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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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信口开河

    武府内,一道倩影忙忙碌碌地,穿梭于同一间雅致的居室之间。她面若桃花,唇色嫣红,身着华丽长裙,举手投足间并无丝毫丫鬟之态,倒更像是府邸中尊贵的大小姐。然而,这位看似娇贵的女子,此刻正不辞辛劳地侍奉着屋内那位白衣男子——云神,真名则叫云明。

    “够了吗?我已经来回了好几遍,开水用手背量过了,温度适中,肉煎的外焦里嫩,青菜焯水了,很干净,就连桌子,我都给你抹干净了,你还要我做些什么,不会还要我帮你洗衣做饭吧?你身上就这么一件白衣服,话说你天天都要穿不嫌脏吗?”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娇嗔与无奈。

    云明望着面前即将爆发的小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她坐下休息。

    他举止间尽显公子风范,温文尔雅,缓缓伸出手欲触碰女子的面颊,却见她惊慌退避,脸颊上不经意间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云明笑意更浓,继续伸手,眼中满是柔情蜜意,轻声道:“这也是情非得已,谁叫你父亲是我表外甥,我便是你表舅爷呢。”

    “哪有表舅爷这样使唤人的!”女子双手叉腰,气呼呼地反驳道。

    “你!”武莹咬着唇,又是气恼又是好笑,“这几日我算是看清了,你就是个空有其表的家伙,所有的本事都花在了嘴上。说得好听,行动起来却是个懒骨头。男人的话,真是靠不住!”

    云明闻言,并未动怒,反而笑得更加开怀。他轻轻拉过武莹的手,温柔地说:“我从没骗过你,,也非是只说不做的人。只是你可以拒绝我的,却总是到最后答应了我。这样可不好……”

    话音未落,云明已一把将武莹揽入怀中,在手臂上轻盈旋转一圈,最终让她稳稳地坐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馨与甜蜜。

    武莹看着丰神俊朗的白衣男,脸不争气地涨红了,“又,又来……”

    “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人,你的眼里有星辰。”云明轻声细语,边说边轻轻拨弄着武莹额前的发丝,随后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武莹只觉得一股暖流直窜心底,仿佛整个人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蜜淹没。她怔怔地望着云明那略带淡红的薄唇,不由自主地微微嘟起了自己的唇瓣,却又在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时,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羞得连忙将头埋进了云明的胸膛,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

    云明看着怀里的女子,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就在这温馨而又略带尴尬的瞬间,门扉突然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来者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愣在了原地——武莹正一脸温柔地坐在云明身旁,细心地为他按摩着肩颈。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时间也似乎放慢了脚步。何祝首回过神来,眉头紧锁,最终还是决定打破这份宁静:“云神,武大人有急事请您过去一趟。”

    云神闻言,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嘴巴过度张大,有些刻意的表情:“这么急?什么事?”

    何祝首沉声道:“魏家失窃了,他们怀疑到你的身上了。”

    “哦?好,那我去一趟。”

    “哦?原来如此。”云明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准备离开,但武莹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你不能去。”

    她紧紧握住云明的手,仿佛害怕一旦松开就会失去他。云明感受得到,毕竟这段时间武莹也听得差不多,也明白是什么事情。

    “那一起去吧,我保护你。”云明他温柔地笑了笑。

    然而,何祝首却坚决反对,他试图拉开武莹,却未料到武莹竟如此坚决,一甩手便挣脱了他的控制,紧紧依偎在云明的身后。

    何祝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严肃地警告云明:“云神,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能让武莹卷进来。”

    云明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我如果要保她,谁也动不了她。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他转身看向武莹,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又轻轻掐了掐她水嫩的脸颊,低声安慰道:“我其实骗你的还真不少,但是我很强大的这件事,不是假话。”

    最后,武莹还是依依不舍地送别了云明。

    路上,何祝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闷闷不乐。想当年,武先忧的宝贝女儿武莹可是对他这个稍微年长的家伙抱有不少情愫,尽管他从未对那份纯真的感情有过回应。而今,看到云明与武莹之间的亲密互动,又再次勾起了他看护小武莹长大的回忆,作为一个哥哥或叔叔的存在,他对云明的“随意”态度感到不满:“关于武莹……你对她的态度太过随意了。她不是可以任意差遣的丫鬟。”

    云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她乐意,我乐意,你不乐意。你要跟我打一架吗?”

    何祝首闻言,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心里清楚,自己绝不是云明的对手,于是选择了沉默。

    云明似乎也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你我之间的事,我猜你已经偷偷跟武大人透露了吧。现在,你要怎么跟我解释,难道这时候你又要为你自己开解,出卖了我就那么随意?”

    话音刚落,何祝首这个面瘫似的人物面露愧色,诚恳地低下头:“我承认我错了,但武大人与我的关系非同一般。我并未直接出卖你,你救了我母亲一命,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但武大人聪明过人,他总能听出我话中的弦外之音,这一点我无法控制。”

    随后,他话锋一转,提出了心中的疑惑:“云神,你为什么要去偷钱,难道你想让武大人与那些权贵家族结怨吗?我明白你对武大人当初在新始村收税很不满,但我不明白,你做的事情为什么是这样的?一武大人真的认定你是窃贼,你又该如何自处?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云明淡淡一笑,“我没偷,他们没证据,更没人有能力处罚我。”

    “……你为什么老是想着一个人当英雄?一人之力,又能改变多少?要知道,人的能力是有限的,量你再强,人外有人。若你行事过于张扬,难免……”

    云明突然打断,冷冽一笑:“那你跟武大人喜欢压榨百姓又是为何?”

    何祝首一时语塞,最终只能喃喃自语:“武大人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就是现在是别样了。”云明淡淡回应,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

    何祝首沉默了,他深知自己无法反驳。他对武先忧的忠诚,源于对方曾资助他完成学业,更对他及家人有恩。这份恩情如再造之恩,他不能不感谢,即便武先忧已不再是昔日那个仁慈的人。

    云明察觉到何祝首内心的挣扎,便没有继续追问。他轻轻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放入怀中一个隐秘而安全的位置。或许在他的眼里,戒指里的秘密他能轻易猜出,可如今的世间没有相关的理论,它超越了世俗的常理。

    “走吧。”云明轻声说道。

    启道县,县衙门,公堂之内,庄严而肃穆,高悬的牌匾上,“廉政清明”四字金光熠熠。公案旁,县令武先忧,一位身材稍显富态的中年男子,身着整洁的官服,颈间白巾一丝不苟,端坐在公案之后。报案人陆天予,一个身材修长、肌肉线条分明的青年,与另一位身材瘦削却同样精干的中年男子魏长卿,正立于堂下。两旁,则是肃立的衙役们。

    这时,一位年轻的白衣男子步入公堂,他身材修长,肌肉饱满,面容俊朗。众人只知他叫云神,却不知他欺瞒了所有人,而是叫云明。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不失风度。

    魏长卿一见云神,立刻用他那双锐利的三角眼上下打量,心中暗忖此人确与昨晚所见身影颇为相似,不禁冷笑出声:“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武县令的‘舅舅’,怪不得如此贪财,果然是血脉相连啊。武县令是武扒皮,你就不同了,你这是直接上手扒肉啊,毛贼。”

    武先忧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他并非我亲戚,只是认的干亲罢了。”

    云明站在堂中,面对众人的审视,神色自若,淡然开口:“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陆天予按捺不住,伸手指向云明,大声质问道:“是不是你偷了我陆家的钱?”

    云明毫不畏惧,坦然回答:“不是。”

    “胡说!”陆天予情绪激动,“我亲自派人上山查探,哪有什么山匪?当初那个朱六一伙,早被魏家人除得一干二净了!”

    云明听到魏长卿的话,眉头轻轻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魏家竟然还会负责剿匪?”

    魏长卿冷笑更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缓缓揭露背后的阴暗:“山匪嘛,曦国的法律之下哪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不过是些作恶多端的家伙,死了也就白死了,谁会去多管闲事。那些来路不明的盗贼,我看,也跟山匪差不多。”

    此言一出,公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气氛沉重得让人窒息。

    云明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声音低沉而危险:“你在找死,知道吗?”

    魏长卿毫不示弱,与云明对视,眼中凶光毕露。然而,他试图用神识探知对方的深浅时,却发现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哼,你已经是筑基期的巅峰强者了吧?”魏长卿挑衅道。

    云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你是修行者,怎么气息那么弱。”

    “你!”魏长卿怒目圆睁,手肘一挥,正欲动手,却被武先忧及时喊住。公堂之上岂容私斗?

    “今日我们不是来比武的。”武先忧冷冷开口,随即吩咐道,“来人,将朱片带上堂来。”

    随着命令,几名衙役从后堂推出一个高大的糙汉子,他四肢被缚,遍体鳞伤,血肉模糊,连说话都含糊不清,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显然刚经历了残酷的折磨。

    魏长卿望向云明,眼中满是得意:“武大人,此人便是昨夜潜入我家行窃的贼人,同伙跑了,他却没能逃脱。不过,他倒是硬气,宁愿受死也不肯透露同伙是谁。”

    云明凝视着那伤痕累累的糙汉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直射向魏长卿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你的路,走窄了。”

    魏长卿眉头微皱,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是在嘲笑云明的天真:“哦?云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云明心中回想着师父的教诲,深知即便自己实力超群,行事也需有理有据。他意识到,自己大意了,竟天真地以为无仇无怨的人,是不会太为难朱片这个大傻个?魏长卿的所作所为,分明透露出一种残忍与霸道,与武先忧的自私胆小截然不同。

    一个是恶人,一个是小人。

    他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朱片,声音冷冽:“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盗你东西的贼人?”

    魏长卿轻蔑一笑:“证据?我们亲眼所见,难道还不算证据?”

    云明摇头,语气严厉,整个公堂响起了他的声音,“错了,你们根本没丢钱,却还在血口喷人!你们打不过这个人吗,将无辜之人重伤,你们以为就不用负责?你们这是在滥用私刑,是对曦国律法的公然蔑视!我恳请武大人,依法严惩此等恶行,我愿作为良民代表,协助捉拿这丑男。”

    武先忧闻言,面露难色,他深知魏家在城中的势力,处理此事颇为棘手。

    魏长卿被云明的挑衅彻底激怒,脸色铁青,但他仍保持着对武先忧的期待,以为能得到庇护。然而,武先忧却正色道:“魏家主,曦国的法律不容践踏,您这样做,让我们很难处理啊。”

    魏长卿怒不可遏,吼道:“难办?那就别办了!”他转身欲走,却发现云明已严阵以待,仿佛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云明见状,轻蔑地“嘁”了一声,甚至竖起了中指,这在魏长卿眼中无疑是对他的极大侮辱。他不解其意,但怒火中烧,恶狠狠地说:“小畜生,你等着瞧,得罪魏家,你休想有好日子过。”

    云明却只是淡然一笑,反讽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家里的事吧,我看,这事八成是你们魏家内部搞的鬼。”

    魏长卿怒极反笑:“荒谬!我们魏家怎会做出监守自盗的事?那天全家族人几乎都在场,亲眼见到贼人入侵,你却在这里信口雌黄!”

    云明冷笑:“哼,你以为贼人会傻到带着大包小包的钱财逃跑吗?他们顶多揣点零碎。可你们丢的钱,可不是小数目。这说明什么?说明内部有人动了手脚,你的那些族人,恐怕都脱不了嫌疑。哈哈,说不定,你这位家主,才是真正的“贼喊捉贼”!还有啊,魏家主,听说你惧内得很,看来你很喜欢你的妻子,但是你知道你老婆是什么人吗?”

    魏长卿气得浑身发抖:“小杂种,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就算你有靠山又如何!”

    云明丝毫不惧,继续挑衅:“我只是实话实说。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和你老婆感情如何?她漂亮吗?你儿子长得像你吗?是不是觉得很神奇,瞬间就开朗了,看到了脑袋上的绿光没有?”

    “你……你……”魏长卿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云明,手指颤抖。

    “你不问,我当然不会说。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对她好,她却对你那么凶?为什么魏家子弟私下里对你指指点点?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在私下有多开放吗?我都不想提了……”云明故意停顿,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洞悉感。

    “你住口!”魏长卿终于崩溃,怒吼道。他意识到,自己内心的防线正在被一点点瓦解,面对云明的步步紧逼,他原本的信任之墙竟开始摇摇欲坠。

    尽管云明的指控听起来像是无中生有,但魏长卿的心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动摇。魏长卿开始回忆起自己与妻子的种种,又想起了儿子那无能的模样,顿时又觉得云明的话似乎别无道理。是的,他的妻子太漂亮了,太完美了,让他既自豪又惶恐,他深知自己太过于珍惜这份美好了,导致他不休止地对她好。至于她私下是否真有逾越之举,他竟不能断言了。

    “罢了,此事暂且搁置。如果我发现丢失的钱不是我们魏家子弟拿的,我势必不会放过你。”魏长卿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去,背影中透露出几分狼狈与不甘。

    云明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得了吧,都丢多少钱了。”说完,他就忍不住窃喜,偷偷地在众人没有看见的一面笑了起来,那笑容中既有得逞的快意,也有对自己这张欠嘴的得意。

    只有云明自己清楚,方才那番言辞,全是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