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徒
孱弱妇人哪里会是年轻男子的对手,被一脚踹翻,嘴角溢出鲜血,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银珠也滚落一地。
毒眼狼狰笑着将五颗银珠收起,却没想到男童猛然窜出来,一口狠狠咬在其手腕上,顿时痛呼。
“狗崽子你找死,松口!”毒眼狼一把拽住男童头发,没想到男童忍住痛,咬死不松口。
毒眼狼手腕已是鲜血淋漓,感觉腕上肉都快被男童咬了下来。
混迹市井多年,耍狠斗凶无数的毒眼狼除了当初被刺瞎眼睛外,何曾吃过这等大亏,更何况让他吃亏的还是个孩童。
当下杀心大起,当街杀人他不敢,可一旦入夜,他有的是办法让这对母子死于非命。
不过眼下先得料理了男童再说,毒眼狼眼中掠过一丝狠辣,也不管左手腕上钻心之痛,抡起右拳狠狠砸向男童太阳穴。
这一拳砸实了,男童不死也得重伤!
下一秒,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天际,毒眼狼被男童咬住的左手齐跟而断,整个人也被一脚踹飞数丈,肋骨不知断了几根,躺在血泊当中,眼看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男童被吓傻了,不由自主松开了口,断臂啪嗒掉落于地,溅起一片尘灰。
张帆脸上罩着寒霜,谈不上愤怒,只是有点懊恼。
吃人的世道,恃强凌弱这种事多如牛毛,若是愤怒,他能被气死。
之所以懊恼,是因为此事因他而起,是他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低估了吃人这两个字的内涵。
先前那汉子给一百多个铜钱,固然是强买强卖,可这区区一百多文还不至于让这对母子被人抢掠。
而他给了五颗银珠,还没遮没掩,落在毒眼狼这等泼皮眼里,或许就能为母子二人遭来夺命之灾!
不过男童的狠辣倒是让张帆刮目相看。
“够狠,资质虽然差了点,勉强也算可造之材。”
“娘。”女童跑到妇人身边,费了好大力气将母亲扶起,又用衣角将妇人嘴角血液擦干净,泪水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直流。
她很小,但很聪慧,她知道娘亲卖掉她是想让她活下去,也知道卖掉她以后,娘亲和哥哥会成为乞丐,艰难的活下去。
所以她不哭不闹,心甘情愿接受自己被卖掉的命运,她不想自己成为娘亲的拖累,哪怕是分掉乞讨来的一口粮食。
小小的年纪,懂事的让人心疼。
可这一刻,小女孩看见自己的母亲被恶霸欺负,就算外表伪装的再如何坚强,终究还是破了防。
被踹岔气的妇人艰难跪在张帆身前,道:“恩公,您快些走,待会巡街兵丁来了,怕是有大祸。”
“已经来了。”张帆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官差兵丁到处都是,这里动静不小,那毒眼狼又被削断一臂,此时生死不知躺那,这要是不把官差引来,才是怪事。
毒眼狼这类泼皮能在街市耀武扬威,往日里岂会少了孝敬,张帆若是权贵子弟,那毒眼狼被当街打死,也只能算是死有余辜。
可惜从古至今都是先敬衣裳后见人,张帆仅仅穿了身单袍,袍子上还全是没能掸尽的尘土,这等装扮自是庶民无疑,落在官差手里,锁进大牢,先吃上一顿杀威棒,再榨出几两油水才是正理。
十几名手持钢刀的巡防兵杀气腾腾奔了过来,看也没看地上的毒眼狼,为首呔声道:“哪里来的凶徒,光天化日下竟敢当街行凶,拿下!”
张帆蔑视,如今他神力恢复,若想灭掉这群官差,一个眼神足以。
然老君之言尚在耳边……
张帆苦笑,袍袖一挥,卷起三人便已消失无踪。
官差头目怔在原地,使劲擦了擦眼,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知道咽没咽气的毒眼狼,开始怀疑人生。
城外,无名山谷。
母子三人惊魂未定,看着身前张帆,如看神灵。
“哥……哥哥是神仙吗?”男童站出来用小小身躯护住母亲和妹妹,大着胆子问。
张帆抚了抚男童头,笑道:“算是,你怕吗?”
男童坚定摇头说:“爹爹说杨晟是男孩,男孩就该有担当,要保护娘亲和妹妹不被坏人欺负。”
“杨晟,好名字。”张帆越看男童越是顺眼,蹲下身问女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童抿了抿嘴应道:“我叫亦菲,杨亦菲。”
“杨晟,杨亦菲,你们读过书?”
两童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张帆恍然,这时代识字率超低,富裕些的江南百姓识字率都不到两成,至于北方、西域……识字率简直惨不忍睹。
“夫人……”
妇人惶恐跪倒:“妾身杨王氏跪谢仙人活命之恩。”
张帆呵呵道:“本尊奉天庭之命下界,旨在游历人间,度厄解难,今日相逢也是缘分,本尊欲收令郎令爱为座下弟子,夫人可愿意?”
杨王氏连忙拉着儿女跪下,两童机灵干脆,跪倒连磕三个响头念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张帆坦然受了三拜,这才抬手将两位弟子托起,说道:“本尊初历俗世,尚未寻得安身之处,你们母子三人且委屈一下。”说完,芥子空间张开裂缝,将昏迷三人收了进去。
瞬移回京城,灵识笼罩全城,找到一家成衣铺子,掌柜的先是嫌弃,当张帆将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子扔在柜上,顿时变了一副嘴脸。
张帆芥子空间里面服装多如牛毛,不过现代服饰过于标新立异,和服乃牲畜之装,张帆弃如敝履,慢慢找明服也没必要,于是找间成衣铺子改头换面,自然是最佳之选。
进铺子前和出铺子后的张帆俨然判若两人,此时的张帆洗尽凡尘,长发以丝带束起,身着青色织锦长袍,腰间系着条宝石玉带,还挂了一块品相极佳的玉佩。
丰神俊朗,气度出尘,飘然若仙,若说此刻的张帆不是王孙贵胄,估计都没人信。
人靠衣裳马靠鞍,代价是纹银二十两!
张帆不屑还价,掌柜的眉开眼笑,三五两银子的货卖了二十两,这等大凯子,可得伺候好了……