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的是田小麦在信的结尾留了自己的地址，还有宿舍的电话。汪建中再三思考，还是决定先打个电话给田小麦。他想听听她的声音。

    因为马上要过农历新年，集市上更加热闹拥挤。汪建中挨挨挤挤来到打电话的地方，才发现有很多人都在排队打电话。这样的情景，使他在接通电话后，很多想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但言不在多。

    百无聊赖过了个新年，汪建中就早早返回了学校。学校坐落在市郊，空旷又寂寥。汪建中到学校不远的小店，用公用电话拨通了田小麦宿舍的电话，这次，正好是田小麦本人接的，汪建中便告诉田小麦，自己已经回到学校了。

    “不是还没开学吗？”

    “是的，但呆在家里没意思。”\u2028

    “那么，学校里现在有人吗？”

    “除了保卫室的门卫，没人了。”\u2028

    “那你也挺孤单的呀！”

    “我还好，看看书，瞎逛逛，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你呢？这几天没加班，有没有出去逛？”

    “没有。”

    “呆在厂里有什么意思，出去走走嘛。”\u2028

    “逛也没意思，认识的人也不多，老乡都回家过年了。”

    “那也是，女孩子还是结伴出去玩比较安全一点。”

    对方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接着说：“你还蛮关心我的。不过，学校里女孩子应该很多吧！”\u2028

    “是啊！”\u2028

    “有没有看中的？”\u2028\u2028“什么话？不过，有一个还是蛮特别的。”\u2028\u2028“喔，能不能说说看，是不是很漂亮？”\u2028\u2028“大概算是比较漂亮吧！她主要是南方女孩，和我们这边的都不太一样。”

    “还有呢？我想听听。”\u2028\u2028“没了。我又没那么关注她，怎么说？”\u2028

    “真的。”\u2028

    “真的。”\u2028

    “那说说上次的事吧！”

    “什么事？”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还是选择了师范学校？”

    “我就当你没考上高中吧！”

    “我·······”

    “别说了，我全了解。”

    “太无奈了，当时也不知道如何发泄。”\u2028\u2028“我知道。反正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怪你。”

    “我到现在也没有给家里写过信，他们也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汪建中听着，心里泛起一股酸楚，田小麦的语调很悲伤，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不过，不用担心，他们会通过别人了解我的，是我故意不和他们联系。”

    “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u2028

    “谁叫我是女孩子，以后嫁人了，他们就算白供我读书了。对他们来说很不合算。”\u2028

    “你还是在恨他们，想开点吧，反正我们农村，读高中的女孩子就不多。”\u2028

    “我不恨他们，我恨自己。我当时干脆考不上，就没这些事情了。”

    “别这么说，不知道能不能以后还重新读，不是有成人高考吗？”\u2028

    “那也不可能了。每天上班就十几个小时，那还有心思，并且，别人也会笑话的。”

    “我知道，很累吧！”\u2028\u2028“已经习惯了，反正自小就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啥活都干过，这个就不算什么了。”

    “习惯就好。”

    “嗯，没事。说说你学校里的情况吧！”\u2028\u2028“说什么，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我很想了解，以后多注意点，说给我听。“\u2028

    “没问题。”

    他们聊了很久，直到田小麦想起电话费也很贵，两人才决定结束聊天。打完电话后，汪建中一个人去小吃店吃了点东西，就回宿舍了。整个楼道冷飕飕的，没有一个人。汪建中站在过道上，望着远处城市的轮廓，并没有特别高大的建筑，唯独两个大烟囱，相对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