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从未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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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淡淡的忧伤

    罗聚义明白,那宣纸只是一个载体,现在他才算是真的把这套铠甲穿在了身上,这个神奇的过程,坚定了他加入修行这个行列的决心;

    浑身的汗臭,使得他不得不再去洗漱一番,夏天的好处就是,只要有水,不用加热,洗就是了,丝丝清凉沁人心脾。路过柴房的时候,罗聚义眼角扫过那一把躺在地上的砍柴刀,鬼使神差的捡起来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

    “哎呦我去,这怕不是赝品吧。”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一丝丝鲜红滴落的血液,罗聚义欲哭无泪,什么揭谛般若甲,果然只是名字听起来拉风罢了,一点也不中用。

    一夜无眠,不是睡不着,而是刚刚痛并快乐的经历,让他感觉到似乎睡了好几日一般,精力特别充沛;

    临近黎明之时,隔壁老王家就传来了劳作的声音,罗聚义反正也睡不着,于是找了块石头,垫在脚下,趴在墙边,看着隔壁院子里的动静:昏暗的灯光之下,王大叔和他相依为命的女儿王小珊,一人拾掇着柴火烧水,一人将面饼吃食一类放入蒸笼里上锅。

    罗聚义回忆着,往日这个时候,自己还在被窝里熟睡,可是小珊已经起了个大早,开始劳作了,相比之下,自己无疑幸福了不少。

    看来二叔还是有本事的,同样是做生意的,王大叔的生意走街串巷也就勉强糊口,而二叔的生意那是能见到银子的,虽说偶尔会有些危险,但能让一家子人衣食无忧。

    小珊平时性格那么沉闷,又那么胆小,怕是也和家里有些缘故吧,王大叔日后若是将她嫁人,如果嫁不了什么好人家,唉,免不了劳碌受罪的命。可惜了,要不是我选择修行这条道路,说不定以后把小珊取来做个妾什么的,也能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天边第一缕晨曦透过黑暗洒向大地之时,王大叔便将吃食装在箩筐里,箩筐套在扁担上,挑着扁担便出门了。而小珊则是将各类劳作的器物收拾好,将屋子收拾一番,忙完之后,她舀起一票清水,走道墙角,缓缓的浇在那含苞未放的月季花的花根上。

    小珊蹲在地上,若有所思的盯着那花骨朵,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弧度微微上扬,漏出两个甜甜的酒窝。

    没想到小珊笑起来也蛮好看的,之前从未见她笑过。罗聚义趴在墙头默默的看着,看来以后有机会要对她好一点。摸了摸身上的碎银子,前几日为了救二叔,婶婶给自己支了不少的银两,现在还剩了一些。

    自从家里出事以后,罗聚义便再没去过学堂了,这一日,他依旧不想去,这就难为孔思良和宋大奎二人,费了老大的劲,才跑了出来,与罗聚义在溪边相会。

    “嘿,云生,今天我们去钓鱼吧,你看,我都把我爹的鱼竿给顺出来了。”孔思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这里有网。”宋大奎拿出一张不知哪里找来的网兜。看来这两个人已经想好今天怎么玩了。

    “我要走了,离开宣城县。”罗聚义对这两个儿时的玩伴充满了不舍之情;

    “你家的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为什么还要走?”孔思良问。

    “事情解决,人没解决,我们挡了人家的财路,人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要去哪里?”宋大奎问。

    “也许是京城,也许是塞外,反正走到一个别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二人一听,顿时没有了玩耍的兴致,顺着溪流,三人缓缓着走着,闲聊着,诉说着往日里那些快乐的日子,很快,便走到往日里,镇上人们洗衣服的那一截溪水,不出意外的,这个时间段,小珊也在那里洗衣。

    “似乎以后没机会欺负她了。”罗聚义说,宋大奎和孔思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落寞的神情。

    “哎,王小珊。”罗聚义走道她的身前,此时的小珊还蹲在那里,卖力的搓洗衣物,听见有人唤她,抬起头来。今天罗聚义穿的是一身白色素袍,或许是衣物的端庄,遮住了他平日里的张狂和任性,此刻,他的脸上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平平无奇的面容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你要干嘛。”即便这样,看到他出现,也吓了小珊一跳。

    “哈哈哈,别误会,今天是来向你道歉的。”罗聚义脸上堆满笑容;

    “道歉?你又不欠我钱。”

    “额,和钱没什么关系,这些年来净拿你开心取乐了,所以,可能会让你不开心吧。”罗聚义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毕竟道歉这种事,自己经历的太少。

    “那倒是没有,不过,不过,你们上次从水里吓唬我,有一个木盆掉水里丢了。”王小珊站起来,擦了擦手上的水,怯生生的说道。

    “回头我送你一个,这个,也送你。”罗聚义从怀里掏了一根钗子出来,递给她。那钗子通体泛着古朴的铜色,顶端镶着一枚很是小巧的珍珠,做工也不是很精细,但总好过小珊现在头上插着的那根木钗。罗聚义本想买一根银钗送她,但想想与其被王大叔拿来变卖掉补贴家用,还不如一根几十枚铜钱买来的铜钗实用一些。或许很久以后,小珊嫁人了,还能拿出来看看,回想起我来。

    “这个我不能要。”王小珊将双手背倒背后,往后退了两步。

    “随你吧。”罗聚义将铜钗放到两人中间的石头上,向后退了两步,随即转身,大踏步的向两个小兄弟的方向走去。

    望着罗聚义走去的方向,小珊脑子里回忆起来的不是那个动不动吓唬自己的坏蛋,而是那个在大雨倾盆之时,帮着自己收衣服的背影;在河边干活被临村大婶挤兑时,冲在前面帮自己据理力争的少年;最终,她还是收起了那根钗子,拔下头上的木钗,将其换了上去。

    “我就说云生喜欢小珊,你还不信,你看,钗子都送了。”三人远去,孔思良和宋大奎走在罗聚义身后。

    “定情信物。”

    “你看小珊最后的神情,是不是很感动,有没有?有没有!”

    “你们两个,是不是皮子又痒了?”罗聚义回过头,追着二人,便展开了一顿敲打,随着三人嘻嘻哈哈的笑声渐行渐远,萦绕在三人之间离别的淡淡的忧伤也随之消散,晶莹的溪水,茂密的树荫,湛蓝的天空,以及朵朵飘过的白云,映照出了宣城县的这一方的少年回忆。

    ................

    十余天之后,二叔身上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正如他自己所说,都是一些皮外伤,身上大片的疤痕已经结痂,虽然看上去恐怖,其实新的机体正在慢慢生长,不过,这个阶段中,可忙坏了婶婶;

    “哎呦呦,对,这个地方,不对,不对,上去一点。”午后的休闲时光,房间内,二叔穿着短裤,光着身子,婶婶在他背后,仔细的用指甲在结满硬痂的缝隙中游走。

    “别动,等下碰到硬痂,又要流血。”婶婶生气的拍了二叔后背一巴掌。

    “哎呦,舒服,再打两下,解痒。”二叔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贱贱的笑。

    “贱骨头。”婶婶笑骂着,但手里没闲着,开始拍打起来。

    “二叔,雪柔呢?要买的箩筐买回来了吗?我东西要收拾了。”罗聚义看着门没关,便走了进来,刚好看到婶婶给二叔拍打上身的一幕。

    虽然是一家人,但自己和老公这么亲密的一幕被侄儿看了去,妇人还是有些脸红,立刻停止了拍打,佯装嗔怒,“已经是半大小子了,进屋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二叔倒是毫不介意,从床榻上起来,套上一件轻薄的衫子,对着罗聚义说“我与你出去找一找吧,别出什么事。”

    “不用,光天化日的,能有什么事,二叔在家休息,我出去找找,准又是雪竹贪玩,缠着姐姐买糖吃去了。”

    罗聚义刚出门没走多久,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软糯的小孩子朝自己这边跑来,人还未到,远远的便叫了起来:“二哥,二哥,姐姐被人欺负了。”原来是罗雪竹回来来通风报信来了。罗聚义一听,顾不得多问,一把抱起罗雪竹,问明了方向,便跑了过去。

    街口转角处,罗雪柔正在与七八个少年对峙,为首的少年穿着华丽,一看便是富家子弟,而后面跟着的,都是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看阵势,便是以这少年为首,其中两个人,手中还拿着木棍铁锹一类的工具充当武器,携着气势,缓缓的朝着罗雪柔走来;而反观罗雪柔这边,孤身一人,脚边散落着箩筐,手中抱着一条两个巴掌大小,浑身雪白,瑟瑟发抖的小白狗。

    “把这畜生还给我家主人,今天这只狗,我家主人吃定了,你要识趣,晚上炖一锅狗肉汤,有你一份。”其中一个高高胖胖的少年,将手中的铁锹在地上拍的啪啪作响。

    “谁能证明这个小狗是你们的,你叫它,它答应吗?”罗雪柔面无惧色,以退为进周旋着。

    “那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吗?”一个白白净净的矮个少年走上前一步说着。

    “小白!”罗雪柔叫了一声,那小狗似乎明白自己小命危在旦夕,“汪”的一声,回应了罗雪柔,“你看,我叫它,它就答应了。”

    “强词夺理,小丫头,要不是看你这么俏丽可人,我们早就上去动粗了,不过,你别考验我们的耐心。”那身穿绫罗的为首的富家公子,逐渐有些不耐烦。

    “这狗我见过,是县衙里一个老爷家妇人养的,可能是跑丢了,你们不能随便吃它。”罗雪柔换了个理由来搪塞。

    “哼,别想骗我们,看到你叫那个小孩子叫人去了,我们就看看你能叫什么人过来。”那为首的公子并不买账,“不过你的人来之前,先把小狗拿过来。”众人闻言,便将罗雪柔围在其中。

    “老大,我们就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动手,传出去面子上不好看啊。”那个白白净净的矮个子少年凑到为首的少年身边,轻声的说。

    “我们又不是对她动手,不碍事,但是她要是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到我们了。”

    那名高胖的少年率先动手,抢上前一步,将罗雪柔推倒在地上,即便倒地,罗雪柔磕破了手臂,她依旧死死的抱着这只小白狗。

    “还不松手?”高胖少年喝道。

    “还真是不给我们一点面子,动手!”胖子闻言,便伸手去抢夺小狗,“唉呀!”胖子手上吃痛,收了回来,一看,左手被那白狗咬了一口,右手被这少女咬了一口,两只手都被咬出了血;

    “你是属狗的吗,找死!”高胖少年动了真怒,操起刚刚丢在一旁的铁铲,朝着躺在地上,柔弱的少女,狠狠的拍了下去;

    “别!”那身穿绫罗的富家公子见状大惊,急忙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