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接受治疗
她收到幸福了,可是他,每当回到出租屋,就要自己面对无尽的失眠夜。白天上班,就是个正常人,忙碌的工作使他无暇顾及其他任何烦恼的事;到了晚上,就不行,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无尽的烦恼像魔鬼般缠绕在大脑中挥之不去。没办法,他只能打开电脑,一遍遍地刷着空间,看着过往旧事,对着电脑流眼泪。自从关闭空间后,他便在里面肆无忌惮地发表说说,发表日记。
殊不知,敏姐一直关注着他的每一条动态。终于,敏姐忍不住了,在一条刚发表的说说下方评论道:“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啊你?乱说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敏姐似乎察觉自己的言语有所不妥,立刻发QQ消息给他:“小江,在吗?”
“快点出来!不然等下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小江?”······
在卫生间冲凉的江木泽听到电脑传来连续不断的“嘀嘀嘀”声,快速擦干后,围着浴巾跑出来,坐到电脑前,点开了敏姐发来的消息,问道:“什么事啊敏姐?”
“对不起,我刚才在你的空间动态下方评论骂了你,我这边无法删除,你赶紧点进去删除掉,不然等下被其他好友看见了,对你影响不好!”
“哦,我看看,你骂我什么呀?”点击发送后,江木泽立刻点开空间,看到了敏姐的评论。他没有立刻删除,反而回复道,“什么是精神分裂啊?”
敏姐立刻传来回复:“你别说啦,赶紧删除掉,回头再给你解释!”
“好吧。”江木泽点了回复后才点击了删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删除了吧?”敏姐急不可耐。
“嗯,删了。什么叫精神分裂呐?”江木泽追究着。
“现在先不说这个了,我先想想,等下再回复你。”说着,敏姐再次点击进了江木泽的空间,然后把每一条说说动态和每一篇日志都截图下来,发给了一个名叫“同学老顾”的QQ好友,迫切地问道:
“顾伟,你帮我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是精神分裂症吗?”
过了十几分钟,同学老顾终于发来回复:“是的,确切地说应该是抑郁,是深度抑郁。这是······”
“我的一位网友,近两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最让他承受不住的是被逃婚。被逃婚后,因无心经营公司,破产了,负债千万。”敏姐抿了一口茶,继续敲击着键盘,“然后,四个月前突然跟我断了联系。大约一个月的时间,电话打不通,QQ也无人回复。因为我们关系比较好,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再然后就是三个月前他到了深圳,说是进了某个工厂打工。他以前从来没打过工,甚至从学校逃学出来时也就做了半年学徒,之后就一直到处跑,这个做做,那个做做,一路顺风顺水,赚了很多钱。你说他怎么会突然去打工呢?这很不正常啊!”
“多大了?”
“80年的。”
“算年轻。人是什么性格?什么学历?”
“性格开朗,高智商高情商,初中没毕业,进入社会工作期间参加过两次成人高考,成绩优异。在大连工作期间,在外语学院修外语的同时,还在海事学院进修管理学。”
“这个,这种人不好医治啊!到了深度抑郁,他会伪装,除非他快要精神崩溃了你才能看出来。而且,如果他的智商和情商以及阅历在我之上,我就治不了他。”
“这意思是说他现在已经濒临崩溃啦?”
“对!”
“那现在怎么办啊?没法救了吗?”敏姐急得快要哭起来了。
“三十来岁,应该可以治,就是我没信心治他,但是咱们老师应该能!”
“对呀,我都把老师忘了。”敏姐不好意思地自己在电脑前挠了挠后脑勺。
“你就是个没良心的,进了政府工作,就把所有人都抛弃了。”
“嘿嘿嘿···每年同学聚会我从没缺席啊!”
“哈哈,开玩笑的。”
“先别开玩笑啦,明天元旦正好,我去深圳把他带到你那儿去,实在不行就去香港吧?”
“看来你们关系不浅啊?”
“不是!这么说吧,他这个人很好,人品非常好,乐善好施,对社会做过很多贡献。我就想着这么好一个人,不能就这样没了啊!”敏姐打着字,急得眼眶已经湿了,“其实我们从来没见过面,就是在QQ和电话中联系了五六年,对他可以说是很了解了。如果不是因为年龄悬殊,我早就跟他见面了。”
“就是喜欢,死不承认!”老顾有点醋意。
“喜欢归喜欢,但我们都把界限分得很清楚,只做姐弟,一直以来都是以姐弟相称的。”
“好吧,随你。你明天先带他来我这儿吧,我也想看看你心里的神。”老顾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他家人呢?”
“哎,说来也够让人心痛的。他被逃婚,完全是因为他的亲人,于是之后他逐渐断了和家里的联系,估计现在身边一个能让他信任的人都没有。都是钱财惹的祸啊!”敏姐感伤着。
“这样啊?看来这才是他心病的根源所在,必须尽快了!”
“是啊,所以我现在心里也急,明天我该找个什么借口把他叫到你那儿呢?”
“依我的经验,这么聪明且阅历丰富的人,你不能用借口,直接跟他说。为避免伤他自尊,一定要委婉地跟他说白,他现在的心肯定脆弱到了极点!”
“好的,谢谢了!”
“不客气。很晚了,咱明天见吧!”
“好的。晚安!”
“晚安!”
关闭了“同学老顾”的聊天页面,打开小江的页面,思索着该怎么跟他说,以她对他的了解,恐怕连见面都难,更何况她也不知道他那边现在是什么个状况,心里一点谱都没有。试试吧,敏姐心里宽慰着自己,在键盘上敲击道:“小江,在吗?”
“在的。这么晚了,姐还没睡呀?”江木泽呆滞地看着屏幕回复道。
“没呢。你不也没睡嘛。”
“我习惯了,反正明天放假,今晚通宵也可以。”
“对呀,明天放假有没有准备去哪里玩?”
“暂时没有计划。第一次来深圳,整天上班都没空玩,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去哪里。”
时机到了,敏姐眼前一亮,快速击打着键盘,“姐也放假,不如姐带你去深圳最繁华的地段逛逛?”
“你也来深圳啦?”
看这回复,他似乎有些惊喜,敏姐乘胜追击:“是啊,昨天就来了,我同学在这边工作。”
“哦。···那我不去了。”
“没关系的,很要好的同学。”敏姐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赶忙解释道,“顺便也借此机会咱们真正意义上地见个面!”
“我也好想和你见面,只是现在,不太方便。”江木泽难为情地说。
“不明白,怎么个不方便?”
“不方便就是不方便,有什么不明白的?”江木泽瞬间恼火。
完了,这就是明显的抑郁行为,情绪不稳定,易怒。虽然敏姐心里清楚,但还是被震惊了。这该怎么聊下去?敏姐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安抚道:“你别生气,姐不太了解你现在的生活状况,就是单纯地想跟你见个面。如果这次没见上,将来又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不方便。以后再说吧!”
完了,这天聊死了,敏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怎么接话,只能看着屏幕愣神。无奈,异常担心的她莫名其妙地,又点击进了他的空间翻看起他近期的动态来,仔细地看,一条一条地看,感同身受地看。忽然,她恍然大悟:这家伙原来是恋爱啦!难怪怎么说不方便呢!犹如醍醐灌顶的她再次回到聊天页面,轻快地敲击着键盘:
“小江哥哥,厉害啊!恋爱了是不是?”
“姐你发神经啊?什么哥哥呢?”
“哦,小江,小江行了吧?”真是辛苦敏姐了,聊个天都要扮各种角色,搞得跟人格分裂似的,“小江,姐认真地跟你说,明天跟姐见个面,算姐求你,也顺便让姐看看未来弟媳也行啊?”
“不行!人家只是个小姑娘,我不想她误会,更不想让她受到一点点委屈!”
“你这是不相信姐还是怎么滴?我没想伤害她!就是咱们见面,我看看你,然后就走。”
“唉!我想想。”此时的江木泽还不知道,见了这一面,将给李琳带来严重的伤害,和长久的痛苦。而敏姐清楚地知道,如果不见这一面,他和她也必将分手,并且人设崩塌,到那个时候,就无药可救了。
用心良苦的敏姐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值不值得,善良的她只是一味地想着“先救了再说吧”,如果不救,谁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敏姐再次放下自尊,苦口婆心道:
“小江,姐有点困了,但还是在等你回复,真的很在意这次见面机会。给个机会呗?”
“好吧。明天中午,地点,就玉律村口的大门处。我会和我的一位同事在那里等你。”他认为,带个随从去,如果被李琳撞见了,也有个人帮忙解释。在他心里,不能再失去她了。大概是因为病入膏肓,他的警觉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其实他不应该怀疑敏姐的,因为从前,是多么地信任!
“好的收到!谢谢!我一定会准时到的!”第一步成功了,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至于明天第二步,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敏姐看了下时间:天呐,天都快亮了啊!赶紧睡觉。
2013年01月01日,天气异常的好。连日来不停歇的加班,使所有人都睡得特别香。中午时分,玉律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街道两边的商铺都已开始营业,步行道上摆满了地摊,五颜六色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江木泽和黎东文肩并肩地向玉律村口方向走去,穿过笔直的玉律街道就是村口大门了。
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大门右边的马路边,车上下来一位四十来岁,戴着方框眼镜端庄大气的女士,径直地向江木泽和黎东文走来。以前,他们视频聊天过无数次,互相都印象深刻,一眼就认出来了。
敏姐微笑着,看着消瘦的江木泽,强忍着心疼,按捺住情绪,礼貌地伸出右手:“小江,你好!”
江木泽绅士地握住敏姐温暖的手,微笑道:“你好!敏姐好美!”
“谢谢!”敏姐脸上划过片刻不自然的表情,这跟昨晚上聊天的小江完全是另一个人啊!
“这位朋友,不介绍一下?”敏姐看着老实憨厚土里土气的黎东文说。
“哦,黎东文,我朋友。”江木泽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好。”敏姐不失礼貌地伸手。
“你好。”虽然比较老实,但黎东文也腼腆地和敏姐握了手。
三个人站在嘈杂的街头,显得很尴尬,敏姐看着江木泽,漫不经心地提议道:“找个地方坐坐吧?”
“额···”江木泽也意识到了尴尬,“这里没有合适的地方,咱们去石岩吧?”
“好啊!”敏姐做了个“请”的姿势说,“上车吧?”
“泽哥!”黎东文尴尬地说,“那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虽然没怎么见过这种场合,但黎东文也知道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这?好吧,你先回去,告诉李琳不要担心。”江木泽心里时刻都想着李琳。
“好的。早点回来。”说着,黎东文目送他们离去,隐约感觉有事要发生。
玉律到石岩,没多远。
咖啡厅内,他们面对面坐着,敏姐举手喊着:“服务员,两杯咖啡,谢谢!”
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放在他们面前,微鞠躬道:“两位慢用!”
气氛还是尴尬,敏姐把弄着杯中的小勺子,按捺着急切的心;江木泽则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最后,还是敏姐先开口了:“小江,现在过得好吗?”
“还行,整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班,马马虎虎吧。”江木泽看了一眼敏姐,抿了一口咖啡。
“李琳,是你女朋友?很漂亮吧?”
“嗯,漂亮,清纯!”说到李琳,他就满脸精神。
“怎么认识的?很浪漫吧?”此时的敏姐还是想不到该怎么切入主题,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怎么说呢?心对上了就牵手了。”他又抿了一口咖啡,接着补充道,“算是一见钟情吧。”
“哦。挺好。”她心不在焉地答着,“挺好。”
江木泽也发现敏姐的心不在焉,问道:“敏姐,你怎么啦?”
敏姐低头思索片刻,想起顾伟的提议,决定直说了。她抬头认真地看着江木泽,诚恳地说道:“小江,你信任姐吗?咱们认识的这么多年?”
“怎么啦?”江木泽错愕,惊讶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我出事,是你有事!”敏姐终于按捺不住。
“我没事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生病了知道吗?不知道是吧?你拿个镜子照照,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瘦成什么样了!”敏姐厉声说着,红了眼眶。
“我真没事啊姐!”看着敏姐这个样,江木泽也急了。
“真没事?平时是不是不想吃饭,就算跟你的李琳在一起都不想吃饭是不是?”
“那有什么?我胃不好。”
“你对我失踪那一个月干什么去啦?是不是要自杀?你自己看看你空间里都写了些什么!”一听到自杀,大家都看了过来,敏姐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而江木泽发现自己被人猜透了,感觉很难堪,发火道:
“你别说了!从昨晚上就开始发神经!”
“我发神经?你抑郁了知道吗?深度抑郁!你知道吗?”敏姐说完,委屈地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江木泽听了,正想发火时,服务员走到桌前,轻声地说:
“这位先生、小姐,请你们小声点。谢谢!”
稍作冷静后,江木泽说:“敏姐,对不起,咱们回车上吧?”说着,江木泽绅士地挽着着敏姐回到车上。
车上没其他人,不用怕丢脸,江木泽靠着座位闭着眼,回想着几个月前自己确实想不开,不让敏姐知道,是怕自己仅有的人设崩塌,即便死了,也不能崩塌!现在,敏姐既然知道了,不如接受现实。他睁开眼,看着前方,平静地说:
“姐,对不起!你说的都没错,我是真的撑不住了。”敏姐擦着泪水,看着他,听他说着,“每天晚上睡不着,一日三餐也基本上不用吃,多喝点水就有力气上班。过去的那些事,一直缠绕在心里,挥之不去。我想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他们要那样对我。”
江木泽泪眼婆娑,无力地说着:“你知道吗,那个月在南昌,我差点就从楼顶跳下去了。你知道吗,陌生人,都是陌生人在帮我,在救我。熊大,黎东文,李琳,车间的刘经理,我们都只是刚刚认识,他们都义无反顾地帮我······我心里好难受知道吗?”
“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但是还有那么多人在帮你呀!所以你更要好起来,将来才有机会回报他们,不是吗?”敏姐苦口婆心地劝着。
江木泽眼泪不停地流着,敏姐继续劝说着:“相信姐,咱们去看医生,现在就去,好吗?”江木泽没有回答,眼神迷茫地望着前方,是那么的绝望!
敏姐随即启动引擎,朝着罗湖方向疾驰而去。在潜意识里,江木泽还是信任敏姐的,任凭她开去哪里。
一会儿,敏姐看着江木泽睡着了,于是摸出手机,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同学老顾的电话,小声地说:“顾伟,我们过来了。但是我想不要去你那里,直接去香港。你现在马上去罗湖口岸帮我们办理一下出境手续。他叫江木泽,你们先把文案准备好,等下我到了直接拿身份证进去,一下就好。”
挂了顾伟的电话,立刻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喂,老师,我是小敏啊!”“先不说这些啦,我这里有位病人,现在送你那里给你帮他看看。”“嗯,是的,就在我车上,睡着了。”“对,很严重,顾伟都不敢接。”“好的,拜拜。”
到了口岸入境车道前,顾伟已等在那里,敏姐急匆匆地下车,也不忘轻轻地关上车门,看了一眼熟睡的江木泽,急匆匆地冲进关口办公室。几分钟后,又急匆匆地回到驾驶座,立刻出关。
不知睡了多久,江木泽缓缓醒来,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问到:“姐,我们这是到哪里啦?”
“别问,再过一会儿就到了,你再睡会儿吧!”敏姐转头看了一眼江木泽,温柔地说着,就像亲老姐。江木泽听了,安心地闭上眼,轻声地说:
“刚才睡的好舒服啊!”
“舒服就好。”敏姐专心地开着车,江木泽眯着眼休息。又过了半个小时,小车驶进一条林荫小道,在一栋临山别墅前停下。敏姐摇了一下闭眼养息的江木泽说,“到了,香港粉岭!”
“香港?”江木泽一下跳起来,“你不是说罗湖吗?怎么跑香港来啦?”
“你别激动,这是我老师家,他老人家能专治你的各种不开心!”敏姐笑着。
“香港,我师妹也在香港,好久没联系她了,不知道可好。”江木泽略有感伤。
“你师妹?就是以前你跟我提起的师妹吗?”敏姐惊喜不已。
“是的,我师妹,岑砚玲。”
“那简直太好啦!叫她过来呗?”
“不好吧?叫过来看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吗?”江木泽还是很抗拒。
“你变了,变得死要面子活受罪!”敏姐想激他一下看能不能让他把他师妹叫过来,毕竟师妹比较亲,以后能有助于治疗。
“师弟也在澳门,都有两年多没见了。”
“这!简直不要太好啦!赶紧打电话啊?”敏姐兴奋极了,有这么好的资源,竟然放在那里不用,多可惜呀!
“哦对,打电话!”江木泽突然想起李琳,出来都没跟她说,拿出电话就打了出去。敏姐以为是打给师妹的,很期待地看着他。
“喂,琳琳······”
“欸,等等!”敏姐反应迅速,压着嗓门问,“你打给女朋友啊?”
江木泽捂住电话说:“是啊,怎么啦?”
“你千万别说在香港,更不能说跟我在一起,不然你们就吹了!”敏姐用最小的声音说着,江木泽“嗯”了一声就急切地把捂着电话的手拿开了:
“喂,哦没事,买烟呢。嗯,没事,我在罗湖这边办点事,晚上回去。嗯,好的,拜拜。”挂了电话,江木泽推开车门欲下车,被敏姐一把拉回来,小声地问道:“你们同居啦?”
“还没。”说着就下了车,关上车门,环顾一周,自言自语道,“这就是香港的别墅啊?太小了吧!”
“小?你知道就这个值多少钱吗?”敏姐紧跟着也下车了。
“多少呢?”
敏姐伸出两个手指头在江木泽眼前晃了晃。
“两百万?那也不是很值钱啊!”
“两千万啊大哥,你以为这是哪里呢?”敏姐翻了个白眼。
“两千万啊?那看来我是短见了。”江木泽瞠目结舌地笑笑。
谈笑间,一位六十来岁,穿着朴素又不失体态的老先生向他们走来,笑呵呵地说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敏姐立刻拉着江木泽迎上去,站在老先生跟前,微笑着说:“老师好!这位便是江木泽先生。”
“哦,年轻小伙子,太瘦了哦!”老先生依旧和善地笑着。
“老师好!”江木泽尴尬地微笑着道了声“谢谢”后,跟老先生握了手。
老先生走在前面,侧身笑呵呵地请他们向大厅走去。老先生没有客套,直接把他们请进一个类似于书房的房间。房间里摆设简洁,摆满书籍的贴墙书架正下方是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左下方摆着一盆芳华正茂的君子兰,右下方的木台上放着一台古典音乐播放器,正播放着清淡温和的音乐。书架对面,一套陈旧的麻质沙发靠墙而坐。走出落地窗便是露台,露台中间矗立一把白色的水泥铸就的遮阳伞,伞下摆着两条旧竹椅。视野开阔,山山水水尽收眼底。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敏姐和江木泽闲谈间,老先生面带笑容地端着两杯热乎乎的茶水放在桌上,对露台外的敏姐叫道:“小敏啊,你们进来喝茶吧!你师娘前段时间回大陆老家了,我冲的茶可能没那么醇,你们将就一下吧!”
两人回到书房,端起桌上的茶,道着谢坐在沙发上。老先生走过来习惯性的搓着手对敏姐说:“让小江先休息会儿,你出来我们聊聊,咱们师徒也好久没聊了。”
“好的。”敏姐起身将一口都没喝的茶水放到桌上,关上落地窗,看了一眼江木泽,跟随老先生来到楼下的客厅。
“茶水里放了安神药,里面播放着助眠曲,先让他睡会儿吧,看他憔悴的!”老先生说。
“是啊,都瘦成那样了还装坚强硬撑着!”敏姐心疼的说。
“欸,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详细地给我说说吧?”老先生深知治病要治根,找不到根,谁都没办法。于是敏姐就开始讲述了认识他这五六年来所知道的一切。······
夜渐渐降临,一整天没见到江木泽的李琳,焦急地在出租屋楼下的巷子里来回跺着步。她不知道他去罗湖办什么事,问黎东文也不知道;他说晚上回来,到底是多晚?她不免担心起来: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就在此时,黎东文也赶了过来,她急忙上前问道:“江木泽回来了吗?”
“没呀!我过来找你就是为这事,打电话也没人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黎东文这么一说,李琳心里更忐忑不安了,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过去。一个,两个,三个,她不停地拨打,就是没人接。她急得直跺脚:“怎么办呢?到底去哪里啦?”
黎东文看她急成这样,吞吞吐吐地说道:“他中午,是被一位开着小车的女的接走的,说是找个地方聊聊。还有,那女的看起来应该很有钱的样子。”李琳听了,呆住了。渐渐变得难过起来,黎东文又赶忙说道:“你别想多了,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看他们也不像,那种关系。”
“你别说了!”她突然叫喊着哭道,“不会的,他不会的!呜呜呜······”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她的心里却不争气地往那方面想着。
黎东文看了很难为情,吞吞吐吐地安慰道:“我也相信不会的。或许是他老家的朋友呢?你别想太多了,真的,他不会是那种人······”
“你住口啊!”她怒吼道,“求你别说了,我想静静。”说着捂脸痛哭着向楼上跑去。身为初恋的她,最害怕的就是这种事,虽然事情还没有确定,还有无数个未知,但她的心里就是会情不自禁往那方面想。
无奈的黎东文走出巷子,走进热闹的公园,他也想不透为什么电话没人接。他不信邪地再次拨打了电话,这次有人接了,只听得电话里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卧槽!到底什么情况啊!”他不禁骂了一句。
香港粉岭,接近午夜,老先生已回屋休息,敏姐推门走进书房,看着仰躺在沙发上熟睡的江木泽,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危险的想法。只见她帮江木泽盖了盖毛毯,看他没有动静,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他的裤兜,摸出了他的手机,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来到客厅,想打开看看,却怎么也打不开,不管怎么按,手机屏幕都是黑的。“这什么情况?难道连手机都跟他一样神奇吗?”敏姐纳闷着,突然想到,是不是没电了?她连忙拿起桌上的充电器给它插上,几分钟后,屏幕终于亮了。敏姐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也挺搞笑的。
又过了几分钟,她迫切地打开手机:我的天,这么多未接电话!难怪手机会没电了呢!不过还好,就黎东文和琳琳两个。然后她划了一下屏幕,只见他的手机桌面隐隐写着几个字“健忘的我,没有秘码哦”,敏姐看了,“噗嗤”一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敏姐滑动屏幕,点进通讯录,心里默念着“岑砚玲岑砚玲”,结果什么也没有,里面只有李琳、黎文、熊大和游经理四个人,想必是刚换的电话。
电话没有,QQ应该有。于是她又打开了QQ,自动登录。我的天,这么多分组?敏姐仔细地翻看每个分组的每个好友,终于,她看见了“岚键岑庭”四个字。岚,是江木泽;岑,必然是他师妹岑砚玲啦。那这个“键”和“庭”又代表什么?难道他们有合作的公司,或其他什么?明天上网查查看,现在要记下岑砚玲的QQ号先。
敏姐打开自己的手机QQ,在添加好友搜索栏输入了“岚键岑庭”的QQ号,连发了好几条添加申请。然后把江木泽的手机放在桌上充电,自己就侧卧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沉睡去。
夜很快过去,温暖的太阳缓缓从海平面升起,照在大地上,新的希望已燃起。老先生伸着懒腰从卧室走出来,走到楼梯口,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小江,满意地点着头。正想下楼,眼角的余光憋见楼下客厅沙发上睡着的小敏,便转身回卧室拿来一条毛毯,轻轻地披在敏姐身上,轻声念叨着:“孩子,你现在可不能有丁点儿闪失啊!”
老先生回到厨房,开始着手给他们做早餐。敏姐也醒了,叠好毛毯放在沙发一角,拿着江木泽的手机爬上二楼,推开书房的门,看见空空的沙发惊了一下,走进书房,才发现江木泽坐在露台发呆。
“小江,早啊!”
江木泽没有回答,依然呆呆地看着前方。敏姐轻轻地在旁边坐下,把手机递给他,说:“你的手机没电了,我拿楼下帮你充了电。”顿了顿又说道,“琳琳打了好多个电话,你睡得很沉。回一个吧。”
江木泽握着手机,看着几十个未接电话,心情很复杂。自己曾经也经历过,几十个甚至几百个,都无人接听,那是什么滋味!是担心,是怀疑,是失落,是恐惧。回一个吧,似乎很简单,那又该怎么说呢?他的手指停留在屏幕上迟迟没点下去。
“打吧!”悄悄站在两人身后的老先生说,“如果你觉得她能承受,就实话实说;如果无法承受,那你就要学会说谎了。”
“她才二十岁。”江木泽平静地说,“单纯,天真!我该怎么说?”
“要不我说?”敏姐从江木泽手中拿过手机,起身走到露台前,拨通了李琳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里传来稚嫩的如梦呓的女声:“喂······”
“你好,是李琳小姐吗?”敏姐坦然地说。一听到对方是女声,李琳紧张地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来,大声地问道:
“你谁呀?江木泽呢?”
“李琳小姐,你别激动,我是他姐······”
“姐?他没跟我说他有姐姐呀?”李琳瞬间打消疑虑,天真好奇地问道。
“哦,是堂姐啊!”敏姐也是慌了一下。
“哦,堂姐啊?你好!”她就这样信了。
“嗯,是堂姐。”
“那江木泽呢?”
“他在吃早饭呢!”
“哦,那先这样吧,我等下打给他。”说着就要挂电话。
“欸你等等!”敏姐急忙说道,借口张口就来,“是这样的,他等下要陪我一起参加个会议,可能没空接听,你别打了。等晚上有空再打给你?”
“哦,好吧!”李琳有点不情愿的答道。
“那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他。”
“好的。拜拜!”
“拜拜!”挂了电话,敏姐舒了一口气,转身回到椅子前,摇摇头说,“真的很单纯,单纯得让人不忍心伤害!”
“姐!”江木泽站起身,感激地抱住敏姐,“谢谢你!”
“好了,咱们吃早点吧!我做的,可能不太爽口,你们将就一下吧!”老师说着带他们来到餐厅。
“哇!玛德琳?我的最爱!”还没等主人入座,江木泽就已经坐下,拿起刀叉就着热腾腾的牛奶狼吞虎咽起来。看他这个样,敏姐尴尬地和老师对视了一眼,欣慰地笑了。
节假日的玉律公园,人比较少,大概都游玩去了。李琳无精打采地走进一条小道,坐在一条石椅上,看着手机揣摩着敏姐在电话里跟她说的话:堂姐,他在深圳还有个堂姐,他为什么没说?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没告诉自己?他们参加什么会议?她也想不通,那就不想吧。做不到,她心里一直想着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那么地难熬。
她无聊地看着公园里嬉闹的小孩,就在他为她献唱的那块草坪。她发着呆,黎东文远远地就看见她了,缓缓向她走来。看她木讷的表情,黎东文也不知道说什么。许久,她开口了:
“江木泽没事,在他堂姐那里。”
“哦对呀!”黎东文这才想起昨天中午见面的时候,“昨天见面时,泽哥就是叫那女的‘姐’啊!”
“真的啊?”李琳这才有点来了精神,“你昨天怎么不说啊?”
“我昨天,太急了,就忘记了。”黎东文笑呵呵地说。
“他在深圳还有个姐都不告诉我,而且还是有钱的姐!明天回来我打死他!”李琳又自顾自的装生气的样子。
“他姐开的那个车,应该要几十万。”黎东文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车要几十万?”李琳惊讶万分,“我老家有个大老板,他的车也才十万。”
“我查查看,”黎东文说着就打开手机,在输入框一边输入一边念叨,“奥迪A8L,出来了。哇!······”
“我看看?”李琳抢过黎东文的手机,看了一眼,惊掉了下巴。
“他姐是什么人呐?”黎东文也很吃惊。
此时的李琳已再无心思吃惊,而是心里开始担心起来。他姐那么有钱,那他呢?那么有钱,怎么可能看得上我!那明显是高不可攀啊!她开始变得难过,开始自卑,开始回想他给她讲的故事。那些都不是故事,是真实的,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她回忆着刚遇见那天他对她的表白,是那么的霸道,分明就是非常自信的人才能说得出来的话。自己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癞蛤蟆。第二次表白,也就前天的事。看他站在台上,明显与别人不一样,他握着麦克风是那么地轻松自如,气氛把控得那么好,应该不止一次了吧!这样一个人,应该所有人都喜欢吧?自己爱上他是再正常不过,就像粉丝爱偶像。而正是这样一个人,他真的爱自己吗?能栓得住他的心吗?她越想越自卑,越想越惧怕。
“怎么啦又满面愁容?”黎东文看她好像有点不正常,“刚刚都还好好的呀?”
“没事,”李琳这才缓过神来,“你说,开那种车的一般都是什么人呢?”
“这是百万级的豪车,一般都是资产过亿的人开的,就是豪门。”黎东文一下反应过来,“豪门!你要嫁入豪门啦!”
“什么呀!”她又变得娇羞起来,“谁说要嫁啦!”。热恋的女人,真是千变万化,又晴又雨的。
香港粉岭,别墅的露台,老先生和敏姐、小江正坐在椅子上相谈甚欢。这样看着,他根本没毛病,谈吐间显得那么潇洒自然。
时间进入中午一点,正是午觉时间,老师看差不多了,就把两人请到书房内。与昨天一样,音乐播放器依旧播放着那首助眠曲。今天老师不给他吃安眠药了,要用催眠的方式给他疏导。听着音乐,他们继续闲聊着,不知不觉间,小江睡着了,小敏也睡着了。老师走到小敏跟前,捏了一下小敏的脸,小敏惊醒过来惊讶地说:“哦,我怎么睡着了?”老师连忙指了指小江,跟小敏做了个“嘘”的手势。
回到自己的位置,老师开始语气轻和地和睡着了的小江接着刚才醒时聊的话题继续往下聊。看似闲谈,老师总会抓住偶然的机会有意无意地套小江的话,意在把他拖进最痛苦的那段过往,然后进行开导,劝说。就这样不停地重复,直到——江木泽终于崩溃!他在现实与梦幻之间拼命地挣扎,不停地哭喊着:“舅舅是个混蛋!你个大混蛋!为什么要欺骗我们啊!”喊累了,他就有气无力地诉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媛媛?······”
“媛媛怎么啦?”老师毫不犹豫地抓住机会,“媛媛去哪里啦?为什么要离开?”
“哇哇哇”,又是一阵嚎啕大哭,“是舅舅,是舅舅诱骗媛媛的!他们骗走了所有,骗走了我的所有!我恨妈妈!我不是亲生的,肯定不是!妈妈护短,我一无所有了她还护着舅舅!”
“你恨妈妈是吗?那就抛弃妈妈,逃避?逃得远远的!是这样想的吗?”老师穷追不舍。
“不,我不能抛弃妈妈!我是亲生的,我做过鉴定,是亲生的。可是虎毒都不食子,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啊?”他哭得撕心裂肺,猛地惊醒,从沙发上跪在地上怒吼,“告诉我为什么啊!”
敏姐吓一跳,连忙上前抱住江木泽:“好了好了,那是梦境,那是梦境,没事了。”
老师看着突然醒来的江木泽有点不知所措:这人的意志太强了!
老师惊慌之余赶忙端起事先备好的添加了镇定药的茶,递到江木泽面前,温和地说:“来,喝口茶润润喉。”
喝了茶,江木泽一会儿就睡着了。老师拉着敏姐走到露台,关上落地窗,感叹地说:“意志太强了!他是我的病人中,第一个从梦境中自然醒来的!”
“那会怎么样?”敏姐担心地问。
“很难治,可能要很久才能好。快则两三年,慢的话,要十年,或一辈子。”老师有点悲观。
“一辈子?那不就是没救吗?”敏姐说着就失声痛哭。
“你先别哭。你不是联系了他师妹吗?怎么还没音讯?”老师拍了拍敏姐。
“我已经把地址发给她了,不知道怎么还没回应。”敏姐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哭着问,“老师,我很害怕!”
“没事的,”老师轻挽着敏姐,“小敏,你要振作,在她师妹没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老师仰望着天空,怜悯着道:“这世界最伤人的,不是刀或枪,而是欺骗。他这个情况,老师也无能为力。幸运的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有愤怒,有愤怒就有转机。咱们现在不要考虑太多,照顾好他就行,一切等他师妹来了再说吧!”
压抑的空气弥漫着,师徒二人小心翼翼地穿过书房,回到客厅。刚坐下,门口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两人立刻迎出去,一辆卡其色卡宴停在门口,副驾驶上下来一位身着红色风衣,身高约一米七的妙龄女子。只见她脖子围着一条高档的蕾丝丝巾,脚穿皮靴,头顶丸子头,戴着墨镜,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样子,这就是岑砚玲。驾驶座上的先生,是一位年轻帅气的大高个,一身笔挺的西装,脚踏一双油亮的系带皮鞋。一头乌黑的短发下是一双浓眉大眼,坚挺的鼻梁,圆润的下巴,这便是岚键岑庭的总裁刘键先生。
敏姐和老师迅速迎上前,四人互相介绍握了手,稍作客套后,岑砚玲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哥呢?”
“哦,在楼上睡着呢!”老师和蔼地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咱们到里面说。”
进入客厅,三人纷纷入座,敏姐端来茶水,坐到老师旁边说道:“他现在这个情况不容乐观,可能不能按时回去上班。”
“上班?在哪里上班?”岑砚玲很诧异地看着敏姐。
“哦,看来你们真的很久没联系了。他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公司清算了,负债千万,但这都不是病根。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而病根就在他的亲情与爱情上。在这两天的治疗过程中精神崩溃······”
“额不是!”岑砚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打断道,“你们是不是对他进行催眠治疗?”
“是的,怎么啦?”敏姐不解地问道。
岑砚玲无奈地摇摇头,刘键急忙解释道,“催眠对他来说就是睡了个安稳觉。如果你刺激他,他就等于是做了个噩梦,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的意志强得出乎意料!”
“是的,我们也是下午才知道的。”老师补充道。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敏姐比谁都急,且不说感情如何,最起码不能枉费自己的一片真心。
“非常感谢你敏姐,其实我们兄妹也很着急,接下来怎么办,还是请老师给个建议吧!”还是刘键说话冷静得体。
稍作思索,老师委婉地说:“我觉得应该送医院去做物理治疗。”三人认真地听着,老师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呢,班要正常上,这样有助于生活感悟;第二,你们谁去跟他的上司沟通一下,工作中尽量不要给他压力,尽量不加班,最重要的是,每周必须双休;然后,每周六去医院做物理治疗,周日来我这里我给他疏导些心理问题,或带他去外面走走,到处玩玩,尽量去一些比较清静的地方,比如看海,都可以。第三,要保密,如果一旦让他身边的同事知道他有精神上的问题,人设就会崩塌,那后果不堪设想。最后便是他正在热恋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有点不好解决。等他醒来,咱们亲自跟他谈谈看吧。”
“天天热恋,就没间断过!”一股强烈的醋意涌向长不大的岑小姐心头,生气地嘟囔着。
“真是长不大的千金大小姐,都多少年了,我们不都一直是亲兄妹吗?”刘键没好气地憋了岑砚玲一眼。
“哼!”岑小姐真是没把别人当外人,又耍起了小姐脾气。
“别哼唧了,说正事!”刘键冲岑砚玲没好气地道,“你最闲,哥以后就由你来照顾。”
“当然我照顾啦!”岑砚玲得意地说,“我最了解哥了,说不定两天就好了。”
“那再好不过了!”老师笑呵呵的。
“那就先谢过岑小姐了!”敏姐也心安了许多。
“客气什么呀,应该我们谢谢你才对!”岑小姐还是非常明白事理的,“如果不是你发现及时,我哥就废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刘键对岑砚玲的口无遮拦相当无语。
“额,我?”岑砚玲惭愧地嬉皮笑脸道。
“不好意思两位,我这小师妹从小就被楼上那位宠坏了!请见谅!”习惯了大场合的拘谨,刘键总觉得这样很无礼,其实这种随意更能让气氛轻松。
“呵呵呵,没关系,这样挺好啊!”老师和善地呵呵笑着。
“老师,敏姐,你们聊吧,我先去看看我哥!”岑大小姐说着向二楼小跑而去。
“你小声点!”敏姐压着嗓门喊道。
“知道啦!”岑小姐调皮地笑着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转头向楼下的三位惊呼,“额?人呢?”
三人一听,惊鄂地对视一眼,迅速向楼上跑去,跑在前面的敏姐推开门,眼神直奔露台。露台上也没有,吓得她箭步冲向露台,惊慌地环视一圈,终于看见蹲在墙角闭着眼睛恸哭的江木泽。敏姐跑过去跪在地上,心疼地抱住,不停地安慰着:“又做噩梦啦?没事了没事了!你看谁来了!”
岑砚玲看着眼前憔悴消瘦的江木泽呆住了,眼泪瞬间唰唰而下:“哥!你怎么了呀!”她哭着深情地紧紧抱住江木泽,“哥,我是小师妹呀哥!”岑砚玲使劲地摇着失魂落魄的江木泽,撕心裂肺地哭着,“哥,你看着我,看着我,我是小师妹啊哥!哥!”岑砚玲嚎啕大哭起来。敏姐泣不成声,刘键早已湿了眼眶,老师也动容地潸然泪下。
大概是因为镇定药物的作用,在大家的呼唤声中,江木泽努力地睁开眼,看了一眼岑砚玲后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老师惊恐地蹲下试了试颈动脉,又探了探鼻息紧张地说道:“晕过去了,可能是身体太虚弱了。快快,送医院!”
刘键迅速抱起江木泽向楼下跑去,将江木泽放在后座令岑砚玲搂着,刘键立刻启动车子,向北区综合医院驶去,敏姐驾车载着老师紧随其后。
此时的李琳,坐在玉律公园里焦急地等待着江木泽的电话。看着太阳渐渐西下,她开始变得慌张焦虑,忧心忡忡。大概是相爱的人心连心,她的心脏开始骤跳,情绪焦躁不安,拿着手机欲拨又止了好几次后,终于不顾一切地拨通了电话。她把电话放在耳边,来回不停地跺着步。
岑砚玲正轻轻地擦拭江木泽脸上的泪痕,他的裤兜里传来柔和的手机铃声,岑砚玲看了一眼他的口袋:“什么人现在打电话!”
“不接,别管他!”一向冷静的刘键也顿感不耐烦。
而这就苦了李琳了,她听着电话里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挂了又再拨,又是十几个。她气得将手机重重地摔在地上,胡思乱想着痛哭起来:“到底是怎么了嘛?两天了,你到底在哪里啊?”
是的,就是这两天,他已经不再是你自己的他,就像相遇时的那两天一样偶然。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总是那么地令人窒息。那么,是不是对的人呢?其实她心里也没谱。从相遇到相爱,到这两天的担心、怀疑,也就三个月;三个月来,只知道浪漫,甜蜜,似乎忘记了自己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只有一个刚刚才装的电话,面对这样的情况,是多么的无助。
医院贵宾房里,江木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乳白色的液体正一滴一滴慢慢地输入他虚弱的身体。岑砚玲坐在床边,右手紧扣着他正在输液的右手,左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心疼地跟江木泽说着话:“哥,你快点醒来吧!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我们知道,你要强,但是也要有底线啊!你知道吗,咱们的公司,在键哥哥的经营下,发展的非常好,正在着手准备上市呢!快点醒来吧哥!那些债务不是什么大事,你在咱们公司的股份早已远不止那一千万,为什么要硬撑呢?
两年多没回去看妈妈了。想起妈妈,她是那么地爱你,疼你!那时候我也挺怀疑的,为什么对一个学生那么好,对自己的女儿那么苛刻?幸好你宠我,不然我也会叛逆的!后来,妈妈走了,爸爸却出现了,从未谋面的爸爸出现了,是多么地折磨人,多么地讽刺!这时,在我成长路上的最关键时刻,是你,还是你,陪我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再后来,在你的帮助和鼓励下,我去英国留学了。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仅两年没见,发生了那么多事,却不告诉我们,你让我多么难堪!”岑砚玲说着说着,又抽泣起来,她擦了擦鼻子,又继续诉说着,
“哥,我很难受知道吗?我愧疚你知道吗!快醒醒吧哥!哥!”岑砚玲无法抑制情绪地痛哭着,江木泽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心中那个调皮的小师妹,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无力地说:“傻妹妹,哭什么呢,哥又没死。”
“哥!哥醒了!哥醒了!”岑砚玲兴奋地喊道,开心地附身抱着江木泽哭笑着。
“别哭了,哥死不了,哥还有好多事没做呢,还没看见你出嫁呢。”江木泽努力地让自己恢复意识。岑砚玲抬头看了一眼江木泽,又扑在他怀里高兴又调皮地哭笑着。
“傻妹妹,你压到哥哥了。”······
这时,敏姐和老师推门而入,一位护士紧跟着进来了。看着嬉闹的两人,纷纷喜极而泣。护士走到床前,看了看输液瓶,严肃地说道:“病人还很虚弱,需要休息,请不要闹腾,不要刺激他!”说完就走进了病房中的护士间。
敏姐站到左边床头,心疼地看着江木泽微笑着。江木泽微微张了张嘴,看着敏姐缓缓地说:“谢谢你,敏姐!”然后又缓缓看向老师,“谢谢老师!”
老师关切地看着江木泽,温和地说:“你现在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其他事。深圳的事不用担心,你师弟已经去帮你办了。”
“深圳,琳琳,······”一说到深圳,江木泽才想起来李琳肯定担心坏了。
“这个都放心吧,你师弟拿着你的手机去了,一切都会好的!”老师补充道。
江木泽眼神渐渐迷惘地看向天花板。
夜已深,李琳独自坐在玉律公园里那棵他们第一次拥抱的大树下发呆,似乎已明白对现在的一切都无可奈何。没想到一向雷厉风行的自己也会这么的无助!一阵微风袭来,她本能地缩了缩身子,抬眼望向天空茫茫星河,多么希望星星能给她一个答案。
就在这时,那个柔和的电话铃声响了。是的,他们的手机铃声是一样的,都是他在QQ音乐里自己剪辑的维塔斯的《秋天的叶子》的前奏。她不知道这个音乐对他有什么意义,只知道很轻,很温柔,就像他一样。
她慢慢地摸出手机一看,是江木泽!她兴奋地站起来,却又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是不是他呢?她轻轻地点了接听键,小心翼翼地贴在耳边:“喂?”
“您好,是李琳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浑厚的男声,又不是江木泽!李琳一惊,连忙用手捂住通话口,瞬间又松开。
“您好!在吗?”
“你是谁呀?”她不安地问道。
“哦,我是江木泽的师弟。我现在已到玉律广场,你出来见个面,有点事跟你谈谈。”
“师弟?”她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是的。咱们见面谈吧?玉律村广场。”
“好吧,我马上来!”说完挂了电话,心情复杂地向公园对面的广场小跑而去。
到了广场前,她又呆住了——眼前赫然停着一辆豪车。虽然这在深圳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从来不关注这些的她眼里,跟做梦似的。她看着车尾的黑色牌号,脚步不经意靠近:“HK44444L”,这是什么?片刻,她转身走进广场,只见一身穿着打扮跟江木泽一模一样的大高个男人站在戏台前。这下,她才知道什么叫帅!他之前跟她说的那些故事,她以为都是故事,现在却正在一件一件地证实着。她忧郁地看着,想着,刘键已小跑到她跟前:“您好,您就是李琳小姐吧?”
“啊,哦,嗯嗯。”她这才从梦幻中醒来,“您好!”
“咱们到那边坐下,我慢慢跟你说吧?”说着,刘键率先走向广场前的椅子上坐下,李琳则拘谨地站在他面前。
“坐啊,不用这么拘谨,被我哥知道了,他会打死我的我这么欺负嫂子!”刘键打趣道。
“你这块头,他能打死你?”李琳惊讶又好奇地道。
“哈哈哈!”刘键大笑起来,“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
“啊?”李琳更好奇了,“为什么呀?”
“哈哈哈!”刘键爽朗地笑着说,“你就像我们的小师妹,十七八岁时的小师妹啊!哈哈哈!”
“是嘛?”她又变得忧伤起来,瞬间又没事了,“江木泽呢?他去哪里啦?我都两天没看见他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没事吧?······”一连串的问题让这个久经商场的总裁也一时语塞,尴尬地笑笑道,
“额···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李琳走到旁边的椅子前,满脸忧伤地坐在椅子上,听刘键说道:“李琳小姐,你不用过于担心,他现在没事了,在香港北区医院,小师妹在看着呢!······”
“香港医院?他怎么啦?前天都还好好的,这就怎么啦?”李琳急得欲哭。
“你别急别急!他没事,就是连日来的抑·····”刘键差点就说漏嘴了,连忙改口道,“连日来的一直加班,把他累的,身体有些虚弱,需要休养几天。”
“哦。累了都不跟我说!”李琳赌气着,“明天回来看我怎么教训他!”
“额···明天暂时回不来······”
“明天还不回来?”
“是的。我亲自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你明天帮他请两三天假。然后,你也不用担心,过两天,我们会把一个完好无损的江木泽还给你。”
“哦。”李琳说着,后知后觉地问道:“干嘛跑香港那边医院去呀?”
“这个···”刘键顿了顿道,“我们都在那边,方便照顾啊!”
“但是在这边我也会照顾啊!”
“哈哈哈。”原来,最简单的问题是最难回答的,刘键只能用打哈哈的时间来给自己做反应,“你放心吧,过两天送回来给你,让你照顾,好吧?”
“好吧。”说着,李琳忧伤地低下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刘键起身说道:“李琳小姐,时间不早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哦,不用不用,我就住在这旁边。”说着她指了指广场戏台后面。
“哦。那我先回了。”刘键说着向驾驶室走去。上车,启动,按下车窗,对李琳喊道:“回去吧!放心地睡吧,我们六号一定把他送回来给你!”
“嗯,知道了。”李琳举手挥了挥,目送刘键使出了广场。
小车使出了玉律村,向罗湖方向疾驰而去。“没想到这年头还有如此单纯的女孩!”刘键不禁感慨。
心终于安了许多,李琳回到座位坐下,靠在椅子上,看着幽深的夜空繁星点点。两天了,对热恋的人来说,是多么的漫长。
“江木泽,你快点好起来吧,我好想你!”她在心里默念着。先是堂姐,现在是师弟,还有一个小师妹在照顾他,他,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豪门吗?她不敢再往下想,因为她担心如果是,她该怎么办;如果不是,那他又该怎么办?他师弟,穿着打扮竟然跟他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个头悬殊,刚才就出糗了。她想着,自己尴尬地笑了。
回去吧,不然他也会担心的。
刘键紧赶慢赶,终于回到病房,抬手轻轻在门上叩了两声,即推门而入。输液管还在输液,岑砚玲趴在床头也睡着了。刘键走进家属休息间拿来一条毯子,轻轻地给师妹披上,站在床尾看着睡得安详的江木泽,心里说着:“哥啊,你什么都好,最大的缺点就是清高、自强!咱们的公司是有你百分之十的股份的,你却非不要,我和师妹始终给你留着。你知道现在市值多少吗?你肯定想不到!也没关系,如果生前不要,等你百年后,依旧是你的!这十几年来,你只知道关照我们俩,关心别人,帮助别人,自己都变成这样了,还不让我们知道,这是何苦呢!”
“嗯哼嗯哼。”江木泽忽然咳了一下,震得岑砚玲瞬间醒来,看他就是咳了一下又睡着了,正准备趴着继续睡,才发现刘键正站在旁边,
“键哥哥,回来啦?”
“嗯,刚到。”他们小声地说着。但江木泽还是醒了,嘴里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刘键!”
刘键赶忙迎过去:“哥,醒啦?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你变得越来越帅了。”江木泽勉强地笑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刘键握着江木泽的手,“你放心地休养,嫂子那边都安顿好了。”
“你见到她啦?很好骗是不是?”江木泽尽力地让自己笑着。
“真的很单纯,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刘键顿了顿又道,“哥你真有福气,这年头还能让你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姑娘!”
“这么好玩啊?那我也要去见见!”岑砚玲忍不住了。
“你个调皮鬼,偏偏不让你见!”刘键朝岑砚玲脸蛋捏了一下。
江木泽微微地笑着,看他们闹着,说:“刘键,找对象了吗?”
“他呀,整天忙忙忙,也不懂公司里面找一个,又傻又楞的,就知道赚钱!”
“你自己不也是?都二十六了,还没有男朋友!你自己看看哪家闺女二十六了还没嫁出去的?”
“你!我不要!”岑砚玲转头对木泽撒娇道,“哥!他又欺负我!”
看他们闹着,江木泽脸上终于呈现出了久违的开心、幸福。
“欸?敏姐和老师呢?”刘键问道。
“老师回去休息了。敏姐回广州了,明天要上班呢!哪像你个大总裁可以自由地到处跑啊?”这个小师妹,从来就没好好说过话,幸好有两位比亲哥哥还亲的哥哥罩着,不然都不知道会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欸,键哥哥,你看敏姐怎么样?”
“说什么呢你?”刘键知道她又要来。
“人家敏姐可是当官的,如果你能把她娶了,那就是···官商勾结,天下无敌了!”说着她自己都哈哈笑起来了。
“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回马来西亚去?”刘键也是无可奈何。
“哥,你看到没?他每天都想一巴掌把我拍回马来西亚!”说着又嘟嘟起小嘴了。
就这样,江木泽静静地看他们闹着,此时此刻,心里再无烦恼,只有幸福,无比的幸福。
地球不厌烦地转着,他们不厌烦地嬉闹着,天渐渐亮了。刘键回澳门忙去了,江木泽也下床活动了,岑砚玲开心得像个小孩子,在江木泽面前蹦来跳去。
忽然,岑砚玲拉着江木泽走到一条石椅前,略带羞涩地说:“哥,你坐这里,小妹给您献上一支舞蹈。”一边说一边随即缓缓地手舞足蹈起来,“芭蕾舞《睡美人》,请哥哥欣赏!”
岑砚玲自己一边哼着曲调,一边唯美地舞动着。江木泽开心地笑着,看着,周围的病人和家属们也都纷纷靠拢而来。一米七的个儿,美丽动人的脸庞,加之傲人的身姿,曼妙的舞蹈,众人眼睛都看直了。几分钟后,一曲毕了,众人热烈地鼓掌,她也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地坐到江木泽身边,调皮地问:“哥,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啦!”木泽边鼓掌边高兴地看着岑砚玲笑答道。
“谢谢哥!”
“这姑娘真好看!”“舞跳得也好看!”众人纷纷从他们面前走过夸赞着。
“谢谢!谢谢!”岑砚玲也不失礼貌地开心的回应着。
美好的时光总是一闪而过,转眼就是六号早上。江木泽完全康复了,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岑砚玲打电话叫公司的保安小王把车送过来了,白色的卡宴,跟刘键的是同一款,但白色明显更漂亮,更耀眼。江木泽摸着车走了一圈,打开驾驶室的门,自信满满地对岑砚玲说:“今天哥来开!好久没开了,让哥过把瘾?”
看见木泽说话的语气,岑砚玲开心地答道:“没问题!这才是我真正的哥!”
“上车,出发!咱们去跟老师告个别!”
小车很快驶进那条林荫小道,老师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车还没停稳,老师就笑呵呵地迎上来,一把抱住江木泽,高兴地道:“看到你回来真好啊!”
“谢谢老师!”江木泽看着老师祥和的面孔,高兴地笑着,“很庆幸遇到了你们,大恩不言谢,老师!”
“不客气不客气,咱们到里面坐!”老师把两人迎进客厅。老师倒来茶水,兴致勃勃地坐到一起,对岑砚玲说道:“他上班的事,就有劳岑小姐了!”
“老师这话说的让我情何以堪啊?他是我哥啊!怎能这么说呢!”岑砚玲就是心直口快。
“好,好!”老师呵呵笑着,转头整了整情绪,语重心长地对江木泽说:“你呢,回去要好好休息,上班不要太累。”老师还是没敢说。岑砚玲见状,直说道:
“老师你什么话就直说,我在这里他出不了幺蛾子!”说着调皮地歪头斜脸笑着对江木泽道:“你说对吧哥?”
“嗯,说吧老师,我不会介意的。”江木泽自是信心满满的,“这两天到鬼门关走了一圈了,想通了!”
“好的,那我就直说了。”老师顿了顿,温和地说:“小江,你现在这个情况不善稳定。我说的都是经验哈,这种深度抑郁呢,就是你的情绪是不受你控制的,你会在不经意间发火,莫名其妙地发火。即使你平时多么有修养,你都会发火、骂人、甚至打人。特别是在封闭的空间,比如房间,或黑暗的角落。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老师。确实,之前就是有这样的情况。”江木泽很配合地应答着。
“好,那我接下来就说重点了!”两人认真地听着,老师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关于你正在热恋,可能要暂且放一放······”
虽然已做好心理准备,江木泽心里还是颤了一下。而岑砚玲更急,着急地道:“这,为什么呀?”
“因为,你们想啊,就比如你岑小姐来说,如果你是小江的恋人,而他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突然间跟你发火,甚至骂你,你会怎么办?”老师看着岑砚玲。
“我会······”岑砚玲认真地想了想,猛地说道,“我会跟他吵,跟他对骂!”
“没错!热恋中的女孩方会认为,男生应该无条件地爱她,宠她,不受任何一丁点儿的委屈。”顿了顿,老师转头问木泽,“如果她跟你对骂,你会什么反应?仔细想想前几天你是怎么对你敏姐的?”
“对不起老师,我明白了。”江木泽尴尬地说着。
“这就对喽!你就会情绪不受控制地和她吵起来,吵到后面,你一不经意就一巴掌拍过去了。然后你们再想想,这后果是什么?”
“是哭着说分手呗!”还是岑小姐悟性高。两人看着岑砚玲呵呵呵地笑起来。
“不要笑了,再笑我生气了。”
“好好,不笑了。”老师笑呵呵地继续说道,“所以呢,小江,我听他们说了,这个姑娘是个好姑娘,可能会成为你的最后一任,你不能失去她。”
“那我能怎么办呢?如果不理她,她一样也会伤心啊?”江木泽陷入了深思。
“你听我说,我是过来人了。你不理她,她会感觉受委屈,会认为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无论发展到什么程度,只要她或你,不提分手,都没事,等于是你一直拖着。直到某天,如果她真的不理你了,或者离开了,又或者喜欢上别人了,你也不能失去信心,因为你是她的初恋,并且也没有做过真正意义上伤害她的事,你可以再去把她追回来。”
“老师你太神奇了!你们心理医生太可怕了,可以把人的心思读得这么透彻!”岑砚玲面露难色地看着老师。
(不了解这个章节字数,剩下一段放不下了,接在下一章。其实全文已经写完,就是整理后,复制黏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