛起了扁担，一步步往山上走去。白荻竹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显得很是自责，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再开口。二人就这么沉默地行走着，终于到了木屋前的最后一个蜿蜒处。白荻竹突然开口问道：“林晨，那要不要我们问一下师父？听听师父的意……”

    “不行不行！他会把我屁股揍成八瓣的！”林晨一下子来了精神，不停地摇头。他想了想，说道：“还是先不要告诉师父了，毕竟陈老三现在也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举动。静观其变吧，李二娘她们也叫我们不要担心了。”

    ……

    夜晚，饭桌上，林晨看着桌子上的菜，有些提不起胃口。倒不是他和白荻竹厨艺不行，虽然年纪尚小，但天天烧饭，手艺已经很好了，就算是再简单的食材也能做出一些花样。

    只是林晨仍在思考着今天发生的那一幕，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黎昕倒是吃得很欢，他胃口一贯很好，此时还不忘指指白荻竹那两根麻花辫，笑道：“你小子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衣服也乱七八糟的。”

    “林晨搞的。”

    “不用说，这边这根，乱糟糟的像扫把一样，一看就是小林子编的。这根也是吗？”

    “翠花编的。”

    “翠花？噢，是李二娘女儿吧？别说，小姑娘手还挺巧。你这模样倒也真是漂亮，像个女娃娃。哎，不忙着解啊，蛮好看的。喂，小林子，怎么不吃饭啊？”

    “啊？”林晨这才回过神，“啊，好看好看。吃吃吃，我吃我吃。”当下林晨端起碗筷，猛扒了三大口白饭，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黎昕见林晨一反常态，觉得奇怪，放下了手里的碗，问道：“你小子，有什么心事？还是今天在村里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林晨强装镇定，一滴冷汗沿着额头滑落，生怕被师父看出端倪。黎昕还想说些什么，林晨用筷子指了指面前的菜：“吃饭吧，先吃饭，今天玩得太累了。”

    林晨想糊弄过去，黎昕也懒得追问，继续在那边大快朵颐。

    白荻竹问道：“师父，今天我和林晨没在山上，你一个人去了哪里吗？胃口怎么这么好？”

    黎昕打了个饱嗝：“你以为我一天到晚闲得慌啊，除了吃就是睡？”

    林晨难得来了点精神，小声嘀咕：“难道不是吗？”

    黎昕朝他一瞪眼，起身离开了饭桌，顺手摸了摸白荻竹的头顶：“我说我今天游历山川湖海，走遍天下四方，你们信吗？”说完，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屋内，竟然显得有些疲倦。

    “累得很啊，累得很啊！”

    “师父又在臆想了……”林晨嘟哝道。

    吃完以后，二人如往常一般来到河边洗碗。风吹过，树影摇曳，几声虫鸣混合着潺潺的流水声，很是动听。只是林晨始终心不在焉，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陈老三落荒而逃时所说的那句“你们完了。”

    “林晨，林晨？”

    “嗯？”

    白荻竹叫了几声，林晨才回过神来。

    “林晨，你很担心吗？”

    “没有。”

    “可是以前这时候你都会唱歌的。”

    见白荻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林晨有些叹了口气，点头说道：“是有一点。”

    “那咱们就告诉师……”

    “绝对不行！我不担心了，不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听他这么说，白荻竹才不再追问。洗完了碗筷，二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之时，林晨还特意走到崖边望了一眼。虽然山路蜿蜒，但他们离村庄的距离其实并不算太远。此时村中亮起点点灯火，一如往常般平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和白荻竹回到了屋内。

    深夜，黎昕鼾声震天响，林晨睡不着，三番两次爬起来观望。村里的灯火全熄了，整座村子都陷入了安眠，在黑夜中显得很是寂静。但林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以至于一向睡眠安稳的白荻竹都被他吵醒了，搓揉着眼睛望着他。

    林晨就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夜，直到天色渐亮才昏昏沉沉地睡去，可没过一会儿，就又被黎昕叫醒，只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出了屋子。

    “好家伙，你是一夜没睡啊？怎么，想翠花呢，想得一夜都不肯睡？要不要我再给你多休息一天，让你去找翠花多聊聊？”

    黎昕不断调侃林晨，一旁的白荻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是这样吗，林晨？”

    “是个鬼啊！我说小白，你不要老是听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好不好？你这样就显得我很憨啊！”

    黎昕大笑了几声，白荻竹愣愣地点了点头，也笑了出来。笑声突然戛然而止，黎昕一脚轻轻踢在了林晨屁股上：“既然都说了不是，那还不快给我去干活！”

    林晨揉着屁股做了个鬼脸，开始了今天的任务。只不过林晨在挑着水桶准备去打水之前回头望了一眼，黎昕还在那笑个不停，于是他偷偷将地上的一粒烂果子丢进了师父的嘴巴里。

    “呸，咳咳，呸！好你个坏小子，你有胆就别跑啊你！”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好几天，期间林晨偷摸着下山好几次，都没见到有什么异样。酒馆生意一如既往的好，林晨满意地点点头，看来确实是自己太紧张了。李二娘也是，就陈老三那獐头鼠目的模样，还真敢有什么动作不成？

    这天夜里，林晨终于放心下来，准备好好地睡个安稳觉。只是睡至半夜，突然感觉有人在推搡自己。睁眼一看，是小白，此时用一只手摇晃着他，一边呆呆地看着窗外。

    “怎么了？”林晨揉着眼睛坐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以为白荻竹怕黑，不敢一个人去方便。他刚准备下床陪同，却发现对方还在床上，仍在出神地凝望着。

    “怎么了小白？”林晨困极了，又打了一个哈欠，挤出一滴眼泪，却听到白荻竹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到了耳朵里。

    “林晨，你看那边，好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