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除毒宗,恢复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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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到底在哪里

    也得益于抛尸之人的麻痹大意,阿四二人并未被河水冲走,反而是在河水的冲击之下慢慢清醒了过来。

    阿四的两条腿都被打断了,阿五还有一条腿健在。

    阿五拖着阿四,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然而阿四的声音竟慢慢地弱了下来,连气息也是时有时无,硬撑了几个小时后便死掉了。

    阿五挖了个大大的坑,和阿四躺在里面,想:“阿四死了,我的情况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也撑不得几时了。倒不如趁着喘气,把我俩儿都埋了,免得畜生吃了我的身体。”

    不料,等他埋好了阿四,自己便累得昏死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其间还下了一场大雨,将他全身的衣裳都打湿。

    这场大雨让阿五又冷又饿,倒又激发了他的求生欲:“我该好好儿活着才是,以后练成绝世武功,灭了王贼全家,为阿四报仇。”

    当下便挣扎着起来,饮了几口雨水,又找了些野果充饥。

    如此十余天,离开了雾狄帝国。

    到了晚上,呼延春只道阿四两个叛徒一定会忍不住拆开信封,坏了向王老爷引荐人的规矩,从而招来一顿毒打,却如何也想不到王老爷竟将阿四活活打死了。

    呼延春一整晚都待在父亲的书房里面,一面谋划着如何潜入族长府救出家眷,一面查阅古书,想要从众多藏书之中找到修复石像的良方。

    烛光照在他疲倦的脸上,将他的身影投在一排排的书上。就是以前在小开蒙房修炼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疲惫过。

    忽然,他隐约听到砖瓦滑动的声响,像是有人趁夜摸进了家中,接着就是一阵细风从窗户扑来,差点吹灭了蜡烛。

    他刚想要拿上武器出门查看,门口就站着一位身着一袭素净白衫的女子。

    “魏莺姑娘,你来干什么?”呼延春瞧出此人正是白天解救自己的魏莺。

    “我爹爹带我回了都城一趟,去了烛幽堂,见过了师兄弟们,得知他们此番是让我爹这个右堂主回来掌管堂中大事,因为左堂主外出逾期未归。我不认得他们,他们也未必多么了解我,我无聊就出来走走啦。”说完就随意地拿起一本书来玩弄。

    “哎呀,”呼延春长叹一声,经过白天的短暂相处,他倒瞧出了魏莺并不是一个坏人,“魏姑娘回乡,本就是一件高兴事;再和苦命的呼延小子一对比,就更加显得幸运了。”

    “这不是我的家乡。似乎从我记事起,我和我爹就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因此我没有家乡。”魏莺倒是不怎么在意他说的话,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么幸运。“你家里人呢?我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见着。”

    “被族长那个老混蛋抓走了。”呼延春情绪开始激动。

    “真是糟糕……”魏莺自语,“白天听那厮讲起过你的父亲,你能和我讲讲你父亲的事吗?”

    呼延春微微一笑:“姑娘夜里只身闯进我家,竟然只为了打探我父亲的消息。不过你父亲和我父亲同为‘帝国十二雄’,你们离家又那么多年,你打听家父的消息,原是合情合理的。只不过,我对家父的了解并不比你多多少。”

    “怎么说?”

    “他十年前就疯掉了。”呼延春看了看魏莺惊讶的表情说,“真元512年,父亲进城帮皇帝办一桩事,一去就是半年。他没有向我们说起办的何事,只是后来这件事大概是办不成了。皇帝怪罪下来,不仅增加广晴堡的税额,还将我家的大部分财产收归国有。我家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没落了。家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神志不清了。我们曾怀疑过他是在防范某人,派人

    试探了他的武功,却发现他的武功没有丝毫削弱。”

    “嗯……”魏莺显然不是很相信,“你不会是为了打发我捏造的故事?”

    “你说得对,说得又不对。我方才所讲的具是实情,但我想要打发你的意思也是有的,因为我还要忙着查阅文献治理那尊遭瘟的石像。姑娘要是没有什么事了的话,就请自便吧。都城离这可是有一小段路哩。”

    “我是一名卫师,不需要你的操心。”魏莺虽略显生气,嘴角却微微一笑,“我且问你,要是刚才来的人不是我,是一个武艺高强的江洋大盗,就是得知了你家里只剩下你一个弱书生才摸进来的,你怎么办?”

    “这个嘛……不知道。”呼延春语塞,“不过就让他拿好了,反正家里面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族长老头抬走了。”

    “我说你真是笨也笨死了!”魏莺笑到,“难道家里进贼了,你还要点亮了灯,问声‘偷东西来?’,他走的时候还要送他一程?”

    “那依你看呢?”

    “这个家你是不能待了。你得知道,偷东西的,干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你拿爹爹给你的半截免死密诏是对付不了他的,而你自己的武功又是这么的弱——我猜你连卫气都没有!”

    “是啊,这一直是我的苦恼。”

    “本来呢,我是可以带你到烛幽堂的,可是那个地方不是什么人想去就去的,须是卫师才能进入。你想要成为卫师就得先成为卫者,就得先练得卫气。”魏莺一向聪明,此刻面对这个由自己提出来的问题却也一时想不出甚好主意。一旁的呼延春更是摸不着头脑。

    突然,魏莺大声说道:“你的家眷都被族长押走了,想来就是关押在了他的府上。你不如看看能否上他那住。若能,就暗中找到你的家人,趁机救他们出来,一同离开广晴堡。其间纵然他们对你恨得牙痒痒,也总不能先杀了你,不然他们上哪里问你要那十万骨币、那许多的田地?”

    呼延春觉得这魏莺教给自己的这一步棋走得也太险了些,但仔细一想,族长的确没有理由在这七天之内害他性命,何况他原就是要到族长府上找人的。当下就收拾东西,来到族长家借宿。

    这族长倒也没有刻意为难他,只是总要小心地与他保持距离,连话也不愿多讲,生怕别人传出族长私通叛徒呼延春的流言。

    晚上,呼延春趁夜溜出门,小心翼翼地潜行在族长府上。

    偌大一个族长府,除了假山还是假山,房间更是多得数不清,教他眼睛都看花了。

    “难道这死人府竟有个什么地下室,何以我找了半天都不见爹娘他们?”呼延春疑惑着继续找人。他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地面,心里只希望下一刻就教他发现了狗族长的秘密。

    然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敲打了半天,发现族长府上别说有地下室,就是一个老鼠洞也不一定有。

    此时,族长府后山上的夜风正盛,吹打在树木上,发出沙沙的荒凉声。呼延春想:“死人族长难道是把人绑在了后山的树上?”想着,就要越过围墙,到后山一探究竟。

    忽而,一阵叮咚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人的说话声:“呼延公子,你大半夜的要做什么?”

    呼延春就要从墙上跳下去,那人却说:“被我认出来你急什么?你以为我们大家都是傻子吗?你来族长府投宿,除了暗中解救出你的家人还能有什么目的呢?但我要说给你的是,族长好心留你住宿,你不要不识抬举,专门给他捅娄子!”

    呼延春仍是留在墙头上不动,说:“你是什么人?可知道我家人在哪?”

    “我是族长府新来的管事的,你自然不认识我。”管事的说,“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族长从来没有带什么人回来府上,你要找人,也不该遍地找。”

    “所以我才要到后山瞧瞧。”

    “后山有鬼,呼延公子,你也不怕?”

    “死鬼哪有你们这群活鬼可怕!我要走了,你不许泄露我的行踪。”

    管事的冷笑几声:“你一下床,全族长府的人就知道你要开始找人了。但大家谁也没有阻拦你,你可知为何?”

    呼延春回想了一下,发觉他说得果然没错,问:“你们已料到我无论如何是找不到人的?”

    “正是。别说是你,就是我也不知道族长将你的家人关到了哪里。”

    “但我还是要去后山看看。平日里,族长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你们后面的山,里头多半大有猫腻。”

    “这你就错怪人了。”管事的说,“后山上码着几排柴,常有族人去盗,一次去几个人,一人拿走几根柴,族长不堪其扰,就禁止你们去了。”

    “你骗不过我的,我还是要去。”

    “你今日跳下了族长府的墙,就别再回来了!”

    “你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呼延春说,“你们也只肯留我七天,不是么?”说罢跳下墙去,径直跑进那片鬼气森然的林子,更不管管事的说些什么。

    呼延春走后,族长却不知何时站到了管事的后面,问:“他去哪里找死了?”

    “是去后山。”

    “后山有什么?你带几个人,把他请回来。”

    管事的回答是。

    呼延春犯了一个错误:夜晚进山没有带火种。

    好在月亮隔一下就会从黑云中露一次面,给了他一点点照明。他的腿上不知道被蚊虫叮出了几个小包,却一刻也不放弃找人。他唯愿这真是个独特的地方,能够成为狗族长藏人的去处。但他在这里一样一无所获,最后还是管事的带着人赶来,将他拿了回去。呼延春只得不安地在族长府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