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源质之母吗？”柯特带着不安的语气。

    “那不然呢？在这西伯利安森林附近，人们除了源质之母还会信仰什么邪恶神灵。”

    伯爵不带好气的擤着鼻子，眼睛看着柯特，希望他能好好解释。

    “光明之神在上，我已经快十年没在附近听闻有人公开谈论源质之母了。”

    柯特摊开双手，显得自己老实巴交的，让杜明都不禁相信了。

    “哈哈，得了，你们这群乡巴佬，虽然光明之主征服了整个沙罗，但我知道，源质之母这类邪神一直被你们悄悄供奉，低声咏念着。”

    “伯爵！我知道深林里的猎户可能有私下供奉，但像是魔蛛这类需要超凡者才能影响而诞生的魔物，一定是外来者导致的。”

    “外来者？你是说遇见过可疑的人吗？”

    伯爵来了兴趣，好奇地询问。

    柯特虚眯着眼睛，低下头沉思，似乎在回忆一件不曾留意的事。

    “那是大半年前的事了。”柯特的声音像是覆盖着厚雪森林传来的寒风，把人拉回那个早春的寒冷早上。

    “我和平日一样去村里看农奴们割草。”

    “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女人站在田埂上。”

    “您知道，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外乡人来，何况还是个女人。”

    “作为村里的长老，我有义务对外来者进行排查。”

    “你从哪里来？我这样问她。”

    “她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过来，我看到她的‘特质’，脸上充满了油光水滑的黑色鳞片。”

    “她的眼睛像蛇一样是竖瞳，我心里一阵发毛，老爷，那种眼睛真是让人脊背发寒。”

    “然后她就向西伯利安的森林走去了，过了段日子，附近的村子开始有魔蛛侵扰。”

    柯特长嘘一口气，伯爵听完，沉吟道：

    “也许她是源质之母的信徒，在大城市里没有容身之地，只能躲藏在乡下。“

    杜明对源质之母非常好奇，这是他在“光明之神”后听到的第二个神的名字。

    “伯爵，柯特大叔，你们可以详细为我叙说下源质之母吗？”杜明说。

    伯爵露出犹豫的表情，端起滚烫的热茶喝了一口。

    难道源质之母牵扯到什么禁忌，他们不愿意告诉我。

    “也罢。”伯爵像是下定了决心。

    “你可以当做一个传说，我们沙罗信仰的正神，至尊至善的光明之神，他在遥远的第二纪末为永夜中的沙罗带来了真正的黎明。”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沐浴在永恒的光明之中，他们仍旧信仰被打败的神，例如源质之母，恐虐大君，黄衣尊者之类原本存在的邪神。”

    真奇怪，光明之主打败了原来的神，原来的神就是邪神了吗？

    而且，他提及只是沙罗将光明之主列为正神，那其他国家不一定尊他为正神。

    “源质之母曾经在西伯利安森林盛极一时，让人们沉沦在邪欲之中，对他们而言，侍奉神明的最好方式，就是服从本能，享受身体的欲望...”

    邪神！绝对的邪神！

    杜明在心中腹诽，但是总感觉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也许，源质之母只是在和光明之神的对抗中输了，就被一通乱黑。

    “真是邪恶的存在！”杜明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赞美光明之主。”

    伯爵点点头，心想这孩子也许家道中落得厉害，这些都是几本历史书上记载的传说，但在沙罗，书籍是昂贵的，他也许把祖上的书籍都卖掉了。

    但伯爵也没有直接点明杜明缺乏历史常识，他觉得杜明也是贵族，这样做会伤害到贵族的脸面。

    在贵族之间，脸面也许比生命还重要。

    这就是他们常说的为荣誉而死，才死的光荣，死的伟大。

    伯爵露出甜杏仁似的微笑，说：

    “还是让我们聊些轻松点的话题吧，您接下来准备去哪？我们准备回桑延城，您要一起去吗？还是回圣约克堡。”

    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圣约克堡在哪...杜明想要找个理由继续“赖”在罗切尔夫伯爵这。

    了解沙罗的具体情况后，再做其他打算。

    但不能表现得很明显，那样目的性太强了，虽然伯爵人很好，但并不是傻，对待下人还是挺严厉的。

    于是杜明表现出很犹豫的样子，眉头紧蹙，拿不定主意。

    伯爵看到杜明犹豫的样子，觉得这个年轻人朴实可靠，虽然家道中落，一些基础教育都没学习过，但是越是这样，在浮华虚荣的贵族圈子里何不是更加宝贵？

    如果就这样走了，下一次再见不知道是多久了。

    “这样吧。”伯爵像是拿定了主意，“我邀请您来桑延城的我们家里做客。”

    “这样不太好吧，会不会打扰到您一家人？”

    杜明心里大喜过望，但仍要表现出扭扭捏捏的小媳妇作态。

    我真浮夸，杜明默默地想，心里做出想吐的表情。

    “不麻烦，我们罗切尔夫家最喜欢客人来访了。”伯爵说。

    “况且鲁特勒帝国就要打过来了，您要入伍的话，也许我在龙骑兵团服役的儿子可以帮助到您。”

    要和别国家打仗了？也许对我是个机会，可以接触到更多的超凡者，甚至还有机会，见到石林之中那段记忆提到的，沾染邪神的皇帝。

    最重要的，有更多的机会去寻找在西伯利安的原初之杯。

    这是他所知道的，基地与外部世界唯一的交集，从石碑上的记忆可知，原初之杯确实在西伯利安。

    到目前为止，石林突然出现的黑色石碑，其中的记忆都非常有用，像是对自己的某种提示。

    从在基地中看到原初之杯那段记忆时，他就隐隐这样觉得。

    也许未来石林还会有更多的提示，甚至是像之前自己斩杀序列八怪物时赐予力量...

    依靠着石林的能力，说不定这能找到原初之杯，还能找到回基地的方法，完成地面派的任务。

    伯爵安静地等待杜明，虽然杜明此刻已经想到了完成任务，回到基地，净化怪物和战士的宿怨，成为救世主，迎娶济利亚，回到原本的世界，生几个大胖小子，等老了给他们讲讲自己当年勇闯异世界的故事，然后坐在安乐椅上退休安度晚年...

    “咳咳。”

    伯爵等得有点着急，咳嗽了两声，把杜明从遥远的幻想拉回来现实。

    “好吧，伯爵，我本来就等着入伍，如今也无事可做，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杜明刚刚摆脱了发散到极远的思维，用勉为其难的微笑说道。

    伯爵听到杜明要去他家做客一段时间，罗切尔夫家又要变得热闹起来，他情不自禁微笑起来。

    儿子参军之后，家里冷清了许多，杜明其实让他想起了数年不见的儿子。

    伯爵想了想，又说：

    “不过，虽然您要入伍，但是我还是要好心提醒，最好不要成为一名超凡者。”

    伯爵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杜明眼睛一亮，他对超凡力量十分好奇，甚至说是渴望。

    他知道，自己的穿越肯定是有意义的，只有实力不断增加，才有机会明白这份意义。

    况且，没有实力，怎么才能回到故乡呢?

    “其实我还是挺想成为超凡者的。”杜明装作不经意地说。

    “超凡者虽仍然可以获得些力量，但随时都要面对未知存在于耳旁的低语，和失控疯狂的风险。”

    “您要珍惜自己的身体，纯正人类的身体是多么宝贵呀！对了，您的‘特质’是什么。”

    伯爵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继续说：

    “可能太冒昧了，您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杜明神色一变，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东西。

    这里每个人都存在怪物般的突变！“特质”就是异于普通人的地方。

    而自己正处在这一堆怪物之中。

    不对，可能这个国家的人都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