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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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审罪

    云明,此刻就在别人家中,坐着最尊贵的位置,肆无忌惮地挥了挥手。

    “哟,你好,长卿老弟。”

    “老弟?””魏长卿的面色瞬间阴沉如墨,眼前的白衣青年,非但没有半点客人的谦逊,反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傲慢与挑衅,“你是来找我儿子的?”

    云明轻摇首颅,嘴角勾起一抹戏谑,“非也,我此行专为长卿老弟而来,为的是告诉你,有空可去衙门一看。现在估计都审完了,到时候,说不定你就可以见到你儿子新鲜的尸体了。”

    魏长卿怒不可遏,体内气血翻涌,一声怒喝,“震炎拳!”拳风凌厉,直逼云明面门。云明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跃起,最终稳稳落在一名魏家仆从的肩头,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哟,长卿老弟,莫要冲动,别忘了,我可是有权利自卫的哦~”

    “小兔崽子!,有种便与我正面交锋!”魏长卿怒目圆睁,身形暴起,一记高鞭腿带着破风之声横扫而来,云明却再次借力打力,轻盈跃至另一名仆从肩上,留下一串挑衅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被云明踏足之人,皆是敢怒不敢言,生怕触怒了这位不速之客。魏长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怒喝道:“混账,有种便到外面一决高下!”

    云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似乎并不急于应战,只是享受着对方愤怒的模样,那幸灾乐祸的神情令人切齿。直到下方的人面露难色,他才缓缓自空中飘落,双手插兜,步伐轻盈地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要打我随时恭候,生死状也随意签,只是别忘了,时间宝贵。记得替你那个非亲生儿子魏少霖收尸。”言罢,他还不忘回头,给魏长卿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中满是挑衅与不屑。

    魏长卿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胸中怒火中烧,心中暗誓:“这小兔崽子,满口胡言,辱我妻子贞洁,日后必要他付出代价。”

    “我即刻前往衙门,若我儿有丝毫闪失,定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此刻,魏长卿没有意识到,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马车在通往县衙的路上缓缓行进,却意外受阻于人潮之中。魏长卿耳畔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它们如同夏日午后的暴雨,倾盆而下,每一滴都滴入心炫。

    他掀开窗帘一角,目光穿透纷扰,只见街头巷尾,孩童与成人在交头接耳,传播着关于县衙内正处理着的那桩“惊世骇俗”的案件。

    “县衙里有惊天大案,奸夫淫妇为了奸情不被暴露,竟然把原配毒死了!孩子丢给亲戚不管近五年!”

    “有钱公子哥,为了抢占民女,竟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杀死了女人丈夫,还强行在孩子面前发生关系!”

    “女人为了榜上有钱公子,竟然在床上设计害死了丈夫,丢掉孩子,与有钱公子在一起私通。女人被发现后,有钱公子竟把女人强奸了,被女人告上法庭。”

    魏长卿听着这些愈发离谱的传言,眉宇间凝聚起深深的无奈与愤慨:“诸位,你们说的一个比一个离谱,到底是哪个啊?”

    他的询问引来众人目光汇聚,其中一人戏谑道:“去衙门看看不就知道了,现在不去,案子都要审完了!”

    魏长卿闻言,心急如焚,对车夫厉声催促:“加鞭快行,不要管路上的人了,冲过去便是!如果因为避让而耽误误了时辰,我会让你后悔的!”

    车夫闻言,面露难色,迟疑道:“家主,这路上拥堵,恐有不便……”

    “我儿子更不好!”魏长卿怒吼,其声威势,竟令车夫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应声加速。

    稍顷,男人冷静了些,又说:“我又不是赔不起,我有的是钱,他们那群贱民,见了钱眼睛就会发光,撞一下也没什么。”

    话音未落,忽闻上方一声震响,宛如雷鸣,“前方行人,速速避让!”

    魏长卿惊得探出头去。只见马车车厢之上,一袭白衣的云明傲然而立,其声如洪钟,响彻云霄:“魏家家主魏长卿驾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男人心中暗自嘀咕,这云明什么时候跳到了车厢上了?对云明这突如其来的高调行为他颇感无奈,却又无暇他顾,只能强压怒火,默默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在启道县的县衙前,一场不同寻常的聚集悄然上演。

    衙门之内,自是一番庄严肃穆;而衙门之外,则是一片热闹非凡,尤其是那人群之中,一位“说书人”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话说,这城东有夫妻俩,男主人名讳暂且不提,女主人却是个名唤柳瓶儿的佳人。某天,魏家的公子哥魏少霖出门逛街,柳瓶儿用叉竿收帘关门,一阵风吹过,手拿不牢,叉竿滑落,不偏不正打在正从帘下经过的魏少霖头上。打了人,柳瓶儿便得赔礼道歉,殊不知,就是这么一出,倒是令魏少霖爱上了柳瓶儿。而柳瓶儿发现这魏少霖有钱又帅气,就谎称自己没有丈夫,后来魏少霖想要娶她为妻,柳瓶儿怕事情败露,把丈夫毒死了,更是抛弃了她只有三岁的女儿……”

    正当众人沉浸于故事之中,一阵高昂之声如惊雷般划破天际,“魏家家主,魏长卿驾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此言一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络腮胡的说书人闻言,迅速收敛起先前的张扬,低头收起坐椅与扇子,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低调而内敛。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近,云明与魏长卿的马车稳稳停在了衙门之前。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马车之上那位白衣胜雪的男子,他傲然挺立,仿佛与世隔绝的仙人。一名孩童仰望着他俊朗的面容,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叹:“娘亲,马车上的那位叔叔是谁呀?他看起来好威风!

    然而他母亲答:“正常人不会站在那个位置的,怪人一个。”

    但云明对此毫不在意。当魏长卿匆匆下车,急促踏入衙门后,白衣男则轻盈一跃,自五米高的马车之上缓缓落地,来到了那对母子面前。

    “看到方才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位了吗?他便是魏少霖的父亲,魏长卿。”云明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然而,云明本来就不在意这些,此时,魏长卿下车后,便撩起下衣(古代匆忙赶路的动作),进到衙门里。而云明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从五米远的位置,跳到了孩子的面前,“看到马车下来那家伙没有,他是里面那个叫魏少霖的父亲,魏长卿。”

    此言一出,人群中的议论声四起。

    “原来那就是那个混蛋的父亲!”“看他那模样,难怪儿子也那么不成器。”

    此刻,云明给了一个眼神给那个络腮胡的说书人。那人顿悟,接着脸色沉了下来,厉声道:“喂,你们官府,不会因为魏家有钱有势就放过那个贱人吧?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此言一出,犹如投石入湖,激起层层涟漪,众人纷纷发出惊叹与议论。

    “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可要为那死掉的人负责,如此母亲,枉为人母,干脆死了算了!”

    群众的激愤如同潮水般汹涌,云明见状,心中暗自窃喜,对那位络腮胡大汉投以赞许的一瞥,两人的眼神中交流着不言而喻的默契。

    “诸位莫慌,我云明,新任的官府师爷,誓将正义洒满每一个角落。自今日始,每一桩冤案,我都将亲手揭开其面纱,还世人以清白。但眼下之急,就是彻查大家族里的冤案错案,请诸位莫急。”云明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外面的声音就像是万箭穿心,魏长卿面色骤变,怒目圆睁,向外面的白衣男子投去一记凌厉的眼神。

    云明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厚颜无耻地补充道:“魏家家主,办好了您儿子这事,还有许多的事呢,到时候,还请家主明辨,将你们魏家的不肖子孙供出来。”

    “哼!”魏长卿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云明的讥讽,加快步伐,步入衙门。即便他身份尊贵,但他的脸皮可不像云明,早已经是恼羞成怒,就等着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云明紧随其后,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他瞥见衙门大门缓缓关闭,心中暗自庆幸外面的话可以稍微停滞了些,却未曾察觉云明那狡黠的笑容已悄然浮现。

    “此事,已成定局。”云明心中暗想,脚步轻快地跨过门槛。

    而在衙门之外,那位曾以说书人为身份的络腮胡汉子,趁此机会再次高声呼喊:“做贼心虚啊!”这一声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迅速放下随身携带的小凳,轻摇折扇,话锋一转,开始讲述起魏家的猎奇故事:“诸位看官,你们有没有听闻过,魏家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看着人群逐渐聚集,朱片的脸上洋溢着狡黠的笑容。

    公堂之上,魏长卿刚一踏入,目光便被一名女孩紧紧攫住。她扎着利落的马尾,眼中满是不解与无辜,在那妇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中,她瞪着眼睛,竟显得异常茫然,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若是寻常孩童,面对如此场景,早已泪如雨下,但要知道,那正哀泣的妇人,正是她的生母。

    魏长卿的目光掠过抱着女孩的男人,心中并无丝毫印象,转而落在跪于堂下的魏少霖与儿媳柳瓶儿身上。当触及儿子那双红肿如桃的眼眸时,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魏少霖!”他沉声呼唤,随即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儿子脸上,“孽障,你又闯了什么大祸!”

    此时,县令武先忧见状,连忙自高堂走下,试图缓和气氛。

    “魏家主,此事错不在令郎,而是令媳所为。”

    “哦?瓶儿她究竟有何过错?”魏长卿眉头紧锁,反问道。

    武先忧缓缓道来:“魏少爷对柳瓶儿心生爱慕,二人情愫暗生,本是无事。但是,柳瓶儿为了欺骗令郎,竟暗中毒害亲夫,将幼子托付于亲戚,谎称是前夫意外死亡。随后,她便与令郎成婚。现在,我才来追究此事。”

    柳瓶儿跪在地上,双膝并拢,紧紧依偎在魏少霖身旁,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容颜楚楚,令人心生怜悯。

    “公公,我错了……我怎么说也是你们家的人,这位县令大人,竟要取我性命!”她抽泣着,声音中带着恐惧与哀求。

    魏长卿望向武先忧,那胖硕的身躯似乎因他的注视而微微颤抖,显得异常谨慎,仿佛对他有所忌惮。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此事或许尚有转圜余地。

    “武大人,不过是条人命罢了,我魏家自会给出满意的赔偿。”

    他本以为凭借财力与地位,此事可轻易解决,加之武先忧的态度,更让他以为胜券在握。然而,他并未等来预期中的和解之语,反而是一声清冷而坚定的回应:“魏长卿,你要自己现在身处何地。此乃衙门,国之公堂,岂容你肆意妄为!”

    此言出自一位筑基中期的修士之口,此人正是启道县的县尉何祝首。魏长卿对这位县尉并不陌生,甚至心中隐隐存有一丝不快,只因这人曾在妻子的口中多受赞誉。

    他轻声一笑,讽道:“何祝首,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莫非真的以为你筑基中期,就是县里的第一高手?那都是我们魏家不愿意主动出面罢了,若是——”

    “闭嘴,魏瘦猴。”一个傲慢而年轻的声音突兀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云明正抱臂而立,缓缓走来。

    “瘦猴?你是在叫我?”魏长卿再次脸色阴沉,他难以置信这话又从那小子之口说出,对方从一开始便敢挑衅他,并且愈演愈烈,毫无收敛。

    云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眼神中满是鄙夷:“叫你瘦猴怎么了?我还想说你是绿帽猴呢。你一个平民百姓,有何资格与县令相提并论?今日召你前来,只是提醒,不是给你选择!你儿子可以走,但是此案已结,你的儿媳,判死刑!”

    魏长卿怒火中烧,但更令他痛心疾首的是自己的儿子。

    “孽畜!你看看你娶的是什么毒妇!几年来孩子没生一个,还浪费了青春时光,怠慢了修行!”

    “父亲,不就是死了个人吗?她的孩子,我来抚养;丧葬之费,我来承担。求您开恩,柳瓶儿本性并不恶,只是一时糊涂。”魏少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与坚决。

    魏长卿看着儿子的烂摊子,恨其不争,却又难以割舍血脉相连的情感。正当他思绪万千之际,门外一阵轻微的响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衙门外传来的,云明又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衙门,在他们的脸面暴露在阳光之下。

    魏长卿的愤怒瞬间转化为一种复杂的羞愤,“回家,不要这女人了,再找一个不就是了!”

    只见魏少霖竟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的大腿,泪水与恳求交织,“母亲您愿意再找吗?母亲跟许多男人都有所来往,您愿意重新再找吗?”

    魏少霖的话语,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让整个衙门内外瞬间从“哦~”的轻叹中沉寂,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你、说、什、么!?”魏长卿的目光难以置信地锁定在魏少霖身上,心中惊涛骇浪。

    “千真万确!母亲与长山表舅、长天叔,还有我少司表弟、少文哥哥都趁着你不在,同处一室过。您连被绿都不乎,何况是我妻子又没对不起我过。”魏少霖的话语,字字如针,刺痛了魏长卿的心。

    而门外聚集的民众,情绪随着这一幕的展开而急剧变化。原本可能存在的嘲笑与看热闹的心态,此刻终于是耐不住寂静,爆发出了铺天盖地的嘲笑声,宛如潮水。

    云明同样忍不住,悄悄转过身子背对着魏长卿,忍俊不禁。

    魏长卿低垂着头颅,心中五味杂陈,恨不得寻一地缝遁形,或是纵身跃入那遥不可及的深渊,弄死自己得了。

    就在群情爆笑之际,正当众人笑浪滔天时,县令武先忧终是发话,他猛然一击木案,其声如雷,宣告了最终的裁决:“柳氏,因贪慕虚荣,为作他人妇,致原配死亡,罪不可赦,判决死刑!“

    “父亲!“魏少霖闻言,绝望地跪倒在地,泪水如泉涌,浸湿了他的衣襟。

    而柳瓶儿也不顾一切地抱住魏长卿的腿,哭喊着求饶:“公公,公公,我真的不想死啊!这只是一场意外,武县令他冤枉了我啊!“

    魏长卿望着眼前这一幕,心如死灰,仿佛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绝望之感油然而生。

    “你们啊…”魏长卿的语气中,既有责备,又藏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武县令,我这儿子识人不慧,是他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我这儿媳妇,虽然坏了点,但是当初也给他前夫安葬费用了,也算是有几分良知。她的错虽然大,但是人已逝,过往云烟,念及小儿无辜,还望县令能网开一面。他俩,至少是相亲相爱,倒不是像我妻子,给我带了绿帽。”

    众人原以为魏长卿会怒不可遏,却见他语气平和,波澜不惊,不禁面面相觑。

    “这魏长卿,也是个苦命之人。”“这家族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魏长卿娶的,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议论声四起,衙门内外,再次陷入了另一番纷扰之中。

    云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转身望向那些被情绪牵引的百姓,眼眸中闪烁着洞悉世态炎凉的光芒。他心中暗笑,浪子回头金不换,逝者魂散尸骨寒。

    “诸位,魏家家大业大,做的是土地买卖,挣得都是各位的血汗钱。诸位竟有那个闲情同情同情他们?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死人能复生否?”

    武先忧当下一拍木案,声如惊雷,震得众人一凛,“柳氏死刑,不能避免,来人,将她抓进大牢!”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衙役们迅速行动,将柳氏带走,留下一片哗然。

    众人这才醒悟,叫喊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们这群贱民!我已经很收敛了……”此刻,魏长卿的脸色变得异常狰狞,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一切理智吞噬。他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愤怒与不甘,猛然间朝着云明冲去,拳头紧握,带着破风之声,怒吼着:“我决定的事情,你们还没有资格反对!”

    “震炎拳!”他低吼,拳风呼啸,携带着炽热的火焰之力,似乎要将一切阻碍焚为灰烬。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力量轻易地挡住了他的攻势。云明的手稳稳地握住了魏长卿的拳头,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玩味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终于忍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