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赏和处罚都已经弄完。李元和陈习也下去处理伤口。

    谢承先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

    那就是让所有的乡勇都见见血，别看所有人觉得自己都得到锻炼了，认为再有战斗心中也不会害怕，但是杀过和没有杀过完全是不同的，队伍里真正见血了的除了夺寨门的那些人再就是跟着谢承先从寨门冲进来前几排的乡勇，后边的连敌人的毛都没有见过一根。

    早上起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就吐得稀里哗啦的，让谢承先很不满意。

    待李元他们进去治伤之后，谢承先让没有杀过敌的全都聚集到一起：“你们这些崽子，别看跟着参加了战斗，可是没有见血就等于没来，现在便宜你们了，不用面对面的厮杀就能体验体验还没有生命危险，谁要是不敢老子就把你们退回去，安家银和粮食都得给老子还回来，听明白没有？来人去吧那些贼人的尸体都搬过来！”

    见过血的乡勇们本来围在外圈看热闹，听到百长让人搬尸体，便兴冲冲的跑去，将四十来具贼人时候都搬过来摆在前边地上。

    “好了！从你开始，选一具把贼人的脑袋割下来吧”谢承先从腰间抽出匕首递给派头第一个乡勇。

    “百长，我我我！”这个年龄不过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哆嗦着接过匕首。

    “我什么我！赶紧的！”谢承先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二子！壮起胆来，别给咱们村丢人啊！拿钱的时候过瘾，现在可不能尿裤子！”旁边看热闹的人堆里，二子的同村高声喊道。

    二子瞥了一眼，深呼吸了两口，自己给自己鼓了鼓劲，拎着匕首走了出来，来到尸体旁蹲下身去，便看到那已经死去的贼人面容扭曲，嘶哑咧嘴，已经没有生气的眼睛圆睁着，仿佛要看着他如何下手，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凉意满布了全身，二子哆哆嗦嗦的努力了好几次不敢下手。

    “二子别怂啊！再怂下去被退回去可就没饷银拿了，你那没过门小媳妇也要跟别人跑了”人群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能被退回去，退回去了全家都得饿死！”二子下定决心，咬着牙把匕首高高举起，狠狠的落下，“噗呲”一声插在尸体脖颈上，用力的切割，人的脖子上有颈椎骨，要是找对位置割下来比较容易，可是这哆哆嗦嗦的切割哪有那么简单，折腾了半天才算完成，拎着贼人的首级，走到谢承先跟前：“百长！”

    “嗯，不错，匕首给下一个，站到那边看热闹去吧”谢承先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二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结果匕首二话不说，走到一具尸体前，半蹲下身子，飞快的将匕首刺进，灵活的转了一个圈，鼓捣了两下一颗首级就取了下来，拎着回到谢承先身边。

    “手法够纯属的啊！”

    “属下以前是杀猪的！在家经常杀猪，只是这几年人都活不起了，哪有人家养猪啊！”那汉子淡淡的说道。

    “好你也去看热闹吧！下一个！”

    一个接着一个，脑袋不够了就用零件凑，哪怕把这些贼人大卸八块，谢承先也要让乡勇们过了心理着一关，乡勇们拿贼人尸体练胆，可吓坏了活着的那些俘虏，真怕这个百长大人一时兴起让人把他们给剁巴了，其实他更想用那些俘虏让乡勇们体验那种刀子刺进人体，血溅喷涌的感觉。

    可是李元不同意，给出的理由是都是爹娘生养的，活这么大不容易，罪大恶极的交到官府，其他的要编入乡勇队中扩充兵源。另一个原因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杀俘不详。

    解决完乡勇们的事情，谢承先回到聚义厅中，端起水碗喝了一口，才在位子上坐了下来，这时李元和陈习伤口都已经上药包扎完毕，正在听着袁成南汇报。

    “肉票里那些男的倒是好处理，下山的时候把他们放回家就行了！那几个女人怎么办，我刚去看了，都被糟蹋过了，哭天抹泪的，估计是有家也回不去了，即便回去了日子也不好过！”

    “这倒是个事，队伍上也不让有女人啊！”

    “看她们自己吧！愿意回家的给拿五两银子二十斤粮食，不愿意回家的跟着咱们走，回头送到镖局里洗个衣服做个饭啥的，镖局里也不差这么几张嘴！”李元想了想说道。

    “好，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等一等，让弟兄们抓紧吃饭，吃完了把都东西装车，头晌午咱们往回走！”李元叫住袁成南。

    袁成南应声，转身出了议事厅。

    “老谢你那完事了？怎么样也过瘾了嘛？”陈习打趣着。

    “少来！说的我跟个杀人魔头似的，我这也是为了锻炼他们，还都不错，这批兵的素质都挺好，好好练练能成事！”

    “是啊！就是训练时间太短，要是多训练上一两个月，拿下这么小小的一个山寨轻而易举！”

    “行了，回去了加紧训练吧！也不知道王二会给咱们多长时间训练啊！”李元有些忧心的说道。

    “我的队官大人，你就是想的太多，王二上千号人马，咱们这点人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估计到时候咱们也就是打打外围的散兵游勇，真正的交锋还得是官兵的事，县城驻着三百卫所兵，县令不也去请兵御敌了嘛？且轮不到咱们呢！”陈习看着忧心忡忡的李元说道。

    “希望如此吧！到时候如果既能起到练兵的作用又能小伤亡是最好的！”

    晌午时分，滚滚浓烟从山寨中升起，一支队伍押送着俘虏，带着大包小裹从山寨出来，身后是点着的房子，临行前李元下的命令，这地方不能再留给贼人做贼窝了，把房子寨门角楼全部都烧毁，水井填满。

    躲在不远处山窝里的刘老虎看着远处山寨方向的滚滚浓烟，咬牙切齿：“杀老子兄弟，烧老子山寨，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弄清楚这些人是哪的了嘛？”

    “老大弄清楚了，我从另一条密道回去偷听，听到他们说是同官县的乡勇，这是进攻我们是为了练兵。领头的姓李！”

    “好，这笔账老子记下了，等到将来杀破同官县，姓李的一个不留，咱们走！”刘老虎带着几个手下消失在了茫茫大山之中。

    ……

    两天时间，庙山村慢慢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山村，队伍中发出了阵阵欢呼，终于到家了，每个人脚步不由得都加快了几分。

    等走到村口的时候，陈长文已经带着一众村民在村口迎接了，看见李元了便马上迎了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呦哎呦，陈长文你大爷，疼死我了，快松手！”李元连声叫唤。

    “咋了咋了，你这是受伤了？”陈长文赶紧松手扒拉着李元上下打量。

    “可不受伤了嘛！挨了四十军棍，后背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打军棍，谁这么大胆子敢打你啊！造反啦！”

    “还能有谁？我自己打的呗！”

    陈长文惊愕的摸了摸李元的额头：“没发烧啊！李元啊我觉得你脑子有病！”

    “你才有病呢！说来话长，赶紧先回村吧！”

    两人笑闹着往村里走去。陈习和谢承先在后边看着，相视一笑，这才是平时他们认识的少镖头，该是年轻人有的样子，这两天太过严肃对自己也太多苛刻了。

    回到家了自然是要摆庆功宴，就在打谷场上流水席摆开，今天就是要让所有乡勇都吃了个过瘾喝的痛快。

    李元端着酒碗：“弟兄们，咱们第一次战斗大胜而归，全都是兄弟用命的结果，我李元敬大家一碗！来干！”

    “干！”

    “干！”

    “愿为队官效死！”

    “愿为队官效死！”

    放下所有防备之后，上到李元下到普通乡勇都喝的酩酊大醉，最后怎么回屋的李元自己都不知道，直到次日天近晌午李元才还醒过来：“来口水！”

    很快便有人端来一杯水，李元一饮而尽，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眼前之人后，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盯着呢嘛？”

    “少爷！老爷回来了，让你赶紧回家一趟！”李春眼中含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