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西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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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侯府来了不速客

    郭寒威来到“兰馨阁”,在门口逡巡了许久,这才见到阿珠出现在院里。

    他赶忙轻声喊道:“阿珠,阿珠……”

    阿珠见是郭寒威,忙跑过来问道:“郭统领,您来有什么事么?”

    郭寒威问道:“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阿珠愁容满面地道:“小姐现在醒是醒了。只是不吃不喝,动不动流泪。让人看了心疼!”说着眼圈变红。

    郭寒威听后也是担心不已。同时又感自责。心想,“如果那晚不中那黑衣人的诡计,吴公子也不会被抓走,自然,小姐也不会变成这样。”

    于是,他安慰道:“阿珠,请你转告小姐。让她放心,我郭寒威一定会尽快找到吴公子的。让她好好保重身体,莫让身体垮了,否则,吴公子回来见到了,也会分外难受的。”

    “好的,郭统领,我一定转告小姐。”阿珠道。

    离开“兰馨阁”后,郭寒威就找到了李甲张乙,三人一起来到“藏冰室”。

    上次“尸前测验”后,阿专的尸体就一直放在里面。现在测验已毕,阿专的尸体已经没有了探案价值,现在也应该尽快妥善处理掉了。

    “李甲,现在你去找两个人负责把阿专的尸体送回他老家,然后再以我的名义从账房支出一百两银子,交与阿专父母,让阿专尽快入土为安吧!事后我来禀报给侯爷。”郭寒威道。

    “是!”李甲应了声出了“藏冰室”。

    “下面我们怎么查?”张乙问。

    “看来,必须得找个机会来试试马总管,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武功了?”郭寒威道。

    吴名在“地宫蛇屋”内苦修内力,不眠不休,内力火性旺盛时,便吃蛇胆,肚子饥饿时,便食蛇肉,口渴时,便饮蛇血。硬生生的活成了野人,蓬头垢面,似又回归了乞丐状态。

    辛止于见吴名进步神速,也为之赞叹心喜。在吴名练过几一轮“赤焰掌”内力心法后,他道:“这么短时间内,你头上蒸腾之气便如此浓重了,可见你的内力进步之快。从现在开始,我再来教习你‘赤焰掌’的掌法。”

    说毕,他起身一招一式的教习起来。吴名便有样学样,基本上练习一遍,即已牢记于心。这也让辛止于惊叹不已。

    练毕,辛正于道:“你现在也有了较强的内力,可以先试试,能不能徒手震开铁笼?”

    吴名应声后,开始气沉丹田,血聚经脉,缓缓举起双臂,突然力发双掌,拍向铁笼粗壮的铁条,但只听“嗡的”一声,铁条震颤后竟然毫发无损,反而吴名被力道弹了出去,重重地撞在铁笼内的后墙上。

    吴名被撞得头晕目眩,好半天才爬了起来。

    辛止于有些失望地道:“没想到这铁笼竟然有如此韧性,看来,我们此前真的低估了它。下面,你还得继续加强练习,否则,十五日之内,我们真的很难打开铁笼脱身。

    吴名有些自责的说道:“师父,都怪徒儿无能。”

    “徒儿,你已经算是罕见的天赋异禀了。这不能怪你。”辛止于道。

    吴名不再言语,便开始更加刻苦修习“赤焰掌”内力。

    接近晌午时分,侯府门房慌慌张张来到袁淳书房禀报说,门外来了一名白衣少年,自称成国公之子季度。

    袁淳正因这几日女儿两度昏厥,萎靡不振,忧心不已。再加上郭寒威破案不力,更令他心烦气躁。所以,他听说成国公之子季度前来,既吃惊,又十分厌烦。但因季度身份特殊,他又不得不去接待。便道:“快去请往大厅,我立马赶过去。”

    待到大厅后,只见一玉面少年正与一个双手背缚的青衣丑陋汉子在那等待。

    “这一定是小公爷吧?!真是玉树临风,卓而不凡啊!”袁淳朝季度拱手问候。

    “晚辈季度,见过袁叔叔。”季度忙要单膝跪地,行长幼之礼。

    “使不得,使不得,小公爷。”袁淳忙扶住他道。

    季度道:“袁叔叔我们还是以叔侄相称更亲切些,当年您和我父亲共同起事,也是称兄道弟的。所以,我们以叔侄相称,并无不妥。”

    袁淳道:“也好!也好!”

    招呼季度落座后,转话又问:“公爷现在身体可好啊?!”

    “家父身体还算是硬朗,毕竟年轻时受伤太多,现在身体大也不如从前了。不比袁叔叔看上去,风采奕奕。”季度回道。

    “哈哈,我现在也老了,哪还比得了从前呢?!”袁淳道。心下却想:“没想到成国公季稳之子竟然这么会讲话!”

    “袁叔叔,您是过谦了。”季度说完,便指着旁边的那丑陋汉子问道:“袁叔叔,您还没发现此人是谁吗?”

    袁淳仔细端详了下,摇了摇头道:“此人似乎熟悉,但又看不出是谁。”

    “他是崔直。”季度道。

    “什么?!崔直?”袁淳吃了一惊,但又不敢相信。因为在这个人的脸上,鼻子已不知去向,脸颊上凹凸不平,半边嘴唇缺失,牙齿外露。

    “崔直,还不快向侯爷谢罪?!”季度大声道。

    崔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请侯爷赐罪!”

    听声音果真是崔直。

    袁淳怒火中烧,飞身过去,右手变爪,死死捏住崔直下巴,大声质问:“快告诉我,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女儿,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崔直被捏得喉咙咯咯作响,说不出话来。

    季度见状忙道:“袁叔叔,您捏住了他的喉咙,他哪能讲得出话来?”

    袁淳听后,这才缓缓放开右手。但仍怒目圆瞪着崔直那张丑脸。

    只见崔直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又剧烈咳嗽起来。

    “袁叔叔,还是我来替他说吧!”季度道。

    “崔直告诉我说,他见袁小姐漂亮,就想着把她绑回去给老家的丑儿子做媳妇。我听后开始也不信,但他向我发了毒誓后,我也不得不信了。”季度道。

    虽然,袁淳知道这理由是在讲鬼话,但因为出自季度之口,并且他强调自己也信了。袁淳碍于面子也不好去反驳。只得冷冷的哼了一声。

    “崔直,你该当何罪?我想杀了你的头都难解侯爷心头之恨。但侯爷向来宽厚仁慈待,我想,他自然不忍要你性命。但你也必须要为你的恶行付出代价。”季度大声说完,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直直地向崔直削去。

    只听见一声惨叫,鲜血飞溅,崔直左臂便已被削落在地。然后,崔直疼得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猝不及防的一幕,把袁淳震得瞠目结舌,呆立现场。

    季度为崔直点穴止血后,平静地道:“我知道袁叔叔是下不了手的,所以晚辈代劳了。”说罢在崔直身上把软剑上的鲜血揩净收回腰间。

    袁淳心道:“此子伤人,面不改色,阴狠冷血,实不在其父之下。”

    袁淳稍定下神道:“既然季贤侄已惩处了崔直,他的事以后我也就不再追究。”

    “还是袁叔叔宽厚仁慈。”季度似笑非笑地道。

    袁淳听出他言语中颇有讥诮之意,心想:“看他年纪不大,没想到如此心有城府,他在这做和事佬代劳,无非是怕我出重手杀了崔直。”

    想毕,明知故问:“贤侄看来与崔直交往匪浅啊?!”

    “哦,他是晚辈年幼时的拳脚启蒙师父,多少也算有一些交情的。只是过去在国公府犯了错被解职,不想竟被袁叔叔收留了。不过即便有些交情,我也不会对他包庇姑息。”季度厉声道。

    “贤侄这是在‘大义灭亲’喽?!”袁淳也略带讥讽地道。

    “家父常常教导晚辈,做事一定要秉公执正,今天我无非是遵循了家父教导。”季度微笑着道。

    “贤侄不愧是国公之后,小小年纪做事如此果决,本侯也是钦佩之至。”袁淳道。

    “袁叔叔您过奖了。”季度道。

    “我还有一事不解,还请贤侄解惑。”袁淳道。

    “请袁叔叔尽管提,晚辈知无不言。”季度道。

    “好!你是怎么与崔直相遇,又怎知崔直绑架了我女儿?”袁淳目光灼灼。

    “哦。晚辈这一年来,一直在外游历。正巧前些日子在西樵镇会了一个朋友。由于家母笃信佛理,在晚辈外出时就反复叮咛,一定要遇庙焚香。所以,晚辈到了西樵镇,便去了镇上一间寺庙焚香。刚进门,恰巧碰到崔直被烈犬咬伤,于是便救下了他。他昏死前,在我的强问下,便告诉了我发生的一切。我听后,当下决定应该将他送来侯府交由袁叔叔惩处。但因他重伤不久后便陷入昏迷,所以才拖到现在送来侯府,还请袁叔叔见谅。”季度道。

    之前,郭寒威就已经禀报给了袁淳一些关于季度和崔直的一些情况,其中还有不少待解疑惑。但袁淳对季度看似合理的一番解释,内心其实并不相信。但因为此番解释出自季度之口,考虑到季度是成国公之子,袁淳又不好直言质疑。

    便道:“真是有劳闲贤侄了。等下我要大摆酒宴,好好犒劳犒劳你。聊表谢意。哈哈。”

    “袁叔叔,您太客气了!”

    正说着,崔直悠悠转醒。

    季度见他醒来,立马怒斥道:“侯爷虽仁慈,但我不能不讲章法,你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今日砍了你一条手臂,也算是给你做错事的惩戒。希望你以后要好好做人。快走吧,别在这里玷污了侯府。”

    “多谢侯爷不杀之恩,多谢小公爷手下留情。”崔直叩首后,踉踉跄跄地走出大厅。

    “此子真是少年老成,处处假我之意,却又处处不留痕迹,让我不好反驳,真是不能小瞧了他。”袁淳心里想。

    “来人啊,把大厅收拾干净,立马摆上酒宴,我要好好款待季贤侄。”袁淳不动声色地大声道。

    “多谢袁叔叔。正好我也饿了,嘿嘿。”季度笑嘻嘻地道。

    不大功夫,大厅圆桌上酒菜已备齐。两人落座。

    季度忽然道:“怎么没见婶婶,心怡姐姐和袁罡弟弟呢?”

    袁淳内心一惊,他没想到季度对侯府情况竟然如此了解。他想,季度在来之前,肯定是做了不少工作的。

    “你心怡姐姐,这两天有些身体不太舒服。你婶婶和袁罡弟弟,他们还不知道你来呢。”袁淳道。

    “心怡姐姐身体没什么大碍吧?”季度关地道。

    “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几日就好了。季贤侄请放心了。”袁淳道。

    “袁叔叔,就我们两个吃饭喝酒太没意思了,不如把婶婶和袁刚弟弟也叫来,我刚好也想认识认识。”季度道。

    自从上次袁淳训斥过侯夫人母子之后,这两日就不想再见到他们了。但既然季度开口又不好拒绝。

    于是对仆人喊道:“快去吧,侯夫人和世子叫来。”

    不一会儿,侯夫人母子便赶到大厅。

    刚一进厅,就听到侯夫人有些尖厉的声音喊道:“哎呀,小公爷,你可是稀客啊。你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稀客咧,呵呵。”

    季度忙站起来施礼道:“婶婶,您还是叫我度儿更亲切些。”

    “也好,也好,公府和侯府本来就是一家人,当年公爷和侯爷也是肩并肩打江山的好兄弟嘛。呵呵。”侯夫人说着朝侯爷望了望。

    袁淳也不理她。

    “这一定是袁罡弟弟了?”季度望着袁罡道。

    “是的,这正是犬子。”袁淳见侯夫人不开口,只好不情愿地道。

    “袁罡弟弟,我是你季度哥哥,在范阳城还请多多关照。”季度看着袁罡道。

    “季度哥哥,哪里话?到了侯府也就到了自己家,只要用得着我袁罡的,季度哥哥尽管吩咐。”袁罡讨好似地道。

    “大家都不要站着说话了,快坐下,快坐下。”侯夫人现在也不再顾及袁淳面子,招呼众人道。

    众人坐定后,开始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季度看上去有些微醺,他盯着袁淳悠悠道:“袁叔叔,下午,我下想去看看心怡妹妹。不知合不合适?”

    袁淳心下不悦道:“季贤侄啊,刚才我说过了,心怡身体不适,过两天等身体康复之后,我再叫他来向季贤侄道谢。”

    “嗨!我刚才路过‘兰馨阁’,还看到怡儿在院里走动呢,看上去气色好多了,不如就差人把他叫来吧。”侯夫人插话道。

    袁淳忍着怒火,低声道:“既然怡儿已经下床了,那就差人去问下吧,看她身体合不合适过来。”说完就白了侯夫人一眼。

    侯夫人不以为意,撇了撇嘴,叫道:“来人呐,快去把小姐请来。就说厅内有重要客人想见她。”

    仆人应声而去。

    不大功夫仆人回来复命道:“侯爷,侯夫人,小姐称身体不适,不宜前来。万望各位见谅。”

    “咦!这丫头倒是架子大啊,你有没有告诉她是小公爷想见她吗?她连小公爷的面子都敢不给吗?”侯夫人佯怒道。她明显是想借题发挥。

    “婶婶息怒,心怡姐姐身体不适,不来也在情理之中。来,我们喝酒,我敬您一杯。”说完他举起杯敬了敬侯夫人,一饮而尽。

    侯夫人笑盈盈的也一饮而尽。然后,又使了个眼色给袁罡。袁罡领会后,立马站起身来向季度敬酒。季度一饮而尽,然后又回敬。

    一顿酒宴吃了一个多时辰。季度面红耳赤,已醉倒在桌上。

    袁淳见状,内心虽不悦,但也只能叫道“来人,扶小公爷到客房休息。”

    季度被扶走后,侯夫人与袁罡也冷脸而去,酒宴这才散尽。

    袁淳望着两人远去背影,喃喃道:“总有一日,我要找到那份血书,把你们母子赶出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