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赋嫡女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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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唯一的证人就这么嘎了?

    深夜。

    林帝披着外衣,发际蓬乱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向贺憬南质问道。

    “微臣也第一次听到这么无理的要求,但碍于对方是郡主,微臣也不敢拒绝,既然郡主请求,微臣也只能照做。”贺憬南回答。

    林帝听着贺憬南一番话,哭笑不得。

    “圣上请放心。微臣虽将郡主关押于牢中,但并未亏待郡主,郡主的随身两位侍女也陪同郡主伺候在侧。”贺憬南又解释道。

    听到满意的答案,林帝方才点点头,缓缓说道“这丫头怪聪明的。”

    林帝不得不承认柳宁安心思活跃,第一时间将事情处理的让人无可挑剔,保住了穆家名声,还为防止太子因此事牵扯上在第一时间将太子撇开,并让穆太傅进宫演这么一出戏,坐实了穆家遭小人陷害的事实。

    “你说,安宁郡主在长街上所言,是否属实?”林帝向贺憬南试探性问道。

    “此事,穆太傅应以向圣上禀明,至于是否属实,想必圣上自有定论。”贺憬南回复道。

    柳宁安与穆家都是刀口上舔血,虎口夺食之人,柳宁安既然能够当众说出这一番话,必定有自己的一番思虑。

    朝堂当中有官员私自与别国勾结,以林帝疑心的性格就算表面不张扬,私底下也会暗中派自己信得过的人暗中查访。

    只要查,就会查到申皇后与三皇子身上,不管是借助申皇后与三皇子的手除掉太子,还是借助太子的手除掉申皇后与三皇子,柳宁安与穆家都必须置身事外。

    因此,必须有人当他们的手,引起申皇后与三皇子一党跟太子一党的矛盾。

    这个人可以是别人也可以是林帝。

    若是林帝那更好不过,一旦林帝查出蛛丝马迹,其中一方,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以林帝的心性定会架空对自己不利的一方。

    一旦对方势力遭到威胁,必定会铤而走险,取而代之,再不济也会争个鱼死网破。

    这对皇太长孙一党而言,可谓一箭三雕。

    至于柳宁安今夜所言,穆太傅大可找一个线索中断的借口搪塞过去。

    原本就莫须有的事,林帝就算想查也查不到,顶多顺藤摸瓜,再加上穆家私底下暗中布置,让林帝通过今夜之事查到申皇后与三皇子跟前。

    说是莫须有,也不代表朝中并无此事,林朝自古创立以来,朝局动荡,各方势力崛起,别国虎视眈眈,内忧外患,穆家手中也掌握点风吹草动,只是不确定是谁。

    必要时候为打消林帝猜疑,大可将手中掌握那点东西,交于林帝。

    横竖这么多年,也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将消息握在自己手中,一是消息中断,朝中也并无异样,二是怕这是陷阱,故意引穆家入套。

    经此番柳宁安一闹,也可打草惊蛇,更借助林帝的手搅一搅朝廷上下,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安分守己一段时日,以便穆家行事,推皇太长孙上位。

    第二日一早,翠月便离开了大牢。

    两日后在张嫣一番操作下,林昭与柳如淑步入柳宁安圈套。

    张嫣只不过将二人以赴宴的名义邀入国公府,给二人制造见面的机会。

    最后面,柳如淑怎么得手的,细枝末节,就只有柳如淑自己知道。

    不用猜,也知道是一些拿不上台见不得光的手段。

    但在某一些事情上,绝对有张嫣推波助澜。

    柳宁安虽在狱中,却也听说张嫣这次冬宴办的奢华又不显铺张。

    能在短短三日之内将事情办到如此,柳宁安对自家这个同僚添了一分敬畏之心。

    柳宁安深知,除去二人姐妹情深这一层关系。

    在朝廷上,英国公府用的好便是一把好刀,用不好也是一把好刀,不过是刺向自己的一把利刃。

    张嫣与柳宁安有着一样的性格。

    她们二人不似英国公府与穆府,愚忠于林朝。

    她们二人有着自己的见解。

    张嫣是国公府唯一血脉,将来所生之子必定会承袭国公府。

    只要张嫣袭爵,不管谁登上皇位,只要对英国公怀有猜疑之心,国公府依旧会效忠于朝堂,但张嫣不会,她会远离朝堂,以她自己的方式生存。

    以张嫣的才智谋略,若是不效忠于朝堂,必是朝堂一大损失。

    柳宁安是穆府唯一血脉,她身上背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所扶持之人,疑心穆家,似林帝一般削弱穆家。

    她柳宁安会凭借穆家历代手中所持信物坐上那个位置,拼尽身家性命完成穆家与始帝上百年来,统一中原的宏图大志。

    谁规定的那个位置只能男人坐。

    烂泥扶不上墙,她就只能自己谋划。

    原本有那信物在,穆家可以不靠林朝皇室宗嗣,便可完成林家与穆家统一中原的宏图大志。

    奈何穆家每一任家主愚忠,不愿取而代之,上百年之中,曾有几次林朝皇室凋零,所剩的不过几个歪瓜裂枣,扶不上墙的宗室子嗣。

    穆家宁愿费心费力废财都要扶持几个扶不起的阿斗登位,为了几任扶不起的国君废了穆家大半财力、物力、人力,都从未想过自己依照始帝遗旨登位。

    真真是愚不可及,耗费这么大财力、物力且不说,拿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去扶持几个喽喽。

    始帝要是泉下有知,棺材板都得掀翻。

    林朝创立之后,每一任新帝继位须得有传国玉玺昭告天下,继位之后,传国玉玺将交于穆家保管。

    待下一任新帝继位之时,穆家再交出传国玉玺,之后,传国玉玺再次回到穆家,由穆家保管。

    始帝之所以这么做是担忧今后林家后嗣凋零,或今后林家宗氏再无成大事者,穆家持有传国玉玺,可取而代之。

    也可另扶贤者登位。

    唯一的条件便是不忘初心。

    这道遗旨分别为十一份,其中十份遗旨散落在当年与林朝始帝一同创立林朝的老臣手中,并世代相传。

    另外一份于始帝陵寝之中,林朝每任皇帝口口相传。

    这也是多年来穆家被历代皇帝觊觎,疑心的原因之一。

    始帝之所以选择穆家也是因为穆家是当年陪始帝打下林国基业的十大家族之首的缘故。

    各方权力势力碾压其他家族,同时也能够钳制其他家族有不臣之心。

    林朝成立上百年来,穆家从未有过取而代之之心。

    这中间有其他家族想取而代之也被穆家极力打压。

    穆家费尽心力这么做只为当年穆家太祖与始帝一起创立林朝时的一句“穆家绝无觊觎皇位之心,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就赔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好在之后的林家后代中尚且有几个可栽培之人,不枉费穆家一番辛苦,林国基业才可暂时稳定,百姓方得安居乐业。

    如若不然,以穆家这种愚忠之心,哪怕林家后代只剩个痴傻孩童。

    依照穆家世代祖训以及顽固思想,宁愿赔上整个穆家也要扶持林家唯一血脉称帝。

    可惜了,到了柳宁安这一代,出了柳宁安这么个刺头,她柳宁安可不会循规蹈矩,按照祖训去做。

    要么别让她挑这个担子,一旦让她挑了。

    若皇太长孙背信弃义,穆家助他登上皇位之后,失信于穆家,疑心穆家,甚至想除之而后快。

    林氏家族又无可扶持抗衡之人。

    她柳宁安可没有穆家历代家主那份心胸,那份愚忠。

    在穆家眼里,君永远是对的,君说臣错,臣便是错。

    可笑至极。

    若追随不是明君,那自己便取而代之,做个明君。

    林家上百年来没做到的事儿,她柳宁安倒想试一试,在她生命之余,是否能做到。

    就算做不到,也能做到与始帝并肩,受百姓爱戴,再不济也不会比林朝那几位人人称赞的贤帝差。

    柳宁安入狱的第四日,京都登闻鼓响起。

    四日前被柳宁安误伤老者身穿锦布华衣,发际蓬乱,佝偻着身子,怀里抱着一具烧焦的孩童尸首跪在御捕门前。

    由于老者不识字,一口一字说着当日缘由。

    “青天大老爷,草民本是京都城外一介平民,奈何家遭变故,一家老小就只剩老儿与两个孙子。

    老儿与两个孙子以乞讨为生,栖身于城外外破庙之中。

    五日前,我大孙儿饿死于严寒之中,小孙而也身染重疾,老儿身无银钱,无力解决温饱,便想着带着我那可怜的小孙儿与我那苦命的大孙儿一同去往地府寻他们的父母去。

    就在那日,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找到了老儿,不仅给了老儿吃食,还给了老儿银钱,还说能请京中最好的名医治好我小孙儿的病。

    代价是让我在事出那天晚上,带着我那死去的孙儿在南街候者着,安宁郡主会从南街过,马匹会发癫。

    届时让我将我大孙儿的死推到安宁郡主头上。

    奈何,他们背信弃义,我替他们做了事,他们却火烧破庙,将我小孙儿活活烧死在破庙里。

    青头大老爷,您要为小老儿做主啊!”

    说完,砰砰砰扣头,一会时间,老者额头上便鲜血淋漓。

    四周围观的人喧哗唏嘘不已。

    “这摆明了冲着穆家来的。”

    “丧尽天良。”

    “可怜这老者,白发人送黑发人。”

    ……

    经过这一番闹腾,御捕司公堂大开,老者被请进公堂之中。

    公堂之上,贺兰清风身穿官服,高坐于堂前。

    惊木一拍。

    “堂下何人?家住何地?”贺兰清风向堂下之人问道。

    “草民王阿水,是京都城外王家村村民。”

    “你状告何人?”贺兰清风又问道。

    “草民不知。”王阿水怀里依旧抱着那具烧焦的尸体颤抖的回到。

    “方才,你在司外的口状,本司以知晓,既然你说你不知所告何人,那么请问你今日敲响登闻鼓,寓意何在?”贺兰清风字字清晰,眼神犀利,盯着堂下之人。

    贺兰清风年芳二十三,如今身居正四品司长,担任御捕司司长一职。

    “安宁郡主因草民陷害入狱,穆家还以嫡长孙规格筹办我大孙丧宜,在得知我还有另一个孙儿身处破庙之中,便命人去往破庙接回。

    谁知去时,我那可怜的孙儿早已命丧,就只剩下一句面目全失的焦尸,他还只是个孩子。”说完,搂紧了怀中的“”孩子”泣不成声。

    随之又道“我只求青天大老爷替我捉拿凶手,还安宁郡主一个清白。”

    贺兰清风面无表情,略带试探的问道“你今日之言确定不是受人威胁?”

    贺兰清风暗指穆家威胁王阿水做伪证。

    “草民如今孤身一人,又逢古稀之年,没几个年头可活,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草民?”王阿水一副了无牵挂,看淡世俗的神情,软弱无力回答道。

    贺兰清风厉声呵斥道“那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什么罪?你此举连累了整个太傅府,本司追究起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懂得?”

    王阿水又道“草民不知,草民只知道草民答应那人之后,草民与小孙儿就有食物果腹,草民的小孙就能活命。”

    “你说当夜事发前一日那孩子便以去世,为何本司当夜为其诊脉之时,孩童体内尚有余温?”贺兰清风又问我。

    当夜事发,他也在其中,并在第一时间确认了孩童死亡。

    此话一出,王阿水更加绝望,整个人哭到无声,许久之后哽咽说道“自从那人找到我们之后,便将我大孙儿的尸首泡在热水之中,保持体温不变。”

    “你当夜又怎知晓安宁郡主会从南街通过?”贺兰清风再次抛出疑问。

    “草民不知,草民只听命做事。”王阿水说道。

    随之像中邪一般朝着贺兰清风重重磕头“青天大老爷一定要替草民做主,替草民报仇雪恨还安宁郡主一个公道,草民自知自己一番作为乃死罪,草民愿以死谢罪。”

    说完,便直直起身,在众人没有反应之际,撞死在公堂案前。

    现场顿时混乱一片。

    一旁师爷大叫着请大夫。

    王阿水最终医治无效身亡。

    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事发之时,穆太傅进宫请求解除柳宁安与林昭婚事被林帝拒绝,婚事照常举行。

    只是下令让大理寺与御捕司彻查此事。

    经王阿水这么一闹,林帝将柳宁安与林昭婚事推到两月后。

    巡防营狱中。

    一名狱卒将柳宁安房门打开,并递给柳宁安一个包袱上让其装扮。

    柳宁安见状问都没问,开口便道“什么意思?这么快就要押赴刑场了?”

    浅月听到后暗暗给自家女郎比了个白眼。

    狱卒拱手说道“圣上口谕,让郡主跟大理寺少卿纳兰靖与、御捕司贺兰清风彻查当日疯马一事。”

    狱卒趁柳宁安愣神之际连忙离开,显然不想多跟柳宁安废话,谁知道对方下一句会说什么,他只有一个脑袋,禁不住掉。

    柳宁安一袭白衣绒袄出现在巡防营大牢门外,头上的发带随着寒风吹过带动轻轻飘逸。

    三名男子并肩站在门外,见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纷纷转身。

    “贺都督,纳兰少卿,贺兰司长。”柳宁安一一福身行礼。

    三人拱手回礼“郡主。”

    “圣上口喻,想必郡主已知晓。”纳兰靖与说道。

    “此事我身陷其中,实在不宜与各位一同查案,二位若有什么想要宁安协助的,宁安必定知无不言。

    眼下,宁安要先回府向祖父祖母请安,随后,宁安会前往御捕司接受二位审问。”

    柳宁安礼貌拒绝。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知道这次事情根本查不出什么。

    就算查出来,林帝也会睁只眼闭只眼,草草了事,毕竟事情牵扯到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