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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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贪官武先忧

    公堂之内,庄严而肃穆,高悬的牌匾上,“廉政清明”四字金光熠熠。公案旁,县令武先忧,一位体态略显丰腴的中年男子,身着官服,颈间白巾整洁,一拍惊堂木,其声如雷,震彻堂内:

    “何祝首,本官命你前去收缴税赋,何故迟迟未归?”

    何祝首,黑衣如夜,身形挺拔,闻县令之言,即刻躬身行礼,语态谦卑而诚恳:“禀大人,家母突遭疾厄,胸闷心悸,情势危急,小人情非得已,先行护送家母至医馆救治,是以延误了公务,望大人海涵。”言罢,其首低垂,敬畏之情溢于言表,对这位权势滔天的县令心存敬畏。

    武先忧微微侧目,目光在何祝首身上稍作停留,随即轻叹一声,尽显其宽宏大量:“百善孝为先,人伦之道,岂能轻忽?你心系母疾,亦是人之常情,本官自当体谅。”语毕,他面露关切之色,温言细语:“令堂现在病的怎样?如果需要名医诊治,本官可代你延请名医。”

    何祝首连忙再次行礼,语气中满是感激:“大人仁德,小人感激不尽。只是家母已得医者诊治,暂无大碍,只需静养时日即可康复。”

    武先忧闻言,满意颔首,忽而心生一计,袍袖轻挥,似有所思:“也好,那等下午时候,本官便随你一同前往探望里令堂,略表慰问。”

    何祝首闻言,心中虽有惊异,却也迅速调整情绪,恭敬应承:“大人亲临,实乃我母子之大幸,只是小人还没办完大人吩咐之事,等办完后再去不迟。”

    武先忧微微抿嘴,手指一出,像是有了灵感:“那,下午我跟你一起去收缴税赋,弄好,欸,我就去你家看望一下你妈。”

    “遵命,大人。”

    武先忧,当地县令,权柄在握,爱征税爱敛财。而他的身边,有一位强者,名为何祝首,其身为县尉,如影随形于县令身边。

    因为这两人,所以才导致云明在这新始村无故遭到猜忌,被误认为官府之人。

    云明静听络腮胡大汉朱片娓娓道来,指尖轻托下颌,哈欠悠长,有些许不羁与淡然。

    “哈~如此说来,你们这税赋重是他造成的,所以你们打算反抗,不给。然后,县令要强来了?”

    朱片颔首,面色凝重,面颊上的伤痕,与云明那佩刀刀背的宽度紧密相连,无声诉说着不久前他被云明一招解决的过往。

    云明轻笑一声,不再在乎朱片。他心中一动,自怀中取出一精致陶瓷小瓶,轻启瓶盖,一粒鲜红如血的丹丸跃然掌心,随即随手一抛,目标直指不远处正忙于包扎的客栈老板。“对了,这颗丹药能补血,你拿去吃吧,就算是我误伤你的歉礼了。算是新手礼包,以后,我可不会这么好心了。”

    客栈老板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感激,稳稳接住飞来的丹丸,轻声致谢:“多谢少侠慷慨解囊。”

    言罢,他嘴角挂上一抹温和的笑容,向云明细细道来:“少侠有所不知,那县令武先忧实在过分,搜刮民脂民膏,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苦不堪言。我们也是气不过,才带头反抗不交税。县令已经下了抓捕令,我们这才不得已反抗得如此激烈。”

    云明闻言,身躯舒展,懒腰一伸,慵懒之中透着不羁的洒脱,指尖轻勾脸颊,悠悠道:“看我心情,我会选择适当时候替你们收尸的。”

    客栈老板闻此,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之光,连忙言道:“少侠若肯援手,实乃我等之幸。”

    言犹在耳,但云明已转身踏上楼梯,步伐中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慵懒,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足以牵动其心弦。

    “我去小憩片刻,别来打扰我。”

    语毕,其身影已融入楼道的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室的错愕与期待交织的脸庞。

    众人相视无言,苦笑挂于嘴角,这云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他们感到有些无奈。他们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深知其非凡之能,现在这个外乡人,或许是他们此刻唯一的依仗。

    他们如今被下了通缉,迟早那县里的县令也会派人来。全村人虽不言,但都是一条阵营,只是朱片等人站出来了罢了。

    正当众人沉浸于策略的讨论之中,忽闻门外急促脚步声,一孩童气喘吁吁闯入,手指门外,惊呼道:“武扒皮来了!”

    此言一出,朱片面色骤变,正欲挺身而出,却被身旁之人轻声劝阻:“朱大哥,此刻或许应该唤醒那位少侠,要他是我们中的一员,那我们胜率大大提高。”

    朱片立即回瞪了一眼那人,虽心有不甘,脸上那道伤依旧隐隐作痛,但形势所迫,终是点了点头,妥协道:“算了,那就你去唤醒他吧。他先前伤了我弟兄,怎么说他也该补偿我,帮我们解围。”

    然客栈老板却轻轻摆手,阻止了他们的冲动:“诸位莫急,那位少侠性情孤高,非我等轻易可扰。再说,这是我等之事,他援手自是情分,不助亦无可厚非。更何况,不久前我等曾与他为敌,惹了他,如今岂能强求?”一番话,道出了众人的无奈与释然,也透露出对云明复杂而微妙的情感。

    “唉,毕竟是陌生人,我们下手粗鲁了。”众人不禁感慨。

    朱片闻之,情绪汹涌如潮,面颊上的红痕仿若烈火烙印,火辣作痛,他愤然言道:“我兄弟所受之伤,我怎么能轻易释怀?他如果早点展明实力、身份,我的兄弟又怎么会枉受皮肉之苦?他的实力凌驾于我等之上,他会不知他的举动很莽撞吗,非要以武力相逼我等,是啥子道理?”言罢,他怒火中烧,脸上红痕似欲燃烧,昔日与云明交锋之景,历历在目,痛楚难当。

    客栈老板见状,声若洪钟,正色告诫那个大家口中的老大哥:“朱片!你是傻吗?那少侠岂是池中之物?这种年轻的强者,背后势力通常错综复杂,非我等所能揣测,更不是我等轻易可犯,我等不去树敌就罢了,还要在此刻强求其做我等援手!”其言掷地有声,如晨钟暮鼓,令众人皆陷沉思,心中暗自掂量,先前的事,或许已经触动云明的逆鳞,此刻再去惊扰他,无异于火上浇油。

    朱片愣住了,神色愕然。他从未料想,那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共历风雨,既是智囊亦是心腹的昔日军师,如今竟会如此直接且不留情面地当面驳斥于他。往昔携手共攀高峰,下山后又共谋客栈营生,那份深厚的情谊与默契,此刻竟因一个初来乍到、身份成谜的陌生人而产生了难以言喻的裂痕。

    一股凉意自心底油然而生,他暗自思量:“徐狗啊徐狗,也不怪你,都是我太弱了。”

    然,客栈掌柜嘴角又勾起一抹自信之笑,言道:“且让老狗我前去恳请少侠出手,诸位则先行拦下那武扒皮,老狗或许稍晚,但一定能够成功。”

    “哎……”

    闻言,朱片心中虽有不屑,但亦知多一份力量总归有益,遂翻了翻白眼,算是默许。继而,他仰天大笑,大刀一挥,威势凛然,高喝道:“兄弟们,随我去会会那武扒皮,看看他有何能耐!”言罢,他目光挑衅地扫向客栈掌柜,戏谑道:“但愿那厮不要磨蹭,省得咱们打完了他还未到场。”而他目光之中,似有隐隐泪光,但无人察觉。

    “兄弟们,上!”

    朱片一声令下,二十余名壮士,手持各式兵刃,浩浩荡荡而出,即便是那些被云明不慎波及、带伤之人,亦不甘落后,紧随其后,气势如虹,宛若蝗虫过境,所向披靡。

    而此刻,云明已沉眠于梦乡之中,浑然不知外界风云变幻。

    另一边,朱片一行,共计而二十余人,英勇无畏,于街巷间遇到那正抓住新始村一老头盘问的武先忧。

    朱片一马当先,怒目圆睁,直指武先忧,厉声质问:“武扒皮,你这个杂种!你她女马的贪欲无度,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上次的税赋还没满足你的胃口吗?莫非,你要将我们兄弟逼入绝境不成!”其声如雷,震得四周空气都为之一凝。

    然而,当自身实力薄弱时被众目睽睽,即使气势声势大了,心也不生不出惧意。

    武先忧面对这群怒意冲冲的民众,眉头深锁,其背微驼,肥硕之躯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慢:“啧啧啧……此番征税,是给东国修建城墙用的。你们也知道,霖国与曦国烽火连天,我等身为曦国子民,自当为国分忧,共赴时艰。吾等身先士卒,尔等亦应紧随其后。”

    朱片闻其言,怒火中烧,指尖几乎触及武先忧鼻尖,怒斥道:“身先士卒?紧随其后?你私吞公款之事,早已人尽皆知!你以为你的把戏能瞒天过海吗?”

    武先忧闻言,面色骤变,阴云密布,心中波澜四起,面上却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哀愁,仿佛背负着不为人知的沉重。

    朱片见状,对这位县令的虚伪与贪婪更是厌恶至极,胸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欲挥刀相向。然瞥见武先忧身旁屹立的何祝首,启道县首屈一指的高手,只得硬生生将怒火压下。

    武先忧此刻似在进行一场内心的挣扎,手不自觉地挠头,终是艰难启齿:“实不相瞒……我的钱财,被人偷了……”

    此言一出,朱片愣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武先忧的表情,竟无丝毫造作,显得异常真挚。待朱片确信其言非虚,一股莫名的快意涌上心头,他终是忍俊不禁,放声大笑:“哈哈哈,真是报应!哦耶!”

    朱片的笑声,穿云裂石,回荡在街巷之间,他笑得前俯后仰,更挥手示意同伴共襄盛举。须臾之间,十几名壮汉,乃至围观的村民,皆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感染,纷纷加入其中,一时间,整条街道洋溢着欢愉与解脱的笑声。

    朱片的笑声,犹如天际惊雷,轰鸣于街巷之间,他笑得畅快淋漓,身躯随笑声起伏,更挥手招引,仿佛邀请众人共赴一场欢乐的盛宴。顷刻间,那笑声如同野火燎原,不仅染及同行十几人,连周遭的村民亦被这份不羁所感染,纷纷展颜,笑声交织成一片欢腾的海洋。

    “哈哈哈哈哈!”这笑声,化作无形的利刃,携带着讽刺与嘲笑,锐利地穿透空气,直刺武先忧的心扉,让他如芒在背,颜面尽失,仿佛置身于万箭穿心之境。

    终于,武先忧那虚伪的面具在嘲笑与讥讽中崩裂,露出了藏匿于下的狰狞面目。他厉声咆哮,试图以权势的阴影驱散这片刻的欢愉:“我本欲以慈悲为怀,奈何尔等不领情!再笑,便以罪犯之名,将尔等一网打尽,流放远方!”

    朱片面对威胁,眼神如炬,无畏无惧:“来啊!你这贪婪无度的蛀虫,社会的败类,你与你的家族,皆是世间污秽,泥沼中的残渣!我骂的,还远不及你罪行的万一!”

    武先忧闻言,脸色铁青,怒不可遏,一声暴喝:“住口!”

    朱片却愈发激昂,言辞犀利:“我尚未追溯至你祖宗十八代,你又有何颜面叫嚣!”

    武先忧怒火中烧,全身颤抖,终于对何祝首下达了冷酷的命令:“动手,将他们拿下!”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云明,还沉浸于梦乡的温柔怀抱,外界的喧嚣如同远隔重洋的雷鸣,被客栈那不可思议的隔音屏障温柔地隔绝在外,未能惊扰他分毫。然而,这份宁静终究难逃命运的拨弄,被一股微妙而异样的气息悄然侵蚀。

    不知何时起,一缕细微却刺耳的声音,如同细砂轻拂过静谧的心湖,打破了室内原有的和谐。云明在梦中辗转,终是无奈地将意识拉回现实,侧目之间,只见两道身影跪伏于地,是客栈那熟悉的店小二与老板,他们的姿态谦卑,眼神中闪烁着恳求与期盼,仿佛正等待着某个足以改变命运的承诺。

    客栈老板的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尴尬笑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恳切:“小友,此情此景,能否请您伸出援手,助我等一臂之力?”

    云明心中本欲发作,怒斥这不速之扰,但目光触及老板肩头那显眼的伤痕,一股莫名的情感油然而生,那是对弱者本能的同情与不忍。他深知自己并非无情之人,面对如此恳求,心防悄然瓦解。

    忆及师父陈有则昔日的教诲,关于世事纷扰、少涉为妙的箴言,云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故意以手掩耳,作出一副充耳不闻之态,却又在转瞬之间,以一句轻描淡写的“好,我帮你们”回应了这份期待。

    随后,客栈老板感激涕零,急不可耐地引领云明直奔那纷乱之源。

    抵达之际,眼前景象虽非惨烈至极,却也令人心生忧虑:昔日繁华、商贩们赖以营生的摊位,此刻杂乱无章,部分倾覆成堆,显露出几分狼藉。地面星星点点,是冲突留下的血迹痕迹,断木残石间,偶见兵器遗落。空气中,紧张与不安取代了往日的喧嚣,隐约还能捕捉到几声微弱的叹息,交织着不甘与无奈。

    那些由朱片带领的、试图捍卫权利、表达不满的民众,他们被武先忧麾下的官兵以绳索轻缚,排成一列,成为了秩序维护之下的暂时“客人”。

    云明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卷入了麻烦之中,不禁捂脸叹息。

    “算了,新手大保护,我就仁慈这么一次。”

    只见云明,步伐坚定,直逼武先忧面前,双臂环抱胸前,那份不羁与无畏,在他冷峻的面容上刻画得淋漓尽致。他启唇,语调冷冽如冰泉,字字掷地有声:“武、先、忧,你是这方土地的父母官吗?剥民脂民膏,强征苛税,搞得这整个县民不聊生,就是你吗?”

    武先忧的目光被这不速之客紧紧锁定,对方的傲骨与漠视,如同寒风穿堂而过,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他暗自揣摩,此人举止间流露出的非凡气质与装扮,定非池中之物,或许是哪位名门之后,特来寻衅。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何方神圣?”武先忧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戒备。

    云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那笑容中蕴含着对武先忧无尽的鄙夷与不屑,“姓名,不过浮云,重要的是,你要正面回应我的质问。这世界,可没几人能拦我。”

    此等场景,令周遭众人皆感愕然。那男子年岁尚轻,却以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压倒了在场的所有人。这种压迫,不仅仅是气势上的,还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顷刻间,重力都好像变了。他无视身份的尊卑,更不顾及眼前的威胁,那份从容与自信,仿佛天生就属于那高高在上的世界。

    县尉何祝首见状,怒不可遏,挺身而出,剑尖直指云明,眼中闪烁着腾腾杀气。

    “小子,妨碍官府行事,你可知罪?”

    然而,云明只是轻轻抬手,背后长刀应声而出,其动作之流畅,仿佛那刀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何祝首,继续步步紧逼武先忧。

    “我已说过,武先忧,你的回答,至关重要。”云明的声音,冷静而坚决,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武先忧的心头。

    此刻的武先忧,心中五味杂陈。他悄悄迈步走到何祝首背后,将他拉回来,在其耳旁轻问:“那年轻人甚么境界?”

    何祝悠然启口,言辞间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雅致:“看不明白。但此地既无大宗派鼎立,亦无大家族盘踞,料想其内英才虽众,不能凌驾于我之上。”语毕,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自信与淡然,仿佛已将周遭局势洞若观火,心中自有丘壑。

    云明轻轻挑动眉梢,目光淡然掠过,心中暗自忖度:“不过筑基中期罢了。”话虽未出,他嘴角已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难以捕捉的轻蔑笑意。武先忧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顿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额间不禁渗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