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西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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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被收义子心难决

    铁准等人见到此景,无不惊骇。

    公府的一个仆人正巧看到了这一切,吓得惊呼道:“杀人啦!杀人啦!”

    不大功夫,公府的亲兵便已赶了过来。

    领头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脸窄嘴尖的年轻人。

    他看到地上躺着的刘管事,忙跑过去用手在其鼻孔上探了探,忽然脸色大变。

    他厉声质问道:“是谁杀的人?”

    铁准等人早被吓得六神无主,齐刷刷地将眼睛看向吴名。

    吴名站出来道:“我并不是有意杀人的,只是刚才……”

    话还未说完,那领头的年轻人,“刷”的一声抽出腰刀,劈头朝吴名砍来。

    吴名猝不及防,被惊了一跳,忙侧身躲避。

    那人不依不饶,由劈到削,由削到撩,不断变换着刀法,直击吴名要害。

    吴名此时“赤焰掌”已有小成,但因从未经历实战,难以把握轻重分寸。

    躲闪之间,处处竭力应付。

    十几招后,那人渐显吃力。吴名趁势一掌击出,正中其肩。只听“咔擦”一响后,那人“哎吆”叫了一声,抛了腰刀,踉踉跄跄退了几步。

    几名亲兵看到后,忙上前扶住了他。

    一名亲兵急问:“花副统领,你没事吧?”

    花副统领的肩胛骨已被吴名一掌击碎,疼得呲牙咧嘴。他并未理会亲兵问话,忍着巨痛大声道:“快,快把他给我就地正法,此人定是公府刺客。”

    六七名亲兵听令后,蜂拥而上,只见刀光霍霍,全向吴名招呼而来。

    吴名此时已无路可退,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应战。

    亲兵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却难以敌过吴名的“赤焰掌”。片刻工夫,便已被吴名悉数击倒。

    铁准在一旁喜忧参半。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竟然深藏高深功夫。往年送货总被刘管事刁难,这次他也算给自己出了口恶气。同时,他又担心下面的残局难以收拾。

    吴名看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亲兵,不知所措。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这么短时间内,竟能修得了上乘功夫。同时,他心里对此又感到后怕,毕竟打死打伤了这么多人。

    铁准跑过来急道:“吴兄弟,我们快走吧,逃命要紧。钱我们也不要了。”说着拉起吴名,叫上其它几人拔腿就跑。

    众人刚跑出小院。

    就听到花副统领在后面忍痛大叫,“这里有刺客,快来抓人啊,快来抓人啊。”

    众人也不理会,只顾往外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们在公府里兜兜转转,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此时,隐约听到背后有人道:“他们好像往那边去了,快追。”

    众人知道,公府的亲兵已经追过来了。便更加卖力地往前跑。

    吴名忽然收住脚步道:“铁大哥,此事本来就与你们没有多大关系。人是我打死打伤的,我一个人来承担责任。”

    铁准急道:“吴兄弟,这里根本不是说理的地方。出了这事,谁也脱不了干系。”

    说完又催促吴名跟着快跑。

    吴名道:“公府这么大,这样乱跑,怕是短时间内也出不去的。不如你们先跑,我在后面挡一挡,给你们争取逃走时间。”

    铁准道:“那怎么可以?这样我不就成了不义之人?”

    吴名道:“我的这条命本来就是铁大哥和众兄弟救回来的,现在还回去,也并无不可。别说了,你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

    吴名催促道。

    铁准看着石牛等船伙计,不忍心,又无奈地说道:“吴兄弟,你一定要小心。我们以后再会。你记住,我住在西樵镇的黄牛巷……”

    说完,便与其它人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不大会儿,只见花副统领一手捂着肩膀,带着一帮亲兵,跟着一个年约四旬,修长消瘦,面相清癯,双眼犀利的中年男人赶了过来。

    “就是他,李统领。”花副统领咬着牙道。

    李统领上下打量了一下吴名,问道:“你确定他是刺客?他不过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如果他不是刺客,凭他那么好的功夫,干嘛要混在那帮运货工中间?还出手打死了刘管事,又打伤了我们那么多弟兄。”花副统领恨恨地道。

    李统领缓缓地道:“你的说辞根本站不住脚。不会是因为他打死的是你的舅舅,你就想着污蔑他为凶手,要置他于死地吧?”

    花副统领的脸憋得通红,结巴着道:“李,李统领,卑职也只是合理猜测而已。”

    李统领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吴名道:“无论你是不是刺客,但打死打伤了公府里的人,你都要负责任的。”

    吴名道:“我不是什么刺客。那刘管事是因为欺人太甚,才被我失手打死的。至于打伤了花副统领和亲兵,也是被逼无奈。”

    “哦,既然如此,你敢不敢束手就擒?”李统领问道。

    “我本来就不是坏人,有什么好怕的?!”说完,他把双手伸出来。

    “呵呵。这么看来,你心里坦荡,的确不像刺客。”李统领道。

    “我本来就不是。”吴名道。

    “好的。那你跟我走,到公爷那里说个清楚。在公府里杀人,毕竟不是小事情。”李统领说完径直往前走去。

    花副统领还待说话,但李统领已经走远。他只能恨恨地道:“这笔账早晚要算的。”

    吴名紧跟着李统领来到了一进院子。

    院子开阔,一侧的大榕树下放着一个兵器架,上面没有别的兵器,只有一把长长的铁枪。

    走进了正房内的侧室,只见一个年约五旬,须发花白,面如枣色的老者坐在桌前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他见人进来,抬了抬眼皮又去看书。

    “公爷,刚才府内刘管事被人打死,凶手我已带来。”李统领恭敬地道。

    “哦。他为什么杀刘管事?”公爷似乎对此并不在意,漫不经心地问。

    “刚才在路上我已经问过,他说是刘管事欺人太甚,他一气之下才失手杀了他。”李统领回道。

    “既然是这样,那他死也是活该。”公爷继续看书。

    忽然他抬起头来,盯着吴名道:“是你杀了他?你多大年龄?”

    吴名被他的眼睛盯得很不自在。

    “我十七岁。刘管事是我杀的,花副总管和那些亲兵也是我打伤的,请公爷治罪。”无名道。

    公爷似乎不太相信他小小年纪能打死打伤那么多人。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吴名面前,紧盯着他。

    忽然,他迅疾出手。一拳头向无名心窝袭去。

    猝不及防,吴名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式的向后一跃躲了过去。

    公爷一个腾空旋身,双脚交替向吴名头上踢来。

    无名赶忙用“赤焰掌”的“分劲卸力”招式化解。

    公爷落地后惊问:“你与辛止于是什么关系?”

    吴名一愣,道:“他是在下的师父。”

    公爷脸上漾起一丝笑意,道:“也难怪他们不是你的对手,原来小兄弟是辛止于的高足啊,呵呵。”

    “公爷认识我师父?”无名问。

    “那是自然,当年我做义军首领时,他是义军的拳脚教头,功夫了得。我不仅认识他,而且与他还很熟。“公爷道。

    李统领在一旁看着吴名也甚是诧异。

    吴名道:“公爷请见谅,师父他老人家从未当面提起过您,所以,在下并不认识公爷。”

    公爷道:“这不怪你。你师父生性洒脱孤傲,对于我等深处宦海之人,他自是瞧不上的。呵呵。”

    吴名正欲解释。

    公爷忽然道:“小兄弟,怎么称呼?父母何在?”

    “在下吴名,父母双亡。”吴名道。

    “嗯,不错,不错。”

    他上下打量着吴名。

    忽然说道:“今天的事情,在我这儿是可大可小,责任亦是可追可放。但你杀了花副统领的亲舅舅,又打伤了他,我怕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不如认我为义父,这样,也就没人敢为难你了。”公爷不容置疑地讲。

    李统领在一旁忙道:“吴公子,还不快叩谢公爷?”

    吴名呆楞了一下,心道:“公爷这是拿此事来要胁我了。他要我认他做义父做什么?我如果直接拒绝,怕杀人伤人这事不容易了结,如果答应,这事来的又太突然,其目的又不明,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想到此,便问道:“在下不明白,公爷为何要收我做义子?”

    “公爷求才若渴,见吴公子少年英雄,身手不凡,自然是非常欣赏,所以才收你做义子的。”李统领道。

    吴名暂时不想认其为父,又不想因此影响到回范阳寻找袁心怡的计划,于是便轻声道:“公爷,能否容我再想一想?”

    公爷似乎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当面拒绝他,心下有些不悦。他愣了一下后,干笑一声道:“好,那我就给你两天时间,你好好考虑下。”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两人离开。

    出来后,李统领问道:“吴公子,公爷收你做义子,对你来讲是件天大的好事,多少人都求之不得。你为何犹豫不决呢?”

    吴名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感觉这来得太突然,一时间无法接受而已。容我思考下再做决定吧。”

    “也好!毕竟这对你来讲也是件大事。一旦你认了公爷做了义父,以后难免要尽父子之义了。”李统领道。

    “李统领,我那几个朋友你们会怎么处理?”吴名担心地问。

    “公爷连你都没有惩罚,自然更不会惩罚他们几个了。你就放心吧,他们几个即便被抓住了,我也会安排人放了。”李统领道。

    “多谢李统领。”吴名忽然感觉这个李统领人还不错,于是对他也放松了戒备。

    “对了,我还不知道李统领的大名呢。”吴名问。

    “我叫李希简,公府四个亲兵营的统领。”李统领道。

    “哦,这么看来那你和郭寒威是一样的职1务喽。”吴名道。

    “不错。你认识郭寒威?我可与他神交已久了。”李统领道。

    “我和他是朋友,在范阳侯府时,我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

    “哦?那你和袁淳侯爷什么关系?”李希简好奇地问。

    “我和……和他的女儿是……是朋友。”吴名脸色一红道。

    “呵呵,怕不是普通的朋友吧?!”李统领笑着道。

    吴名没有回答,算是承认了。

    两人穿过了几道门,来到一个小院。

    李希简大声喊道:“有人在吗?”

    一个仆人从一间厢房内匆忙出来,见是李希简,忙道:“李统领有何吩咐?”

    “快去给吴公子安排一间客房。”

    仆人应了一声,说道:“吴公子,这边请。”便要引吴名进房间。

    李希简道:“这两天你可以慎重考虑下公爷说的那件事,他看上去很欣赏你。不过,我相信公爷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我会的,李统领,多谢。”吴名道。

    李希简将吴名安排妥当后转身离去。

    季度自从下了山后,心情一直闷闷不乐。他在贾六爷那吃过午饭后便赶回了范阳城。他一是要去与袁淳辞行,另一是要去铁马巷收拾吴名。

    他回到侯府,稍事休息后,便来到“名楚院”向袁淳辞行。

    袁淳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

    “既然你决定回去了,袁叔叔也就不强留你了。你回去后代我向令尊堂问好。”

    袁淳巴不得他快点回去。

    季度道:“袁叔叔,请放心,侄儿一定将问侯带到。”

    季度出了侯府,便赶往了铁马巷。

    孙见一看到他便急急地道:“出事了。”

    季度一惊道:“怎么了?”

    “马渠说那个叫吴名的叫花子逃走了。

    “什么?他逃走了,怎么搞的?他一旦再回来,可能会带来大麻烦。这个马渠他是怎么做事的?!”季度生气地道。

    “马渠他也是没有料到,他挖了三年的地下室的背后竟然有一条暗河,那叫花子打穿石壁爬出去,循着河水逃走了。”

    “怎么可能?崔直讲那叫花子根本不会武功。坚硬的石壁他哪里能打出洞来?”季度不解地问。

    “过去那叫花子不会,但现在可能已经身手不凡了。”孙见道。

    “越说我越糊涂了,他如果身手不凡,马渠怎能轻易地把他囚禁起来?”季度问。

    “马渠囚禁的不是那叫花子一个人,还有一个醉酒后,被他迷昏囚禁的绝世高手,叫辛止于。”孙见道。

    “啊?!听我爹讲过,辛止于的‘赤焰掌’那可是名冠武林,被称作天下第一掌的。没想到他竟然被马渠给囚禁了,为什么他一直没向禀报过此事。”季度怒道。

    “可能他是怕季公子生气吧。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孙见道。

    “马渠囚禁辛止于怕是想学他的‘赤焰掌’吧?!”季度道。

    “我猜也是,但他没讲。”孙见道。

    “既然辛止于被他囚禁了,又怎么能确定那洞不是他打出的?毕竟他掌力非凡。”

    “因为他被马渠挑断了四肢筋脉,发不出劲力了。所以,那石壁不可能是他打穿的。肯定是他偷偷地把‘赤焰掌’传给了那叫花子,最后那叫花子学成打穿墙带着他一块逃走了。”孙见道。

    “啍,这叫花子倒是运气不赖。我过去一直想学‘赤焰掌’,让我爹几次去请他来教,都被他拒绝了。'”

    “看来那叫花子是因祸得福了。”孙见道。

    “哎。现在马渠呢?”季度问。

    “还在侯府。”

    “他应该撤出了。我担心下一步那叫花子回来了,郭寒威一定会怀疑到他的。”

    “马渠说,他去查过那条暗河,平时水并不大,前两天夜里暴雨,水位上涨,暗河水流很急,直通运河水底。辛止于和那叫花子怕是逃出了石室,也会被淹死的。”

    “他这是心存侥幸而已,他再来时,你告诉他,一旦那叫花子回来,就立刻撤离侯府。”季度道。

    “是,季公子。”孙见道。

    “崔直现在怎么样了?”季度问。

    “他还在生闷气呢。”

    “哦。没把那叫花子弄来,让他失望了。你帮我好好安慰一下吧,我马上去西樵镇处理些事,明天准备回成州了。

    “是,季公子。”孙见道。

    季度刚转身要走,忽又问:“金蟾蜍有没有送到公府去?”

    “拿到的当晚我已快马送去呈给了公爷。”

    “好!”

    季度说完转身出了门。

    夜晚无月,繁星满天。

    吴名实在是睡不着,他心急如焚地想回范阳去寻找袁心怡。可是当前的处境又令他倍感困扰。

    如果不答应认作公爷为义父的话,公爷难免会不悦,万一他再拿起杀人伤人之事问罪的话,怕是自己承受不起,短时内将无法回范阳了。

    如果答应下来,公爷义子的身份会不会影响侯爷对自己的看法,进而不利于自己和袁心怡的感情?

    越想越烦,越烦越闷。他快定出去透透气。

    公府处处掌灯,房前,廊下,桥上,树旁……

    虽已入夜,但整个公府却灯火通明,丝竹悠扬,觥筹声声,人行如织。

    “公府远比侯府热闹得多。”吴名心道。

    他顺着一条小道来到一片湖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上去,望着湖中地水榭。

    忽然,他感到背后微微一痛,似乎有根树枝砸在了上面。

    他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一棵矮树上,一个身穿鹅黄罗衫,头上梳着数根细长小辫,年约十五六岁的圆脸少女,正在那里眯着眼睛吃吃地笑。

    吴名知道,这肯定是少女的恶作剧。

    那少女从矮树上一跃而下,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你是哪来的野小子,怎么从来就没见过你?”

    吴名见她如此没有礼貌,冷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哇,你不会来我家偷东西的贼吧?”那少女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调侃道。

    吴名本来心情烦闷,被她这一调笑,顿时有些火气,不悦地道:“我即使再去做乞丐,也不会当贼。”

    “哦?你过去做过叫花子啊?现在来我家不会来要来讨饭的吧?”少女仍旧笑嘻嘻地道。

    “哼!”吴名冷哼一声,起身准备回去,不想理她。

    “喂,报上名来,要不然我就叫抓坏人了。”少女恐吓道。

    “吴名。”吴名想尽快摆脱她莫名其妙的纠缠,于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吴名?哦,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下午打死刘管事,打伤花副统领的那个送货的?”少女问道。

    “你怎么知道?”吴名感到好奇。

    “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嘻嘻。”少女调皮地眨着眼睛道:“看看你刚才对我爱理不理的样子。”

    “不讲就算了。再见。”吴名说完大步回走。

    “是李统领跟我讲的。”少女见他要走,忽然告诉了他。

    “哦,知道了。”吴名并没有停住脚步。

    “你等一下。”少女喊道。

    “我们又不认识。你找我有什么事?”吴名停下脚步问。

    “我叫季霜咛,现在我们算是认识了。我听李统领说,你的年轻有为,功夫了得,你敢不敢跟我比试比试?”少女道。

    “抱歉,季姑娘,拳脚无眼,还是不要胡乱比试为好。”吴名感觉莫名其妙。

    说完又要回走。

    只见季霜咛双脚一提,在空中翻了个身便落在了他的前面,堵住了他的去路。

    吴名无奈,克制着情绪道:“季姑娘,真的没有比试的必要,再说,我的功夫也不像李统领说的那样好。”

    “我相信李统领说的话。你不和我比试比试,就别想着回去。”季霜咛微嗔道。

    见吴名无动于衷,她忽然一掌袭了过来。

    吴名无奈侧身闪避。季霜咛并不打算停手,拳脚并用,变换着各种套路,直接向吴名招呼过来。

    吴名见状,心想,“这丫头,这么无礼,不妨教训教训她。”

    想毕,便使出三成内力,用“赤焰掌”法见招拆招。几个回合后,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见季霜咛依旧使拳过来,便微一侧身,出手扯着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顺势把她抛了出去。

    吴名担心季霜咛摔伤,忙纵身过去,屈身双手去接。

    季霜咛落下后,正好躺入其臂弯里。

    一阵馨香氤氲而来,吴名怔忡间,竟然内心一动。但不知怎得,脑海中突然闪过袁心怡的笑靥,一股负疚感便油然而生,他下意识地又撤回双臂。

    只听“哎呦”一声,季霜咛一屁股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