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山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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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山性

    这法子还真灵,这两道穴位被毒性冲击后,形成的两股毒性气力,虽然让我多了一份难受,但是却是我解脱束缚的法宝。待毒性稳定后,我心念一移,集中到所有穴位的其中之一。

    “嘭!”一声轻轻的嘭声过后,我大喜,那道被封住的穴位真的被冲破了。

    接着我又用这个法子冲破了几个穴位,身体才慢慢有了些气力。

    “喂!山无神,若是我救了你,你会不会崇拜我?”我也算心宽,这个时候还不忘了找机会调侃。

    山无神看了看我,不屑一顾的样子,什么都没有说。

    这种神态我是看不惯的,那我只能继续说他,我说:“山无神,你别瞧不起我,说实在的,你若是这样,我就是能救你,我也没有激情救你呀!”

    山无神脸朝向了另一边,对着前方的墙壁说:“我最看不惯说风凉话的,因为这非常无趣。”

    我暗自偷笑,心想等下看你怎么把话圆回来。就这说话的时间了,我快速地把所有穴位都给打通了,身体除了这毒性的干扰外,已经没有异常了。

    我查看了周边环境,这牢房简易。不过他们也太放心梁真的实力,竟然连一个看守人员都不安排,这正是我逃脱的好时机。

    “山无神,你记住你所说的,等下可别怪我没有救你。”我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我一鼓作气,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身上的绳索一下子就紧了起来,它配合身体内的毒性,让我知道必须得速度快,否则这难受的程度会更加大。

    自从去了虚空境的创界之初,我算是给体内的躁气释放出来了,而现在我发现心念越来越重要,心所到力量也就自然到了。

    就在这心念之下,捆我的绳子像着了魔似的,把我往死里扎。而这体内的毒性更是如洪水般像我袭来,我每每使出一点气力,同样就会增加一点阻力。实在没辙了,我下定了决心,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一念之下,我的力量抗击着毒性,冲破重重围堵,向全身的每一寸肌肤袭去,这毒性竟然慢我一步,但是也紧追不舍。如此一来,这捆我的绳索怎么受得了我的气力冲击。就在这气力窜出来的瞬间,捆我的绳索连带着其附着梁真的法术,一并像被火灼烧一般,一下子化为乌有。

    我微微一笑,轻拍了一下身体,被束缚久了真的感觉手脚僵直。而此时这毒性也像有惯性一般,在我收了功力后,还不断地往外蹿,让我明显感觉到我被一股非常不友好的气场所包围,而后又瞬间往我体内钻,让我整个身体震颤了一阵,而后倾于平静。

    山无神瞪大眼睛看着我,又惊又喜,但是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我走向云不仙,稍作调息,把拇指勾入掌中,而后向云不仙身上一拍,解除了云不仙的束缚。通过这两次的毒性体验,这次比上次稍微好些了,虽然痛苦差不多,但是随着调息与功法的娴熟,尽管这毒性与我有所冲突,但是在我运用得到之时,竟然能够与我体内本来的真气形成你追我赶之势。

    就刚刚拍云不仙之时,我明显感觉到在我运气之后,紧跟着的毒气运行路径也与我的真气运行路径一样,每出一掌还能打出回荡的余力,这余力就是体内的毒气。

    虽不算化敌为友,但是也算得上抓住了毒性的一个弱点,让它的所求,它的欲望,来被我驱使。

    我暗自发笑,万物就是这么的祥和,应用好了,都是好的。曾经武林中的五毒掌,可能应用了这里的某些原理。

    毒性又如何,有利有害,虽然干扰让我不是很舒服,但是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却一点不假。

    云不仙说:“我就看好钟明,哈哈!这山无神看来是没有救啦。”

    我笑而不语,接下来给果无名,还有洞天都给解了绳索。正准备离开之时,山无神喊道:“喂!你们就这么不讲义气?”

    这句话算是把我们给叫住了,云不仙一点都不讲客气,直接替我说:“是谁说风凉话呀!又是谁说无趣呀?”

    山无神马上止住我的话语,说:“刚才归刚才,现在是现在,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再说若不是我刚才的激将法,你能自行逃脱?”

    “嗨哟!反过来你还有功劳啦?”我要不是见山无神五官不好分辨,还真就去揪它的耳朵了。

    云不仙爽朗而又谨慎地说:“算啦……算啦,这里不便久留,这账就留到后面算吧。”

    我也认为如此,现在大家得救了,算是可以从头开始了,有了前些日子这些经验,想必这落遗界,我们算是有了一席之地。另外那些元老若是已经解了毒,应该也是我这一阵营的,出去后应该没有什么阻碍了。

    救了山无神,这里想出去就简单多了,现在看来飞檐走壁对我们来说,算是小菜一碟吧。翻越了城墙,竟然没有惊动一兵一卒。

    “以后还是得多留一个心眼。”云不仙说。

    这时我们已经走在回客栈的路上了。

    “是呀!”果无名应声道,“若不是没有防人之心,我们也不至于落入他们之手。”

    我一听觉得有故事,就问道:“你们是怎么被抓的呀?”

    “别说啦,丢丑。”山无神说。

    在我们这群人之间,就洞天话最少,其实它有的是本事,但是没想到它也能被抓。

    “还不是因为你,现在知道丢丑啦?”云不仙闹着。

    这里面有故事,我断定山无神肯定怂过,于是我说:“山无神,在里面你还好意思损我,自己都怂过,真是有损你的这副大山的模样。”

    “哈哈!钟明,它这是大山顶上披着绿——高不了。”云不仙笑着说。

    我稍作思考,觉得说得也对,但凡高山悬崖峭壁,顶上要么是石头,要么是冰雪。这山无神头上确实有些绿毛,是高不了。

    “对,是高不了。”我点头应对。

    山无神倒是山性不改,一举手,一泥柱冲天,却马上受到果无名的嘲弄,说:“就你会显摆,你看看我的彩虹泡泡。”

    说完这果无名竟然一口气吹出了上百个泡泡,这泡泡沿着上升气流,盘旋在泥柱周围。

    我一想,这果无名到底是在嘲弄山无神,还是在配合呀。只见这泡泡吹完后,果无名竟然一个筋斗一翻身,飞向那根泥柱,然后一掌拍到泥柱地步,竟然给泥柱染成了彩色,沿着泥柱盘旋向上。

    迷幻一般伸向空中。

    “喂!你们这么招摇,就不怕引来梁真?”云不仙说。

    “怕什么?”山无神说,“现在有防备了,来十个梁真都不怕。”

    说完把泥柱往边上一丢,竟然落了下来,如彩虹垮塌,壮烈而美丽。

    “哇!你们两个是绝配耶!”云不仙说。

    “我也觉得,这辈子真没见过彩虹垮塌!”我也惊呆了,发现就连塌落时泛起的尘土也如彩虹碎片。

    不过我补充了一句:“山无神,刚刚说你的山性不够准确,应该说你是浪漫主义山性。”

    哈哈!大家都笑了,说实在的,跟它们一起才真的有说有笑,开心,真是开心。开心真能治病,我差点都忘了体内毒性的干扰了。

    “别这么说啦,再这样下去,山无神还以为‘山性’是夸它呢。”云不仙说,“要不是它,我们真不会被抓住,它这人很憨,没什么意思。”

    “你们到底怎么被抓的?”我问。

    云不仙说:“我们被毒了,这是不假,不过我们还不至于神志不清,虽然也知道有些力不从心,体内无缘无故出现了一股对抗自己的力量,但是自己的一些变幻还是能够使出来的。”

    这次果无名却没有跳到山无神头上,而是站在了洞天头顶,说:“可不是嘛,而且我们有洞天做掩护,只要稍作隐蔽,躲到洞天的洞子里面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云不仙接着说:“就是这个洞天……”

    “我怎么啦?”山无神赶紧拦住说,“就会说我,要不是你们贪吃会中毒吗?”

    “说得好像你没吃一样。”云不仙紧接着反击。

    “你们别吵啦!”我闻到了一股火药味。

    我接着问:“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被抓了?其他的以后慢慢说。”

    “还不是因为山无神,他中毒后,竟然还走到梁真面前说:‘这食物有毒,别吃。’”云不仙说,“我的天啦!滑天下之大稽,这平时山无神对我们都没有这么好。”

    “我不是不知道他们是坏人嘛?”山无神无力地反驳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呀!他们几个初来乍到,人心险恶虽然不是很妥,但是至少不要把所有人当成好人呀!

    我补充了一句说:“山无神呀,你都自身难保了,你还顾及这梁真?”

    “就他嘴多,也不关心关心我们。”云不仙说,“我们当时痛得难受,结果却没有人用言语安抚。”

    “这梁真早就有了计策,见山无神这般傻帽,还顺水推舟,给我们做了个人情。”云不仙说,“梁真说,这里不方便说话,换个地方,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周围的人。”

    果无名叹了一声,说:“说到这里,真是无颜,整个过程就像我们自动送上去的一样。”

    我们走得比较慢,这大好的时光,有说有笑的,落遗界环境优美,平时那些稍有道行的人都是以道法之道进行穿梭,道路上根本就碰不见人。话说“大路朝天,各走两边”,我看是“大路朝天,谁走两边?”,没有人也没有阻碍,这当中甚至有人破口大骂,但是除了回音外,根本就没有人反对这谩骂声,痛快,真是痛快。

    “说到关心,我倒是想问问带走水少灵的那个人可靠吗?”果无名问道。

    “当然可靠”我突然又心软起来了,“其实若不是被毒所惑,我想他们都不坏吧。”

    “照你这么说,若不是被金钱所惑,世间人也都不会这么坏吧!”云不仙说得我哑口无言。

    到底是人坏,还是钱坏,又或者是毒性坏?

    “没得钱哪里有饭吃?”我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这明显就是穷人思想”山无神说,“穷得没有饭吃的人,追求钱或者获得钱暂且说是一种善良,怎么会是邪恶呢?穷人眼里没有善恶,只有本能。”

    “可是穷人又永远得不到钱,富人钱又用不尽。”云不仙说。

    “难怪没有人敢自称是富人,因为都害怕失去金钱,都害怕钱财用尽。”果无名补充道。

    “你们这么说,我都感觉饿了。”云不仙说,“我们真的是穷人,身无分文。”

    “钱乃身外之物。”果无名说。

    山无神又说:“不管自己怎么长,身外之物总是比身内之物要多些。”

    我不由地噗呲一笑,是呀,山山水水,鸟语花香,天高深空,哪一样不是身外之物,而自身之物不就这么一米多高,腰围粗细的空间吗?

    “看来占有身外之物才是社会生活的实体。”洞天真是一鸣惊人。

    这浩瀚的宇宙,不都是想占有一席之地吗?想想家乡也是如此,你说这是他的,他说这是我的,争来争去,嘴上功夫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得打一架,觉得打人太痛了,就换成更温柔的方式,找人说理。其实说理的关键还是在于理,有人曾经笑道:“理也是人规定的。”

    我哑口无言,突然感觉能够走在这条无人的道路上,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跟大家聊聊笑笑,谁欺负我们,还能仰仗着虚空仙尊的教诲,激发自己的潜能,来保护自己。

    老天爷待我们不薄呀!

    “冷姑娘你不想了吗?”山无神突然就打断了我的享受。

    说实在,我最讨厌这种人,连我心灵闲暇的时刻都不给,哪壶不开提哪壶。

    “若不是你们这几个拖奶瓶,我早就与冷姑娘远走高飞了。”我说。

    云不仙笑着说:“你这个时候去救冷姑娘,难道不感觉全身泛着绿光吗?”

    被云不仙这么一说,我整个身子都哆嗦了一会,不由得想起了冷姑娘的容颜,但是每当她的容颜在我脑海中飘过时,我马上又镇定了,坚定地说:“冷姑娘不可能给我戴绿的。”

    “你还好意思说,这山无神都是从你身上洗出来的,不也戴着绿吗?你能脱得了干系?”云不仙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尽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你是不是盼着我被绿呀?”我没有给云不仙好脸色。

    也真是难怪,这山无神生而戴绿,不知是什么逻辑。被云不仙这么问,我的脑海中竟然在思索着,询问着,到底我什么时候被绿过?

    “吵什么吵?”山无神生气了,“哪座大山不带点绿?无绿不成山。”

    这哪像生气,简直就是神气,第一次见人戴绿都这么神气。

    “没有绿,哪有我。”果无名对山无神表示崇拜,这么长时间被抓,这果无名好像改了好多的习惯,可能是因为水少灵不在这里,没得口袋待了。但此时谈到绿,好像让它想起了什么,这山无神的头顶也是它的窝呀。

    只见果无名又跳到它的头顶,这两人又纠缠在一起了。

    这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客栈。说陈道风道行有些高明,还真是如此,竟然算到我们今天就能团聚。

    我们一到客栈,陈道风就已经准备好了帮我们洗尘,这算是团聚了。

    “你们真让人不省心,才来这里多久,就让我们好找呀!”石蛋说。

    这石蛋算是在埋怨它们几位吗?却招到云不仙的反驳,它说:“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几位呀!要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呢。”

    我就知道聚到一起虽然热闹,但是相互责怪更是难免的。陈道风倒是算得上一位中间人,说得挺敞亮的,说:“这算得了啥呀!分分合合这才叫日子。”

    我微微一笑,没想到陈道风这位修炼之人,竟然还谈起日子来了。陈道风虽然算得上年轻的修炼之人,但好歹也是到了元老级别,相比常人来说,在年龄上那是大了去了,要说过日子,他们可是常人几辈子的日子了,日子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物。

    我说:“陈道风,你说人若是不死,那日子还算是日子吗?”

    陈道风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把饭菜、瓜果、点心都呈上来了。一位修道之人能做到这般无微无至真是让我佩服,他说:“人若不死,那日子也是日子,只是在日子中少了一种生死的焦虑罢了。”

    他快速地扫视了我们一眼,见我们听得好像比较懵懂,于是马上转移话题,说:“吃……吃吧,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们好像都被安排好了一般,这样的生活也只有小时候,有父母的照顾才能够享受到,当然这里我不是抬高陈道风的地位,而是觉得小时候有父母的照顾,那是一种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日子,而长大了反过来需要我们来照顾父母的时候了,发现自己的能力却小得微不足道。本以为一代要比一代强,可是强到哪里?谁人不想知恩图报,又谁人不想反哺孝顺,可是最终都很容易以一种愧疚收场。

    自身难保呀!这或许就是真实的日子,越长大越觉得父母的伟大。

    或许唯一能够让愧疚稍微小点的办法只有让自己成为父母。

    这一桌子的菜肴真是太丰盛了,我一口塞了两个饺子入了嘴,虽然这不是法术餐,但滋味却也无穷,而且还饱肚。

    “要我说呀,在这里虽然有很多的不测与风险,但还是好过虚空境的创界之初。”云不仙说。

    离开了创界之初,这里算是真正融于社会的第一站,当然洞天洞子里面的那个世界虽然也是丰富多彩,但是那只是粗略地眼见一次,算不得融于。

    “你说第一个人,他是怎么想的?”石蛋问道。

    陈道风稍作思考后,轻声地说:“这第一个人嘛?可能是懵懂而大无畏的,他既不知生也不知死。”

    山无神问道:“就像我们几位一样。”

    它指了指云不仙、果无名、洞天还有石蛋,接着说:“我们也一样既不知生也不知死。”

    “是呀,这没有模板的遵从,那一切都是未知。”水少灵说。

    水少灵稍稍有些忧伤而又带着迷茫,但马上被云不仙给打断了,说:“水少灵,你不必担心,你的模样及各方面都是人的特征,想必人类就是你的归属。”

    原来在这些家伙也是有所溯源的,这万事万物但凡会思考的,总都跳不出这几个问题。“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将往哪儿去?我为何存在?我是谁?”

    这水少灵虽是人类模样,但是并非常人,至少一点在创界之初还是操控过水吧,虽然算不上完全操控,但是她的潜能是肯定有的,只是少了成熟的机会罢了,又或者还得成长。

    这转眼间,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我们扫去了一大半,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因为这陈道风的款待确实周到口渴。

    见着它们几位,我有一种预感,觉得洞天洞子内的世界更适合它们生活,因为里面各式的形象都有,更像一个大包容的世界。

    “钟明,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会会剑雨?”陈道风终于把我心中的焦点问题给道出来了,这个问题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了几句玩笑,但是我并没有细想。

    若说我的追求嘛,简单得很,不就是找着冷姑娘,然后过日子去。但是好像当年仙尊并非这般交代,而且我都忘了仙尊的交代了,唯独没有忘记的就是让我控制体内的“躁气”,难不成仙尊知道“落遗界”会有此大难?

    我说:“我若现在就去,把剑雨给教训一顿,算是解气吧!”

    “这剑雨应该教训,把落遗界搞得乌烟罩气的。”陈道风说,“但是我心里也有些矛盾,不值当讲不当讲。”

    我一听陈道风说的“当讲不当讲”一词,马上就觉得应当讲,因为能难为陈道风的问题实在是少之又少。

    我说:“陈道风,这个时候了,讲出来就是最大的修炼了。”

    陈道风说:“修炼这么多载,虽说也是有所获,但是真正感受到生活的美好,还是被剑雨折腾后的这段时间,在这个期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有时候甚至好坏不分了,或者我在我的内心深处会问一句‘真有好坏吗?’。”

    “这……”我好像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从小到大,就有无数次的教诲提到过“有容乃大”。可是真的包容了一切之后,就连自己不喜欢的,厌恶的东西也包容了后,就会出现好坏不分的现象。

    “难道让我包容剑雨,不去救冷姑娘?”我冷冷地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若说人都是利己的,那么为什么要去修炼,修炼利己吗?修炼少了这么多精彩的事情,就连老大这么高的道法,结果却成了可以好好享受也不去享受,到底值不值?

    这个问题太高深了,或许只有天知道,而天真做了启示,摆在桌上的一个盘子自动裂开了,结果却被石蛋解读成“裂盘”为“涅槃”。

    不过我看并不能如此解读,因为若是天地有所欲,那么一切就都是天意,可是“天地会有所欲吗?”

    这一反问,问得天地都陷入了沉思。天地自问:“我有所欲吗?”

    或许天地是不能陷入沉思的,就如同那只盘子,它也是如此,若是它自问一下,我为何要是如此形状?它根本就不可自己解答,而唯独能做的就是,我要试试不是这个形状又如何?如此一来盘子就自裂了。

    就这么一想,这简简单单的盘子裂开,竟然还吓了我一哆嗦,我想天地若自问一句“我为何存在?”无人为它解答,它若试试不存在又如何,那可就天崩地裂了。

    好在天地问的是“我有所欲吗?”

    这么一想,我感觉思绪清楚了点,我觉得我应该帮助天地解答这个问题,我说:“天地,你不用胡思乱想,你的欲就是弄清楚自己的欲。”

    说完这句,我竟然后悔了,我真是个傻子,我怎么能够让天地不胡思乱想呢?既然它的欲就是弄清楚自己的欲,那怎能不胡思乱想呢?

    或许与人的意义就是为了找寻意义一样。

    万事万物都是一个圈呀,圈头总是要衔接到圈尾的,大道真的至简,让你看到了归宿是空,又让你看到了无限可能。

    人真厉害,什么都能看到,真的就是天地万物的代理。

    希望能够永远代理得称职。

    “我不是不让你去救冷姑娘,我只是觉得冷姑娘真的还觉得你好吗?真的还希望你去救吗?又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你若是再去打扰,我都搞不清到底谁是好谁是坏。”陈道风说。

    我突然感觉体内的干扰在增强,或许就是陈道风这句话的触动,莫非我对这句话有所反对,让体内的阻力增强了。

    不管怎样,我对这股干扰稍作了压制后,却激起了我激烈的言辞,我说:“没得什么好说的,我只知道我与冷姑娘曾经有过美好的一段,我只要有所怀恋,那么就值得我去救她。”

    尽管如此,但是我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没有任何人对我的话语做出回应,让这本来气氛融洽的重聚陷入了沉寂。

    冷姑娘,这一晃就这么多年了,恍如过眼云烟一般,若是时间定格在初次见面之时,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谁也不知道一种莫名的好感,一种对冷姑娘仙气逼人外表的青睐,慢慢地转化成了一种喜欢,进而是一种难于割舍。

    “我相信冷姑娘同样还觉得我好!”我冷静地说。

    “你若有这种自信,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咯!”陈道风说。

    一阵微风拂过,这封闭的房子里面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微风,着实让人感觉奇怪,就像无源之风一般。

    这桌上的饭菜已经半凉了,味道也随着我们的肚子的满足而减弱,我夹起一块肉,虽然香味依旧,但是放入嘴里的那一刻,让我思绪万千。若是爱情也是如此,饱了就淡了,那可就糟糕了。

    “永远吃不饱也是一种福呀!”山无神摸摸鼓起的肚皮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山无神这句话,正好与我刚刚所想的产生了共鸣。

    一个饱嗝过后,山无神解释道:“我实在是吃得太饱了,不然这桌子上的饭菜我肯定一扫而空。”

    “现在你们都聚到一起了,我也放心了,接下来找剑雨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插手了。”我说。

    “那怎么要得?”山无神说,“虽说外面的世界很好,但是若身边没有自己的人一起,那外面的世界再好也是别人的世界。”

    我好像被触动了,孤独久了,早就觉得世界就自己这么大,有意思没意思也就是自己的心念罢了。但我还是强硬着说:“这事必须我一个人去,因为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你既然执意要一人去找剑雨,我们也不好阻拦。”水少灵好像略懂我的意思,她柔弱的声音能给大家一个很好的安抚。

    大家沉默了片刻,陈道风说:“找剑雨是要找的,你一个人去也对。我们担心的并不是你的安危,从这几次对抗来看,我们都了解你的实力,尽管拿你与剑雨来比较,结果还不好评判,但是若你不是剑雨的对手,那么我们自然也是束手无策,到时候也只能听天由命。其实我们担心的是若是冷姑娘真的变心了,你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陈道风这么多年人世间的经历,说的都是人之常情,他接着说:“这人呀,说变就变,一根筋,一种执念,有当然有,但是对于爱情一根筋的,那是少之又少。”

    这话语的背后好像藏有许多的感叹,像是陈道风经历过许多,把所有的感叹都咽下去了一般。爱情若形成一种执念,那就是为爱情而生,爱情就是救命稻草,这确实难于上青天。因为爱情是双方的,而执念却是一方的,“求而不得继续求”“屡败屡战”这些叫做执念。

    爱情真的可以通过执着地追求获得吗?

    执着地追求一个不爱你的人,这到底是一种自私,还是爱情的考验。

    也有人认为你若爱她,就顺其自然,放开她吧。

    陈道风说:“若不是以爱情为生的人,情随境迁,环境变了感情自然会变。”

    我愣了一会儿,说:“真的有为爱情为生的人?”

    “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陈道风说。

    “你竟然知道梁山伯与祝英台?”我惊讶地问道。

    陈道风微微一笑,说:“我修行这么久,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哎!只是以爱情为生,不知还可以生否,这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之后,到底是生还是死?”

    我自然没有听懂,字面意思浅显得很,我说了一句“化蝶自然是生呀!”

    “若是生,那么蝴蝶就定然知道爱情;若蝴蝶不知爱情,那么他们以爱情为生还是生吗?”

    这真是一个高级的问题,问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真没想到陈道风对爱情的思考这么深,我算是甘拜下风了。

    在家乡,我曾经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见旁人聊天。当时一位年轻的帅小伙坦率地说:“我就喜欢漂亮的。”

    难道诸葛亮喜欢丑的?

    但是佛教里面也有解答:若众生平等,何来美丑?

    若是如此,那么没有美丑,那么怎会有喜厌?

    佛教再深入地一说:众生平等,确无美丑;众生有别,各有其美,各有其丑。

    陈道风稍稍整理了表情,说:“说实在的,我是一个受过爱情挫折的人,当年追求自己所爱,倾尽一切,可最后还是一场空。”

    谈到这里,他有些伤感,换了谁都是如此,他继续说:“我不是心疼我付出的没有回报,我当时懊悔的是我再也没有资源可以付出了,这是我第一次见着路是有尽头的。当时我痛骂了一句‘车到山前必有路就是一句狗屁话……’。”

    他的声音有些激烈,听话听音,就这种音,不用了解里面的词,就够你难受的了,就如同心有割舍一般。

    但马上他又镇定起来,说:“当然还有更难听的咒骂。也因此,我走上了修炼的道路,这其实并非我原来的路,算是换了一条人生赛道。”

    原来“车到山前必有路”意思更加丰富了,“若是没路请换路”。

    陈道风说:“修炼说到底就是换感觉,换圈子,先出世再入世,可是出了世后,还怎么入世,修炼之人多少都有那么一点慈悲,除非还未彻底把执念修尽,又或许重新长出了一个执念。”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其实非常羡慕剑雨,他能够再次拾起一个执念,有执念的感觉其实非常爽的,每当从人世间获得一点东西,你都会津津有味,精神抖擞。”

    “正因如此,我觉得你与冷姑娘比较悬,要知道一个再次拾起执念的人,那是一种多么强大地吸引,才让他又有了坚持。”陈道风说。

    我马上意识到,其实我虽然也是修炼,功法比他们还高,但是从修炼的深度来说,我并非比得过他们,至少我还守了一念,我没有放下冷姑娘。

    “钟明,我有句话想单独跟你谈谈。”云不仙突然这么说。

    我只好随着它一同到一边,只听见云不仙在我耳旁叽咕了几句“这陈道风说这么多,好像就是让你放下冷姑娘。”

    我本来也产生了这种感觉,但是还不敢确定,但是云不仙这么一说,却让我坚信了。

    “可是为何呀?”我向云不仙讨教道。

    “这还不明显吗?”云不仙从来都没有这么乖巧过,以前说话都是转转悠悠地说,根本就不会安安静静地停留在一处。

    “或许他是在帮你放下执念,当然我不敢确定,难道是因为修炼的需要?”云不仙半问半说。

    我恍然大悟,但又迷雾重重,难道那虚空境都不是修炼的最终点?

    “你们两嘀咕什么呢?快点过来吧!”山无神见我与云不仙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不知是嫉妒还是觉得我们这样不礼貌,就一个劲地催促。

    “马上,马上!”我赶紧回复。

    不过云不仙可没我这么好脾气,直接怒焰以对,说:“催什么呀!还没说完呢。”

    云不仙继续对我说:“若说修炼需要,那也算是为你好,可是你都到这种境界了,还往哪儿修?难道你放下冷姑娘后就能更进一步?”

    我冷冷地一笑,我笑的不是“更进一步”,笑的是“怎么放得下冷姑娘”。

    “我认为放下冷姑娘是错的。”我直接反驳云不仙。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后,我径直地走向陈道风,说:“陈道风,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已经想好了,我必须得去争取冷姑娘,我不相信冷姑娘会变心。”

    陈道风哈哈大笑,说:“好……很好,再吃点吧,看来我这餐饭做得很值。”

    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陈道风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是假,又感觉都是真,或者都是假,本以为他希望我放下冷姑娘,可是我说我必须去争取冷姑娘,她却异常地赞同。

    “你都赞同我去,那你还问这么多干嘛?多此一举嘛?”我反问陈道风。

    陈道风说:“你身边的树是不会关心你的好与坏的,但是你身边的朋友他一定会关心你的安危的。”

    我还是愣了愣,这关朋友什么事,再说这段时间若说我与陈道风已经成为朋友了,那为时过早,因为我其实根本就不了解陈道风,更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山无神说:“朋友,哈哈,这两个字可不要轻易说出来哦,因为一时的朋友容易,一生的朋友难呀!”

    陈道风倒是也不在乎朋友的长久,说:“此刻是朋友就已经足以,哈哈!”

    这是潇洒,快活,洒脱得有些逍遥。

    山无神也陪着笑,说:“既然陈道风这么洒脱,那么我也只好帮帮你两,做个顺水人情。钟明呀!我对你真的是无语,你确实年纪有些轻,你的法力我也很佩服,但是这人世间的事情呀,倒还没有我这个从你体内清洗出来的清楚。这陈道风刚刚所说的一切,内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陈道风让你说出了实话,说出了你对冷姑娘的真感情。”

    桌子上的碗已经空空,这下半场尽管是在肚皮鼓鼓的情况下进行的,但是还是把饭菜给消灭完了。

    山无神继续说:“因为不管走哪条路,都必须有十足的热爱,才会不怕艰险,才会攻坚克难,这才是真正的法力无边。”

    这算是山无神说过的最精彩的一段话,但是却被下一句给消散了它的一切凝聚力。

    “我是山无神……山无神的山……山无神的无……山无神的神。”

    话音未落,大家四散,各自去寻找能够了结当天的把戏。

    不过山无神的这番话却时不时的回荡在我的耳旁,它是曾经我骨子里的脊梁,如大山的伟岸,可是如今也变得无厘头了,山性也能如此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