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除毒宗,恢复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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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消解的石头

    魏莺让那五名卫师自己回去,自己则留下来陪呼延春。

    走在路上,魏莺问:“你现在已经没有学校可学习了,打算去哪儿求学呢?大开蒙房么?”

    呼延春先是一惊,继而回过神来:“你没有回过雾狄帝国,一些事有所不知。这大开蒙房原是有的,就在小开蒙房的附近。大小开蒙房谁也不服谁,常常举行房际竞赛。大开蒙房每次都能够得胜,因而把小开蒙房压制得死死的,他自己也养成了一身的傲气。

    “但是常言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三年前的一场比试中,大开蒙房连派出三个人都被小开蒙房一一打败,由于是五局三胜,这三人连败,余下的两场也就免了。大开蒙房房主气急败坏,和李希撕破了脸,对其大打出手。但李希侥幸胜过他一点。最后就是大开蒙房无论是小的还是大的都输了。大开蒙房房主羞愧难当,便提剑自裁了。

    “大开蒙房群龙无首了几日,竟是散伙了。他的学生,有点儿骨气的还时不时找上小开蒙房来,想要为他们的师傅报仇,但都被李希一一教训了个遍;没骨气的,在大开蒙房散伙之日就或离开广晴堡,或并入小开蒙房了。

    “本来大开蒙房覆灭了以后,李希是可以把小开蒙房的‘小’字去掉的,以免误导人大开蒙房的存在;但李希向来居功自傲,认为人们每说一次小开蒙房的‘小’字,便是对他三年前覆灭大开蒙房的事迹的一次肯定,因而不肯删改。”

    “噢——”魏莺意犹未尽地说,“这大开蒙房房主真是一个性情中人。要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之前李希的小开蒙房一直败在他手下尚不会如此……”

    “我们广晴堡只有这么一个学校……我很可能再也无法修炼了——你是怎么修炼成卫气成为卫者、继而又成为卫师的?”呼延春话题一下子就转移到魏莺的身上。这两天来,他对这个聪慧机灵的姑娘产生了太多疑问。

    “我爹爹带着我四处漂泊的时候学的。从卫者到卫师,我貌似只花了一年的时光。现在我正在修炼大卫师。要不是我爹爹拦着我,命令我十六岁以前最多只能修炼成大卫师,我早就……”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想到自己失言了:在呼延春面前夸耀自己的天赋明显会让他难堪不已。

    “你真聪明,不像我。”呼延春顿了顿,“我已经想好了,以后可能就不修炼了。”

    “这怎么能行呢?”魏莺大惊,“那你以后要干什么?”

    呼延春嘿嘿一笑:“以后我要做的事情可多着呢,首先是把那尊该死的石像修好,然后要赚大量的骨币,赚骨币是为了娶媳妇,也为了使呼延家恢复往日的荣光,毕竟以前俺家也是颇有家资,只是受了国都里的那位贼皇帝的针对之后,呼延家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那你要怎样赚钱?”魏莺打趣到。

    “当然是找到父亲藏……当然是从商啊。平日里我也读些商家要义,自以为是颇有心得的了。比如说,那小开蒙房弟子众多,每人穿的鞋子广晴堡是没有的,需到国都里买。李希爱财怕事,常常很久都不会给徒弟们买新鞋。倘若我进了城,买上成百上千双鞋,往那小开蒙房前一吆喝,赚钱的不就是我了么?”呼延春这几句话说得既单纯又稍欠火候,魏莺听了并不敢苟同。

    “呼延春,你要不要我讲给你一桩奇闻。”魏莺说。

    “天下哪有比一个族的人对一块顽石奉若神明、还要威胁一个连卫气都没有练成的人去修石头更称得上奇闻呢?”呼延春言下之意便是不想听。

    魏莺忍不住闹了情绪:“你要听便听,不听,我说给空气好了!”

    “我实在没想到你的脾气这么大!”对魏莺的这句话,他始料未及。

    “你说什么?”

    “你明明已经听到了,又何必再问。”

    呼延春一下也没想到这个数次帮助自己的好姑娘会声生气,心下又想到:“刚才我故意向她隐瞒了那件事,以她的聪明才智不至于听不出我的意思,但她不向我追问,可见她的通情达理。虽然那件事是我家的秘密,我本有权不告诉她,但终究是我先对她不住。我刚才还那么无礼,可就更无耻了。”

    当下道歉:“魏姑娘,这几日来我心下烦闷,说话莽撞之处请担待。”

    魏莺冷了她一眼:“不说了,不说了!现在你就是求着我我也不说了。”

    呼延春先前哪有和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这下子当真被魏莺整得不会了,只得话也不说了,生怕再说出错话来。

    魏莺远远地跟在了呼延春的后面,既不同他讲话,也不离开他。不一会儿,她忍不住先说道:“呼延大公子,你要去哪儿?”

    呼延春听到她说话了,便道是魏莺已经原谅他刚才的冒昧了,于是折回魏莺的身边,说:“看那块石头去。要解决眼下的难题,还得从石头自身入手。你也和我去吗?”

    “我不和你去又干么跟着你?”

    石像处早已有族长安排的人守卫着,他们素来敬重“帝国十二雄”,见了呼延春二人也能以礼待之,并不阻挠。

    呼延春打远处起就发现今天的石像发生了些变化,至于是什么变化他一时看不明白;挨近了看才发现石像的头部已经掉了一大半!糟糕的是,头部自己还在慢慢消损,风吹过,便有石屑随风扬起。

    那守卫的人却并不惊讶:“呼延公子,这块石像自己在消损,今日已掉了头部的一些,明日、后日只怕掉得更严重了。我同情呼延公子,所以提醒你应当快些施救它了。”

    “啊呀!”呼延春大叫一声,“贼石头,茅坑石头!你早不碎晚不碎,要挑我在你这儿避雨后碎!别人瞧不出你是谁,我却看得出!

    “我的师兄弟们私下说起你,都说你的相貌古怪,上辈子一定是个奸盗邪淫的人。如果你当官,那么百姓一定遭殃;如果你侍奉君主,那么国家就要完蛋;如果你啥也不做,窝在家里,也是要遭到家人的白眼的,因为……因为你武功一定极差,你的家人就是这么嫌弃你的!你早点变成一撮尘土,给人用来掩盖臭屎,或者腐尸才好!偏偏你成了这破石头,害苦了我!”

    呼延春骂着骂着就没劲了,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好久才说:“石头老兄,我也不骂你了,只要你撑得些时日,不要再自己慢慢消解,等我找到了医救你的方法,我会每个月都来给你烧香。看你的样子,想来是死之前都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