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神符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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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玄门正宗(3)

    霍远星想象那天将军一拳之威,不禁神向往之,问道:“这恶龙没被杀掉吗?”

    殷无峰道:“此事太上祖师所留书简未曾说到,愚兄不得而知。”

    霍远星道:“哦。殷大哥你接着说。”

    殷无峰又接着道:“此战之后,姜黄公同卯正公结为挚友,其后开宗立派,我太一门亦曾想助,时至今日两家情分已延绵数千年。”殷无峰叹了气道:“兄弟现在想必明白为何今日之事十分棘手了。”心想:“霍兄弟虽不谙世事,但大智若愚,当不致弄巧成拙。”

    霍远星颇为佩服殷无峰的气度风范,说道:“小弟一定实话实说。”

    殷无峰喜道:“那就多谢兄弟了。”以太一门之力,自然不是惧怕于人,只不过凡事以理服人为上,一味倚仗武力早晚自取其祸。

    这时前方传来高无笙声音:“三师兄,我们快到了。”

    霍远星一看,下方仍是层层白云,雾笼千山,再飞片刻忽觉下方有异力笼罩,庞然沉厚如渊似海,心中了然:“这阵法好强!”出云岛仙阵却令人察觉不到。

    殷无峰在一旁道:“兄弟请。”

    二人降下云端,下方景观瞬间变幻。脚下一坐雕梁画栋、金脊麟角的堂殿仿佛宝石嵌在山顶。殿前有一极大广场,广场伸出一条白色大道直下山脚,好似一条登天玉龙,大道两旁多建广场廊柱。殿峰之外群山绵延,其中隐含幽居,又有溪流瀑布参杂其间,灵禽柔云漂扬其上,真可谓仙山宝地,令人心敬神仰。

    霍远星啧啧赞叹:“真是好山!”

    殷无峰笑道:“多谢夸赞。”二人穿过层层云雾,脚下树木山道越来越明晰,降在山腰下迎客牌楼处。牌楼上书“太一门”三个纂字,高无笙已在牌楼下等候。

    殷无峰笑道:“请。”待霍远星下了仙剑,收回不知哪里去了,三人上了白石大道。霍远星觉此山灵力比之出云岛虽然不如,但也浓厚异常。抬头远望,方才那大殿已不可见,只一路玉阶蔓延入云雾,不知此山到底多高。山道两旁古数参参,空旷静溢,偶有灵兽奔过响起一阵莎莎声。

    殷无峰介绍道:“兄弟,此山唤做紫阳山。众所周知,我开山祖师相传为太一真人,至今已不知多少万年。不过上古久远,我门中可考之祖道号紫阳真人,不知兄弟可曾听说?”

    霍远星正在想:“为什么不直接降在山顶。”却不知此举大为不敬,好在他也并未明说,答道:“是不是那个“朱魔盖世,天下无光,焚我太宰,以生紫阳”的太宰伯真人?”

    殷无峰点头称是,心中暗惊:“这几句词正是我太一门紫阳大法的仙决,霍兄弟怎么知道?”原来《诸真大观》中曾记载:“是岁,朱魔出世,人间无光。兹有上真,名太宰伯,擎剑而诛之,而天未明。太宰公刺血而祷上苍曰:‘朱魔盖世,天下无光。焚我太宰,以生紫阳!’尔乃骨肉燃尽,魔气终消,光明复现!壮哉!太宰!”

    霍远星赞道:“紫阳真人舍身拯救苍生,晚辈不胜钦服!”太宰伯燃身救世曾令霍远星万分敬仰,是以记忆颇深。

    高无笙还未修习过紫阳大法,不知其中紧要,问道:“师兄,太宰伯是祖师爷的名讳吗?”

    殷无峰道:“正是。”对霍远星正色道:“霍兄弟,你身上这套兽皮非同小可,叫做黑麟皮。当年先祖诛魔时就以此皮修炼为甲以抗魔气侵袭,殷某曾有幸得尊长赐见,因此识得。那武逊为了要将你掳走,不惜犯我太一门,十有八九便是这个缘故。”却不问霍远星黑麟皮的来历。

    霍远星道:“难怪!”武逊虽未见过紫阳真人的皮甲,但肯定看得出来这兽皮非同凡响,笑问道:“殷大哥你对我这么客气,是不是也跟这身黑麟皮也大有干系?”

    殷无峰笑道:“兄弟聪明过人。不过愚兄可不敢有非分之想,只不过顺便让你换过衣物,好好保藏这套兽皮,以免再遭居心叵测之人觊觎而已!”

    二人相视一笑,君子坦荡荡,一切尽不言中。高无笙见这兽皮并无出奇之处,竟如此宝贵,满脸惊异。

    言笑中三人道了山腰处知客居。知客居地处大道之左,占地颇广,有知客堂一座,左后精舍散布无数,中间有怪石流水,其外一片桃林芬芳迷人。

    殷无峰突然神色大变,一言不发便往桃林扑去。原来知客居诸代弟子常有数人至十数人,殷无峰也居在此处。道旁知客居的迎客亭左右无论昼夜都必有弟子在左近桃林中修习,数千年来从无例外,现下知客居竟无一人,门中必出了极大变故,是以殷无峰不及招呼便飞身入林查探。

    高无笙也看出情形不对,奔入知客堂。大堂之内空无一人,地上一片狼藉,屋顶居然破了几个大洞。

    高无笙不敢置信,叫道:“三师叔!二师兄,三师兄!众位尊长你们都在吗?”往内堂奔去看了一圈,又奔到内堂两厢各房都查看了一遍,都是空无一人,有的也是屋顶破洞。霍远星一直跟在身后,两人回到大堂。

    高无笙不禁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正要再往外去,殷无峰已跳了进来,喝道:“五师弟稍安勿躁!”

    高无笙这才镇静下来。殷无峰神色凝重,对霍远星道:“兄弟,愚兄要去山顶大殿看看,你和高师弟在此暂留,我去去便回。”

    霍远星担忧道:“殷大哥,你还是别去为好。”

    殷无峰勉强笑道:“兄弟之意我知,但师门有难,愚兄岂能独善其身。若我一盏茶时间没回来,师弟你便带霍兄弟去神风门求救,千万切记,一定要请古松天师亲至。”这古松天师乃天公姜黄大弟子姬如松,当今天下屈指可数的道家耆宿。殷无峰早已想明白,太一门身为道家泰斗,知客居遭此大难,山顶正殿长老不可能不知道。如今情势,要么正殿也已陷落,要么来敌已被制服,如是后者那也罢了,如是前者,以诸长老之神通连护山大阵也来不及启用,来敌之强他甚至不敢深思,因此叮嘱高无笙去请传说中的古松天师来搭救。其实如古松天师这等上真,即便存世也往往飘无所踪,哪是轻易请得到的。

    高无笙不知所云,懵道:“我……什么天师?”

    殷无峰沉声道:“你去了只管如此说便了,神风门自有长辈明白。”说完就要走。

    霍远星拦住他:“殷大哥,我们先想想办法再去,不必急于一时。”想了想说道:“这山中有一大阵威力无比,能启用吗?”

    殷无峰停住脚,苦笑道:“大阵虽能用,愚兄却不知启用之法。”

    霍远星沉吟道:“这大阵想必是用来护山的,找着一处阵眼尽力攻击当能引动吧?”

    殷无峰眼前一亮:“兄弟真是诸葛再世!愚兄正好知道一处阵眼,随我来。”

    三人正要动身,突然身上都是一紧,不知道被什么无形之物束缚住了,连话也说不出来,只眼珠尚能转动。

    霍远星竭力挣扎,身上束缚并无丝毫松懈。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妙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脸色苍白的俊美文士从正门走了进来。

    这人手摇折扇慢悠悠的踱到霍远星面前,笑道:“小家伙不必费力了。”伸出细长的手指在他兽皮上轻轻抚摸,啧啧赞叹道:“果然是黑麟皮。”

    霍远星暗中操控御囚符悄悄往那文士身上贴去,眼见便要大功告成,岂料那文士看似目空一切,实则霍远星一举一动尽在眼中,折扇一抖,便将御囚符黏在扇面之上,任他如何催动也无反应。

    文士惊异道:“咦!”细细观看灵符,赞道:“想不到小家伙还有这般高妙手段!”折扇又是一挥,扇面上的御囚符不知去了哪里。

    霍远星身上束缚骤消,那文士道:“小家伙跟本少君说说,这神符从何而来?”慢悠悠的踱到堂中正坐之前,扇子一挥扫去杂物,潇洒坐下,微笑着看向霍远星。

    霍远星心中一沉,暗忖:“不知道须弥符管不管用?但愿这人神通不要太大才好。”故作惶恐,说道:“晚辈自己画的,这里还有。”老老实实从怀中掏出须弥符捧在手里往文士走去。

    走得两步,霍远星突然全力运起无名心经,灵力如潮疯狂涌入符中。那文士立马察觉不对,脸色一变,身形一晃到了霍远星跟前。然而他毕竟晚了一刹那,眼前只有千山万水,霍远星三人已不见踪影。

    霍远星双手抓着殷高二人,吐了一口大气,他心中实是紧张万分,在他看来,那文士仍在眼前,只是神色变得深沉可怖。

    他不敢多呆,一手一人往桃林冲去,花影重重,顷刻间奔出数十里。

    霍远星奔到一处山石所在,停住脚放下二人,镇定了一下心神,对殷无峰道:“殷大哥,阵眼在哪?”

    殷无峰眼珠转动回应,霍远星略一思索道:“若是在我前方,眼珠不要动。眼珠左转,我便向左,向右我便向右,若是在我后方便转动一圈。”

    殷无峰眼珠转右,霍远星抬头一看,右面是上山的方向,前方恰是千丈悬崖,说道:“殷大哥,我若走过头,你眼珠便乱转。”提起二人轻轻一纵越过悬崖,涯上有一亭台,前方有一小路,霍远星沿小路疾行,却不敢奔得太快,一面留意殷无峰眼神。

    奔走一时,殷无峰突然眼珠乱转,霍远星立即停步,问道:“往哪边?”殷无峰眼珠转左,霍远星于是改向往左。此地古树参天,空林路远,他在林中转行三次之后便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只见中央一坐几人怀抱的大枯木桩,木桩四周刻有铭纹,不言而喻这里便是阵眼所在了。

    霍远星看了一眼铭纹,跟符纹颇多相似,他无心细究,祭出凶符中的地火符贴在木桩之上。他想攻击越重,阵法发作越强,于是全力催动神符。

    这地火符他试用之时不过浅尝辄止,当时已是惊心动魄,此时全力催动,威力岂在小可!霎时周身似有泰山压顶,寸步难移,他知道接下来便是白火焚身,骨肉成灰。幸好他反应神速,立时停了地火符,带着二人跃出较远才重新催动神符。

    虽在远处,霍远星仍感四周尚有压力,但料想无虞。殷无锋只见古树桩四周无声无息燃起白火,林中古木一圈接一圈枯萎成灰,竟连火也未起,瞬息间方圆数里之内尽成灰地。殷无峰见这个新交的兄弟明明毫无修为,却有诸般仙法,心中叹服不已,暗赞:“霍兄弟原来如此了得,难怪能制服武逊!”

    那古木桩却并未受损,只四周铭纹开始发亮。霍远星松了口气,知道阵法已动,默练心经收回须弥符。忽见殷无峰眼珠乱转,叫道:“糟糕!”忙问道:“生门如在正殿,眼珠勿动!”殷无峰果然不转,霍远星抓起二人全力向山顶跃去,然而还是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