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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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韩景之死

    韩景之死,是出乎滁州城大多数人意料之外的,这韩景为人低调,明哲保身,善于洞察形势。

    三年前本在颖州任太守,颖州连年不是水灾就是大旱,蝗灾什么的不消停,朝廷不但没有赈济灾民,苛捐杂税照样催收,百姓只能卖妻鬻子,让地拆房,砸锅卖铁!

    韩景见此情形,知颖州将乱,适闻滁州太守之位空缺,遂打通朝中关节,将自己调任滁州。

    上任滁州太守后,任用原先滁州官吏,如姚安,张铎等,自己不怎么过问日常行政,只游山玩水,吟诗作赋,艳姬美妾,唱歌跳舞,饮美酒啃大猪蹄子,厚自奉养,日子过得真神仙一般,自我感觉有种无为而治的境界!

    直到去年颖州黄觉起兵,韩太守便没了游山玩水,吟诗作赋的兴致,整日待在府里苦思对策。

    颖州距滁州不远,如果南渡淮水,淮南之地就会成为战场,打战韩景是绝对没有信心的,这淮南有沿淮至西向东申,光,寿,濠,滁数州,以寿,滁城池最为险固,沿淮又有寿州北面正阳关和滁州西面清流关,韩景只希望黄觉贼兵能北上,别来淮南,但也提前加强了清流关守备力量,以防黄觉从清流关直插淮南腹地。

    黄觉麾下前锋骁将彭金,曾向黄觉力陈战略:“淮南富庶,金陵有天子气,应兵贵神速,下申,光州,迅速占据寿州坚城,再进濠州,滁州,滁州一旦为我所有,金陵失去屏障,门户洞开,那时,只需守住滁州,如同扼住金陵咽喉,派大军开至金陵城,围而不攻,城内食尽自乱,料不出半年,便可入驻金陵,黄王大事可成矣!”

    黄觉听了非常心动,依计而行,只不过,南下途中,不忘劫略,兵是贵了(抢了大量钱财珠宝)没有达到神速的效果。

    韩景怕啥就来啥,黄觉从寿州北面度淮,正阳关守军寡不敌众,退守寿州。

    黄觉为不至腹背受敌,先向西攻取申,光二州,再准备折回攻寿州。

    韩景在府中已是坐立不安,软烂大猪肘子也啃不下,琼浆玉液无心下咽,短短几天,减肥成功,人瘦了一大圈!

    岂料不久,韩景便于夜里在戒备森严的太守府被人刺杀,家眷也只一个小婵幸免,不知道最后那晚,一世聪明,善于自保的韩太守有没有想出对策来?

    话说唐,愚,芽三人见老者狼狈退出,便进入拜见张铎,

    张铎瞧见,便先发话:“咦,你三人怎么一同来此?”

    唐展性急,便将柴家故人之事向张铎说明,芽儿也将李愚去年书信承上,道:“大人,这是李愚哥书信,也可证明他不是奸细”,说完与李愚深情对望。

    张铎接过看罢,对李愚说道:“既然身份已证实不是奸细,你可以自便了”。

    此时唐展接道:“其实张大人本就无意杀你,昨日受刑之人,只有你没有确凿证据,于是便安排你做10号位,如果真是奸细,神情之中,难免露出端倪,不想,李公子,临危不惧,面不改色,更令人难以看透,晚上,张大人又加班在议事堂接着试探你的底细,张大人可是禀承不错杀一人,也不放走一个的原则,工作尽心尽责,不分昼夜,昨晚与你谈话结束,还去巡城,真是奉公忘私……….”。

    张铎笑着,打断道:“唐展你这马屁没完没了了”。

    李愚见马屁管用,也不甘示弱,接着拍道:“刚才在门外,听大人训斥豆腐乳,真是痛快,他岂能知大人的深明大义,不拘小节,又岂知大人疾恶如仇,第四大爱好,实则专杀恶人也,佛说:“菩萨低眉,金刚怒目,皆是慈悲!张大人就是那捉鬼的钟馗,惩凶除恶,扶弱扬善…….”,

    张铎又打断道:“你也差不多行了吧!”。

    话是这么说,明显比较受用。对李愚说道:“我见你也伶俐,记性也好,在我身边做个记室可愿意?”。

    李愚纳头下拜道:“小人一介寒士,手无缚鸡之力,也无济世之能,蒙大人抬爱,必效犬马,以报大人知遇”。

    芽儿也下拜道:“多谢大人!”。

    张铎目露微笑,对芽儿说道:“以我多年情场经验,看你二人定是相互爱慕,我原想纳你为妾,也是想让你有个归宿,既然你已心有所属,不如我来玉成此段因缘?可愿意啊?”

    芽儿垂首面红,又用比蚊子稍小的声音回道:“愿意”。

    李愚更是掩不住的欣喜,:“愿意”。

    唐展粗声说道:“愿意”。

    张,愚,芽齐声道:“干你何事!”

    李愚对张铎道:“适才豆腐乳所言,刺杀韩太守凶手已经缉拿,却未审问明白,公之于众,我猜应该是未获真凶,大人为安抚人心,所以告示上才那么说的,是吗?”。

    张铎沉默片刻,答道:“是的,韩太守之死,甚是蹊跷,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李愚接过一瞧,吃了一惊,此乃韩景写与贼帅黄觉的通敌文书,韩景见贼军势盛,恐寡不敌众,遂欲降贼,与黄觉密谋,不派援兵,粮草,孤立寿州,即使姚安暂时不降,也只有困守孤城,无力搞事,只需派偏师牵制,开城出降便是迟早的事。主力可向东急进,取濠州,滁州自不必说,黄觉大军一到,兵不血刃,拜迎道旁,黄觉承诺,韩景仍做滁州太守,永保富贵。

    唐展感叹道:“韩太守,平时待人谦和,面目慈祥,居然心怀不轨,暗通贼人,张大人,平时待人严肃,面目狰狞,然而心怀忠义,勤政为民”张铎对唐展道:“你确定是在夸我?”

    接着又说道:“我已查实,此信确是韩景亲笔,但如何落入他人之手,又不知何人将此信塞入我卧室中,杀韩景的是不是同一伙人,我总感觉这滁州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操纵,可无从查起,毫无头绪,正为此发愁!”

    李愚说道:“韩太守之死定然不是黄觉派人所为,应该也不是张大人为纳小婵,蓄谋杀害”。

    张铎笑道:“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好吧?”。

    唐展奇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张大人,现在怎么这么爱笑了?

    李愚接着说道:“极有可能就是,张大人说的那股暗中的神秘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