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高中晚自习遵循自愿原则，宋序一直以来都不上晚自习，主要因为家离学校挺近的。

    这次宋序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时，周妤开口叫住了她。

    “宋序，延华路附近开了一家美食店”她拉住宋序的袖子道：“我们一起去吃吧。”小姑娘这忐忑不安的样子，生怕宋序不同意。宋序也生出要逗逗她的恶趣味。

    “不想去。”

    周妤眼里的光都渐渐黯淡下去了，整个人恹恹的，就像一棵快要干涸的小草。但手还是拉着宋序的袖子。

    “好吧。”周妤垂下脑袋，“你注意安全。”

    宋序把收拾好的书包放在课桌上，重新坐在凳子上。

    “你不回家了吗？”

    宋序撑着脑袋好笑地看着她，“你猜。”

    周妤闻言，迅速抬起头，高兴地笑：“你同意了？”

    宋序不置可否。

    小姑娘跟弹簧一样，立马弹跳起来：“很快的。”

    “那家店叫张姨烧烤店”

    “没事，到时间你带路，味道肯定很不错的。”

    事实证明，确实很快，周妤仿佛提前计划好了一般，书包里的东西一应俱全，直接提溜起就可以走。

    延华路距离不远，所以两个小姑娘决定步行。

    ***

    “不是，止哥，这家真的好吃，你别看这家店长得不咋地，但是味道杠杠的。”张嘉洲拍拍胸口保证道。

    “我给你打包票，不好吃我裸奔绕着店跑一圈。”

    “没想到你口味挺独特。”谢行止淡漠的眸色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显然一副不信的样子。双手抱胸，懒懒地靠在墙壁上，反正不打算让步。甚至还优哉游哉把玩一支烟。

    对，就是一只烟。

    夜色蛊人，磁性沙哑的声音喷薄而出。

    “我不吃。你说的大餐就是这个吗。”谢行止嘲讽地看了一眼招牌，“这家店该不会这是你开的吧，张姨？”少年说话时带着嘲弄，嘴角若有若无掀起一丝弧度：“喊我一声爸爸就勉为其难给你们家店捧捧场。”

    张嘉洲：“……”

    两个少年就这样在这家烧烤店旁边耗着，张嘉洲嘴皮子都磨破了：“真要不行的话，那听你的，咱们换一家呗。”张嘉洲没好气道：“还是我掏钱，价位随意。”

    “那我和还要你干什么？”谢行止抬手把手里的烟扔到旁边的垃圾桶，“要你当个吉祥物？”

    没一点道歉的诚意。

    张嘉洲：“……”

    有时候张嘉洲还是挺无助的。

    谢行止这个人性子寡淡，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惯了，干一件事成一件，标准的“邻居家的孩子”，也就自然而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爱好，唯独喜欢挑战那些高难度的玩意。

    直到在张嘉洲这失手了。

    两个月前，谢行止不知道在哪买来了清明上河图的拼图。那家伙喜欢的不得了，天天宅在家里拼图。几乎不出门，花了一个多星期才拼完。

    张嘉洲也没见过这种高级玩意，叫来平常几个狐朋狗友来他房间做客。谁承想，这么不结实，几个人放在手里轻轻一扯长桌上的清明上河图散得稀碎。

    谢行止回来发现了，看见眼前七零八散的拼图，笑了。

    那笑深不达眼底，好看的眸子眯成完美的弧度。

    他和谢行止是开裆裤的交情，谢行止屁股一撅，张嘉洲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谢行止越生气，笑得就越瘆人。

    而且那笑张嘉洲曾见过一次，是他小时候不懂事，偷偷地往谢行止喝牛奶的杯子里洒了点katty的尿。

    katty，谢行止家的狗。

    结局是以自己躺了三天医院和痛失一颗坚固的门牙。

    张嘉洲思及此舔了一口自己花大价钱买的烤瓷牙。

    那次张嘉洲知道自己遭殃了。

    当即买了张外国的机票，躲了一个月。让其他朋友时刻关注这厮的精神状况，看风头没有那么严了，才偷偷回来。刚下飞机就被逮住了。

    “Surprise！”

    “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刚下飞机，谢行止就站在门口，张开手臂，俨然一副热情迎接的样子。刘嘉洲当即快跪下了，谢行止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请我吃饭。”

    请我吃饭，要不然你的下场就像我的清明上河图一样稀碎。张嘉洲都听出来了话外音。

    ……

    “行，还是我，让我用我睿智的大眼睛给你……”张嘉洲环视一圈，嘴边的话突然堵住了，“下次再请你吧，你先走吧。”张嘉洲招呼着让谢行止离开，目光所及，眼睛都比刚才有神。

    变卦得这么快。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行止顺着张嘉洲的目光，他有点近视，稍微眯了眯眼，定格到一个女生。

    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就见张嘉洲屁颠屁颠迎了过去。谢行止长腿一迈，也跟了上去。

    “宋序，你看。”宋序顺着周妤指的方向，看到了她的初中同学？还有上次小巷打架的男生？

    盯着两人吊儿郎当地朝自己走来。

    这一刻，宋序内心的坎坷到达了顶点，这人不会过来找她的茬吧？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周妤察觉到她的反应，小声在她耳旁嘀咕：“情况不妙吗？用不用跑？”

    仅仅一个动作都明白了她的用意。

    一只脚都已经打了退堂鼓，余光中瞥见那个拽炸天的少年已经回头进店了。

    他俩不是一路人的？看来多想了。

    张嘉洲走到她面前：“宋序，你还记得我不，我是张嘉洲，初中咱俩一个班。”

    宋序摆出一副了然热情的样子：“当然记得，真巧啊，你也来吃饭？”

    尽管她实在想不起来。

    “奥对滴，要不然我们一起，我请你们吃？正好报了当初你救我小命一恩。”

    宋序不知道他说的那个恩情指的是什么，对这个人其实也没多大的印象，但也不想让他难堪，索性就答应了。

    店内装修精致，采用了八十年代的复古风格，老板大概是黎明的忠实粉丝，入眼所处全是黎明的海报。怀旧收音机嗯哼嗯哼作响。

    古色古香，倒不像一个烧烤店该有的样子。

    滋滋冒油的烧烤串串，饭桌上客人的觥筹交错，朋友间的嬉笑玩闹使得这家烧烤店徒添几分人情味。

    张姨烧烤店地处市中心，晚上又是吃串的黄金时期，所以这个时间人总是格外的多。

    “这好像没座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

    “要不我们…”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张嘉洲，这。”

    谢行止站在一处空桌旁，店内充满氛围感的灯打了他身上。整个人档次了不少。

    完了，又碰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