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归于好还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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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归于好第十一天

    “你们梵恩的年会什么时候办?”

    “年会?”

    “怎么?你们梵恩和我们其他的都不一样,不搞企业文化建设,不鼓励员工啊?”

    蒋墨平斜靠在病房门口,一边手里甩着车钥匙一边说话,门外几个年轻女孩儿凑在一起目光越过他往病房里看,目光炯炯地。

    蒋墨平转头淡淡看她们一眼,开玩笑的语气说,“几个年轻小姑娘,看都不看我一眼,眼睛就直往病房里那老古董身上盯,怎么?我没他帅啊?”

    他说着,锋眉一挑,眼神流转间透露出一股风流的意思。

    几个小姑娘红了脸,也打趣说,“哪儿能啊帅哥,只是人家里面那位看着就专一,和小哥你可不一样。”

    蒋墨平疑惑,“哪儿不一样啊?我看着不专一?”

    “你看着哪儿跟专一搭边儿啊,你是多情~”

    她们说完,笑的花枝乱颤的跑走了。

    蒋墨平原地嗤笑一声,原本情绪还挺高涨的,这一下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肉眼可见的难过了起来。

    贺沉正在收拾住院这几天带来的不多的东西,听到他们刚才谈笑,也只是浅笑着,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年会要办,还要设些奖励,丰厚些,当回馈员工了,你们蒋氏办过了?”

    “当然办过了,阵仗搞得挺大,请了几家媒体,还有一些自己来的,主要宣传一下我手上那个工程,年前办的,来了不少人,办完了也没听着手下人吐槽之类的,办的挺轻松的。”

    贺沉听着点了点头,“梵恩年前几个部门忙的脱不开身,索性没办,拖到现在,你不讲我想不起来。”

    走廊两个小孩儿追着跑着从走廊上呼啦啦的过,蒋墨平稍微往前避了一下,“现在小孩儿真行,一个一脑袋纱布一个吊着胳膊还疯跑,不长记性。”

    “不见得你和他们一般大的时候比他们强。”贺沉默默吐槽一句。

    蒋墨平耸耸肩不置可否。

    “好了,走吧,万分感谢蒋总大忙人今天专门来接我出院。”

    “少臭屁,谁乐得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往停车场走,下到B1,蒋墨平走两步,”你真不给靳明成他们说?我上午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宋蝶回家给你煲汤去了。”

    “不说,说了就出不来了,他们一共才在安旸待几天,天天往医院跑,估计过完年又得走,靳渊以后在不在国内发展还不一定。”

    贺沉说着把手上的东西放进后座,人也坐进去。

    蒋墨平看着他,“真把我当你司机啊,不上副驾。”

    贺沉一笑,指着副驾驶前面贴着的贴纸‘蒋夫人专用’。

    蒋墨平看到了,竟然贱兮兮的笑一下,“算你自觉,这就是,夫妻之间的一点儿……小乐趣。”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受用这一套。

    发动车子,蒋墨平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听陈姨说,你这是让你们家老太太推了一下给推进医院了,怎么回事儿啊,年轻力壮的,跟一老太婆较劲,还让人家给你推倒了,虚啊你。”

    他故意坏心的说,贺沉竟然没跟他杠。

    一直等到从出口出来,外面天光大亮,天气晴朗的很,蒋墨平回头看一眼他,才发现贺沉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神情一下变得很疲惫。

    蒋墨平没再说话,只当他住院这几天没休息好,这会儿一下松懈了,于是他不再看,专心开车。

    路上没什么人,一路畅通无阻,蒋墨平正打算开电台随便听一听,身后却突然传来贺沉的声音。

    车窗全关着,电台没来得及打开,阳光好的很,暖风从空调里漫出来。

    贺沉说,“她弄坏了我的花。”

    蒋墨平从梵恩二十八楼的电梯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小林,小伙子抱了一堆山一样的文件急急忙忙的跑,领带都在背后甩着。

    看到单独一个人来的蒋墨平惊讶一声,“蒋总?您怎么一个人来了?”

    “怎么,你们梵恩一个人不准进啊。”

    “嘿嘿,那当然不是,就是有点不习惯。”

    也不怪小林,蒋墨平每次不是和贺董一起来,就是和自己老婆一起来,身边总有人,突然一下一个人来了确实有点不适应。

    尤其是跟他老婆梁浅一起来的时候,回回打扮的花枝招展骚包无比,就像开屏求偶的雄孔雀,生怕丢自己老婆的脸。

    手上的文件确实有点重,小林站的久了有点撑不住,抬起腿撑了一下,蒋墨平注意到了就帮他搬一下。

    他一下拿了一半,随口问,“嚯,有点重量,今儿才初七吧,刚上班一天就这么大工作量,你们贺董压榨你们啊?”

    “没有没有。”

    小林急急的解释,“这些都是贺董年前批完的,我听华秘说除夕前,年中,我们都放假的时候贺总还来办公室呢。”

    “你们华秘知道这么多呢?她上哪儿知道的?”蒋墨平问。

    “反正华秘知道关于贺董的一切。”

    “华与筝知道关于贺沉的一切?谁说的?你说的?”

    “不是我,是她自己说的,我们秘书办休息的时候聚一块她经常这样开玩笑。”

    蒋墨平心里嘁一声,华与筝这哪儿是开玩笑,她这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华与筝今天在不在?”

    “在的,她就在秘书办,好像在弄贺董刚讲的年会的事情。”

    蒋墨平皱起眉脚步停下来,“贺沉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听着呢,你没听见他说这事儿你负责?”

    “我听见了,但是华秘说她可以……”

    “她可以什么她可以?你在行政待的久啊还是她待的久啊,她跟你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她是你老板还是贺沉是你老板啊?你过年的红包是华与筝给你发的?送文件这活儿用得着你干吗?你们贺董那么器重你,你就跑来梵恩送文件啊?”

    蒋墨平手一抬把文件全又放回小林手上,转身就往秘书办走,熟的跟自己家一样。

    “程姐,你把那个座位表弄一下吧,那个很重要,谁该请谁不该请谁,谁该坐哪儿谁不能……”

    到了秘书办,还没进门,就听到华与筝好像运筹帷幄的声音,没记错的话,这个程姐好像才是行政部负责人呢,这会儿倒是让华与筝一个空降的安排的明明白白。

    蒋墨平不耐的推开门,里面忙忙碌碌的动作一下就停下来了。

    蒋墨平平时混得开,跟谁都一副笑脸,认识他的人见了他都跟他打声招呼,这会儿秘书办的都跟他问了好,他也一一回过去。

    除了华与筝,心高气傲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蒋墨平笑了一下,叫她,“华秘,你来一下。”

    说完,蒋墨平转身走了两步,见华与筝没跟上来,又折回去。

    她还是那副样子,高高在上的,蒋墨平这回气着了。

    开口就是,“华仲重工的千金华与筝小姐,麻烦您出来一下。”

    他说的直白,语气又实在称得上毕恭毕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华与筝面子上挂不住,只好跟着他出来。

    一路来到办公区的会议室,蒋墨平推开门拉开办公椅坐下来,眼神示意跟进来的华与筝也坐。

    华与筝关上门,拉开椅子刚要坐,被蒋墨平拦住。

    “华秘,会议室门不用关,开着就行。”

    华与筝一顿,他这是避嫌呢。

    但她八风不动,稳如泰山的继续坐下,蒋墨平也不说她,起身自己把会议室门打开了。

    外面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打印机工作的声音一下子全传了进来。

    蒋墨平也不坐回去了,就站在门边看着华与筝。

    “蒋总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端着,声音也冷冷的。

    蒋墨平懒得理她,“华秘,你们梵恩年会的事该你负责吗?我记得总负责人是林夏吧,您在这儿又话什么事儿呢?把行政部负责人安排的一愣一愣的。”

    他这话说出来,外面那些嘈杂的声音一下停住了,只是一瞬,但也足够突兀。

    华与筝握紧手,“蒋总,我们梵恩的事儿也轮不到你管吧。”

    小林正抱着文件路过办公区,他发誓在华与筝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听到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轮不到我蒋墨平管,难道轮得到你一个走后门儿的管?凭什么?凭你华千金上下嘴皮子一碰自己说自己最了解梵恩董事长?谁给你的自信啊?贺沉过年给秘书办发红包的时候难道没给你发?”

    发了,还发的挺多。

    办公区这回已经完全安静了,连那点欲盖弥彰的敲键盘的声音都没有了。

    “蒋墨平!你敢……”

    华与筝气极了,有种遮羞布一下被人扯下来的强烈羞愤感,她站猛地站起来,冲蒋墨平走两步。

    “我敢我怎么不敢,你喊这么大声恐吓我呢?怎么,华千金就在我们贺董面前装小白兔在我蒋墨平面前就暴露本性?醒醒吧你,你爸华道咏面子还没那么大能让你这么嚣张下去。”

    蒋墨平说玩,看到林夏战战兢兢的站在不远处,招招手让他过来。

    接过小林手上那些成堆的文件放在华与筝面前。

    “华秘,你还记得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吧?我们林夏,是正儿八经层层筛选上来的,被贺董看重的新人,他和你不一样,他有真本事,他是认真努力完成工作的那一类年轻人,和您华千金不一样。”

    “既然华道咏都说了是让你来‘锻炼’的,那你就好好锻炼,别仗着自己老爹的势力欺负我们梵恩认真工作的员工,也别打着‘锻炼’的名头让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肆意滋长,别总贴着我们贺沉说一些让人无限遐想的话,你能不能留在这,只是一句话的事。”

    蒋墨平说完,直起身,对林夏说,“小林,你们贺董上班期间忙工作休假期间还忙工作,他说自己要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不来公司,在家办公,有什么事儿给他打电话,还有年会的事,你和你们行政部的程姐一起负责,好了,就这些。”

    蒋墨平在一众眼神致意中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哦对了华秘,那些文件你记得派完,你的本职工作就别让我们小忙人林夏再帮你做了吧。这些事你会做的对吧。”

    回应他的是会议室里文件夹啪啪落地的声音。

    蒋墨平不为所动,冲办公区的人耸耸肩,没什么所谓的走了。

    贺沉不在,去董事长办公室的路上就清净些。

    想起上午贺沉在车上说的那些话,什么‘她弄坏了我的花’什么‘要请回家团聚’什么‘想再回去看看’蒋墨平就一阵烦躁。

    外面依然晴朗的奇怪,温度一高化雪又冻得要死,他看着外面刺眼的光烦不胜烦,点根烟刚咋么两口电话又响了。

    来电显示‘亲亲老婆’蒋墨平想都没想就接了,然后条件反射一样把烟摁死在贺沉那万年没人用的烟灰缸里。

    紧接一只手扇着烟味嘴里还吹着气,好像要把那烟味吹走。

    吹到一半儿蒋墨平突然想起来这是讲电话又不是面对面,立马停下了傻叉一样的动作,“喂老婆,你想我了?”

    对面梁浅顿了一下,说,“又抽烟呐?”

    “没有没有。”他这么说,嘴上还是抑制不住的吹了两下。

    梁浅:……

    “……我是管不到你了,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

    “别别别,管得到管得到,我刚就有点燥。”

    “你在哪儿呢?”

    “梵恩。”

    “怎么了?贺沉哥出事了?”

    “不是。”不是出事了,只是有些不太好。

    但蒋墨平没说出来,关注点又落在了别的地方,“你怎么总管那小子叫哥?他能比你大多少我怎么不见你管我叫哥哥?”

    “我二十五,贺沉哥三十三,比我大八岁,我不叫个哥还能直呼人家名字啊,再说哥和哥哥能一样吗?”

    突然想起自己也是三十三岁老男人比老婆大八岁的蒋墨平:……

    见蒋墨平那边半天不说话,梁浅以为他又别扭了。

    “哎呀好了,别抽烟了,我炖了汤,可好喝了,你快回来……”

    蒋墨平和梁浅又腻歪的说几句才挂了电话。

    一通电话讲的够久,外面太阳都没那么大了。

    董事长办公室空旷的紧,蒋墨平环视一周,也没找到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除了办公桌上的一副相框。

    蒋墨平走近了,看清楚了,猛地抬手把相框扣在桌面上,‘啪’的一声响。

    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都红了,纯纯气的。

    他也不再留,拿了相框转身出了办公室。

    外面冻得人发颤,冷风细虫一样往人衣服里钻,再咬在皮肤上。

    阴冷的感觉,总让蒋墨平想起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